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混乱
京城一家普通的民房内,一个身穿黑色衣袍,头戴黑斗篷的人,背对房门,站在房间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虽然天色已晚,伸出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无法看清东西,但是房间里并没有点一根蜡烛,整个屋子一片黑暗,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单膝跪于地上,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示下。从将信交给主人开始,到现在,主人就站在那里保持着一个姿势,动都没动,就好像立在那里的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而不是一个大活人。时间静静地流逝,过了好久,就在男子额头上渗出冷汗,以为主人不会说话的时候,戴黑斗篷的人突然动动身子,晦涩难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这封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确定可靠吗?” 男子跪在地上,看不清也不敢看自家主人的面貌,只能从声音上听出他是一个中年男子,并且是身居高位,常年发号施令的样子。 “这是辰王的一个侍卫交给途中一家客栈的店小二的,属下觉得他们的行为可疑,就趁那个小二离开房间的空隙,盗了出来,连夜赶回来交给主子过目。”男子不敢直视主人,头垂得低低的,将信的来由交代清楚。 “这样啊。”戴斗篷的人拖长尾音说了这三个字,沉吟了一会儿,才盯着手中的信道,“你说那个小二行为可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说出来看看。” 这是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啊,哼,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依然恭恭敬敬地回答:“那个小二招呼客人的态度有点生硬,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属下还是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做惯小二的人,应该是近期仓促学习的。还有,属下觉得他可疑,就试探了他一下,在他给属下上菜时,属下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绊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能一边向属下赔礼,一边伸手接住盘子,后来他可能觉得不对,故意摔了盘子,淋了满身的菜汤。可属下还是通过他接盘子的动作看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二,肯定练过武功,一个客栈的小二学过武功,这太奇怪了,属下就确定他肯定有问题。后来,辰王的侍卫进来故意和他撞了一下,将信交给他,属下看得清清楚楚,觉得这信可能对主子有用,这才趁着那个小二离开房间将信偷出来,赶回来给主子过目。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请主子决断。” 戴斗篷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对男子细致的回报非常满意,似乎这才发现他还跪在地上,抬了抬手道:“你起来吧,信我已经看过了,对我们非常有用。这次你立了大功,最近一段时间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再出去了,以后有别的事情再通知你。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劲装男子起身向他的主子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啪,啪,啪。”斗篷男子击了三下手掌,一个黑衣人瞬间凭空出现,单膝跪于地上:“主子。” 将手里的信递给黑衣人,交代他:“将这封信送到这个纸条上的地址,悄悄的,不要惊动任何人。送完信就马上回来,不要做任何停留。” “是。”说完这个字,黑衣人就凭空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戴斗篷的男子望着消失的属下,眼神深邃。过了好久,待天色黑透,伸手不见五指,才轻轻地打开房门,伸出脑袋左右瞄瞄,确定外面没有一个人了,才猫着身子钻出房间。 皇宫御书房。 “哼。”张傲天“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密报拍在御案上,怒火腾腾地瞪着地上跪着的暗卫,“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现在才报上来,让朕怎么办?都干什么去了,居然给敌人可乘之机,让辰王殿下中了敌人的圈套。这下好了,辰王中毒了,你们说怎么办,如果让母后知道了,该怎么办?都是一群没有用的饭桶,滚下去,别在这里碍眼,自己去领罚。” “是,属下告退。”暗卫站起来,消失在御书房,到暗部去你领罚。他知道张元天在张傲天心里的地位,这次他们几个人大意让张元天中毒,是他们的失职,被皇上责罚,他无话可说。 “太后驾到。”书房外突然传来太后随侍太监那独特的嗓音,打断了怒火中烧的张傲天。 张傲天惊讶地瞪大眼睛,赶紧站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摸摸脸颊,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大步向御书房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见太后领着一堆宫女太监站在门外,上前推开扶着太后的宫女,亲自搀扶着太后,讨好地笑道:“母后,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人传话,儿臣过去就行了。为什么要亲自过来,您看,太阳这么大,路程又这么远,如果您出了什么问题,让儿臣心里怎么过得去呢”张傲天边搀扶着太后到书房偏殿,边抬头看看天空对太后说这些话,以转移话题。 太后并没有因为张傲天的讨好而展颜,还是阴沉着一张脸,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压在心上无法解决。 张傲天见太后还是刚才的样子,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会点点他的额头,笑着说一句“就你会讨母后欢心。”,知道太后可能已经知道了张元天的事情,尴尬的摸摸后脑勺,看了眼身后的宫女和太监,“嘿嘿”笑了几声。 到御书房偏殿门口,太后停在门口,转回身对一众宫女和太监道:“你们不要跟进来了,就在外面等候着,如果有需要的话,哀家会叫你们的。”说完率先推门进去。 张傲天紧跟着太后的脚步进去,关好房门。 “母后,您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他们都在外面,这里只有我们母子,没有外人可以听到的。”张傲天扶着太后坐到软榻上,帮太后倒了一杯茶,自己紧挨着太后坐下。
太后还没有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她抓住张傲天的手,哽咽道:“皇儿,你告诉哀家,你弟弟是不是出事了?你一定要实话告诉母后,母后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你就实话告诉母后吧,母后一定可以承受得住的。” “母后,皇弟是您的孩子,您还不了解他吗?他能力很强的,在整个圣启王朝都少有对手,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的,您就放心好了。皇弟很安全,不用担心,儿臣已经派出最精英的暗卫去保护他了,不会有问题的。到底是谁在您跟前乱嚼舌跟的,怎么可以乱说话,母后回去了一定要重重惩罚他才行。”张傲天听了太后的话,心里一个激灵,赶快说出刚刚想好的托词,以安太后的心。 “皇儿,告诉母后实话,不要瞒着母后,母后不想你弟弟出事了,母后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既然来问你了,母后就是有实在的证据,不要敷衍母后,母后要听实话。”太后认真地盯着张傲天的双眼,眼睛里闪着泪花,还带着微微的恳求。 这时的太后,不再是一国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个担心儿子安全的母亲。看到这样的太后,张傲天不忍心再隐瞒下去,闭了闭眼睛,对太后道:“母后,儿臣告诉您实话,不过您听了之后,千万不要着急,一定要挺住。” 太后一听张傲天这样说,本来就着急的心,再也难以平静,紧紧地抓住张傲天的双手,语气颤抖地问道:“皇儿,急死母后了,你就快说吧。母后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说吧。” 张傲天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皇弟不在京城,他已经离开京城到惜福村去接梅如雪回来了,这件事情相信母后是知道的。可是,就在路过一家客栈时,被别有用心的人陷害,所以,皇弟中毒了。这种毒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没有解药,中毒者只能受着,在一个月以后,心脏衰竭而亡。” “那该怎么办呢。”太后听了张傲天的话后,再也无法保持强装的冷静,一下子瘫坐在软榻上,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再也无法支撑她的躯体。 张傲天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上前紧紧地将太后抱在怀里,给他无声的安慰。他将头搁在太后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只是光顾着哭泣的太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没有发现而已。 远在去惜福村路上的张元天,被病痛折磨,没有时间去想因为他而混乱的京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