第一八五章 思想工作
姜氏昨个才使了何嬷嬷去闵家送东西,二妞今天也没什么好带的,只把自己送过去给大姐瞧上一瞧就成,她依旧只让何林送到书院门口,自己再走进去。 熟门熟路的,二妞不怕走岔道,于是一边走一边想些杂事。 后天就又是沐休日,也是爹给大哥他们的期限了,不知道晌午能不能在大姐这碰上,探探几个人的打算。 许是想得太认真,她对周围的事也没注意,快到闵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与文蔓雅迎头撞上了,后头是她的贴身丫鬟,好像是叫如画还是如花什么的。 自推了文家的亲事,这还是二妞第一次碰见文蔓雅,以前也算相熟,碰上了怎么也要打个招呼吧。 只见对方眼睛挂在顶上,全然一副没瞧见她的样子,二妞斟酌着要不要先开这个口,许是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理她呢,何必自讨没趣,话叼在嘴边愣是没说出来,眼见着人家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边飘过,只留下轻轻的一‘哼’。 这还结上仇啦?二妞眉梢一挑,这下省了口水岂不更好,稀的理你。 二妞嘴一撇,就把这事抛脑后头去了,侧身进了闵家的院里。 “可是把二姑娘盼来了,大清早就听喜鹊绕梁叫,就说要有贵客来,可不就是嘛,昨个奶奶还念叨,好些天不见姑娘,今儿再不来,奶奶怕是就要使人上门接去了。” 春月正在院里翻晒冬日的被褥,见二妞进来,迎了过去。 “春月jiejie,你家奶奶平时不给你饭吃吧?”二妞停住脚步,圆睁着眼睛问道。 春月愣怔,这话是咋说的。 见她的呆样,二妞憋住笑意,“可见是成天就给糖吃来着,要不咋越来越会说话了。” 春月跺了跺脚。“姑娘真会取笑人。” 二妞咯咯直笑,把春月笑成了个大红脸,这才往屋里去。 “快把额头上的汗擦擦,欺负人还把你累成这样”,二妞在院子里的那出,大妞在屋里听得真真的,“怎么这些日子不来?” 前些日子闵承安姑姑的小儿子还有两个七拐八拐的亲戚家的孩子,来参加书院的入学考试。就住在闵家,二妞不太想接触这些人,忍着没到大姐这来,其实也没多久。十天都没到,昨天何嬷嬷回去说是人已经走了,今儿忙不迭的就过来了。 二妞乖乖的掏出巾帕在额头上扫过,然后倚到大妞身旁去坐着,“天天来,我怕大姐见多了厌烦。” 听听这丫头说的话,大妞没好气的道,“可是厌着你了,今儿还来做什么。” 二妞继续贫嘴。“好些天不见,怕外甥想他小姨了,过来给他看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看也看过了,快回去吧”,大妞眼里尽是笑意,看这小妮子还能再贫下去不。 二妞眼都不眨的正色道。“我外甥说了,要留他小姨在家吃饭”,大姐嫁了人还就是不一样了,以前在家的时候,碰上她这般赖皮,只会笑笑就过去了,如今还能紧咬住,定是姐夫教坏了jiejie。 闵承安正上课。忽然觉得鼻根痒痒,出外头连打了两个喷嚏才缓过来,心道,难道是夜里凉了不成,可这样的天气不该啊,不过还是找大夫看看保险些。万一有点不适也千万不能传到妻子身上去。 到了晌午,闵承安让莫言回家来报信,说是有点事不回去用饭,自己则去医馆找坐镇的大夫瞧病去了,老大夫一把脉,自是自是瞧不出什么名堂来,闵承安这才放下心来。 没能见到哥哥们,二妞有些遗憾,在闵家歇过午觉,起来后又陪大妞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半下午才起身回去。 真是烦啥什么偏来什么,进门时碰见文蔓雅,出门时又撞上她娘,二妞觉得自己回去该跳个火盆子啥的,除一除晦气才好。 可是娘从小教她要做个守礼的好孩子,咱得听话不是,别人驴性咱得人性啊。 二妞就当是看不见文夫人脸上的别扭劲,笑嘻嘻的喊了声‘文夫人’,又把该尽的礼数做全,只是这文夫人今日好生奇怪,竟然挤出笑脸来回给她,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话来,就是言辞间透露出的勉强,让二妞都生生替她为难。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上回见她就跟活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这回开始也像活吞了只苍蝇,只不过看着像是到后来咀吧咀吧还喜欢上那味道呢? 啊呸!咋就把自个比作苍蝇了,脑子进水也是会传染的不成,二妞匆匆应付两句就钻进马车走了。 出了书院,二妞让张武把马车往街上赶,她要去买些布料,随便进了家铺子,二妞拣那些红黄蓝绿青靛紫,能找到的纯色棉布料子,都各扯了一尺。 就快入冬了,她得给自己找点猫冬的活计,要不得活活无聊死,每日绣花绣朵一两个时辰还成,做久了也厌烦,天天这么无所事事的磨日子也无趣了些,久了估计身上得长蘑菇出来,昨夜翻来覆去想了想,冬季没法到地里撒野,空出来的时间还不如给即将来出世的小外甥做几个布头玩具。 练了这么久的针线手艺,缝个布娃娃啥的应该不成问题了吧,就是样式上有些麻烦,也不知道大姐生男孩还是女孩,就先做些生活中常见的小动物好了,就当给小外甥灌输科普知识,舅舅舅母对自家还不错,好的话给她肚里的小表弟或是小表妹也做一套,还有欣悦,给她做个包头的中国娃娃耍,这里到处都是参照物,应该是做得出来的。 姜氏见二妞买回一堆碎布,道,“家里不是还有布吗?又买这些做啥,还扯成这么零零碎碎的,缝件衣服也不够。” “娘,这些不是做衣服用的,具体做啥我先不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二妞眼睛里尽是狡黠,这还卖起关子来了。 姜氏看她自得自乐的模样,也没再追问,就见不得她蔫蔫的模样,喜欢折腾就折腾去吧。 在回来的路上,二妞又改了个主意,决定先给自己做个趴趴狗来练练手,她打算尽可能的往大了做,这样晚上抱着睡觉也不错,软软的暖暖的,最适合过冬用了。 心动不如行动,回来与姜氏报备过后,转过头就去翻箱倒柜,前些日子娘为了给大姐肚里的宝宝做衣裳鞋袜,买回来好些纯白的细棉布。 二妞想用这样的布先做成模子,再往里填棉花,最后套件外皮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弄脏后拆下来清洗也方便。 等把布翻出来摊开后,二妞一手木尺,一手粉石画笔,琢磨了半天却是无从下手。
明明是很熟悉的动物,具体要去想它是何样的时候,又模糊的很,二妞敲敲自己的脑壳子,依旧不清不楚的,这会天色有些晚了,不如等明天去丁家,参考下女女从她姥爷家抱回来的取名‘豆豆’的小土狗,再回来画样子好了。 “爹,地里的葛根挖完了吗?” 用过饭,二妞照例留在东屋做陪聊,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差不多了,还剩一点,明天就能挖完去。” “剩下这些要不就别挖了,留着明年让它继续长,没准能长成在茂山挖回来的那样哩”,二妞对于长得不敬业的葛根,已经很有意见了。 郑大虎沉默小半会,“成,去年打的粉还剩好些,加上今年的新粉,应该能用到明年秋天去,剩下的就留在地里让它继续长好了”,要是冻死了也无所谓,明年开春也是要再种新的。 二妞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今天去大姐家的事,郑大虎和姜氏不能时常去看望,对二妞加了料的言辞,也听得津津有味。 陪爹娘闲谈一阵子,二妞就上书房去了,四郎端端正正的挺着小身板做功课,她则懒洋洋靠着椅背翻看闲书。 把功课做完,四郎再给她讲些学堂里的事,二妞认真仔细的听着,或赞同或反对,总之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理由。 前些日子二妞顾着忙自己的事,对四郎有些疏忽,小屁孩竟然开始把之乎则也那一套往生活小事上搬,幸亏被她及时发现,经过唇枪舌剑的厮杀,才把人给拐了回来。 四郎还处于思想的懵懂阶段,加上对二妞有种盲目信崇的情节,半知半解之下心中的天平自然偏向了自己二姐这头,还悄悄的问二郎。 在他的小宇宙里,大哥如同父亲一样高大严明,他轻易是不敢找他说心事的,三哥太能闹腾,四郎觉得他的话有点悬,所以遇上事情的时候,不是去找二姐,就是去找二哥。 二郎故作神秘的告诉四郎,先生的话有时候也是错的。 有了他这句话,四郎的心一下子定了,先生的低位正冉冉升起,就被两位不良的哥哥jiejie联手挖坑填埋了。 四郎从小被关在院子里,又处于哥哥jiejie们的保护伞下,性子上虽然过于珍惜钱财,但依旧单纯的如同白纸,不像大郎几个,对人性早早就有了自己的理解,想掰弯还是掰正都不是件轻易的事。 通过四郎的言谈,二妞觉得私塾的那个先生学识挺不错的,就是思想上却有点迂,她自此不敢再疏忽,每天都要来陪着四郎看看书说说话,以便时刻了解他的思想变化,觉得不对路就给他掰过来,她可忍受不了自己可爱的弟弟被人教成酸里酸气就爱摆那些条条框框的小学究。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