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含笑九泉
城外一处山坡处，各种野花竞相开放，火红，雪白，鹅黄，掩映在几柱挺立青松之下，远远看去，美不胜收。青松下新起了一个小坟包，一对锦衣男女立在坟包前，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下人。 “柳纤纤，你安心的走吧，王爷我会照顾好的。还有，以前我是很恨你，现在不恨了，一切都过去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一定不要再相遇，更不要爱上同一个男人。”梅如雪站在坟包前，低声诉说，虽然柳纤纤生前害过她，甚至想要她的命，可梅如雪现在再也不恨她了，甚至有点同情她。 没有人生来就是狠毒的，尤其是女人，谁不想做个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贤惠女子，柳纤纤也一样，只不过命运弄人，让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其实有时候想想，柳纤纤说的也对，如果不是她梅如雪，也许张元天会爱上柳纤纤，他们也许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也说不定，就算不是这样，最起码柳纤纤不会因为救梅如雪而丧命。如果说梅如雪对柳纤纤的死没有一丝丝难过是不可能的。两个人争斗了一辈子，最后柳纤纤却因为救梅如雪而死，有感动有怨恨，总之，梅如雪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现在对柳纤纤说的这些话，是梅如雪的真心话，她是真心的希望下辈子两个人不要再相遇，不要再来一次今生的重复。如果有来生，两个人都能遇到自己的心上人，得到幸福，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你一路走好吧，本王还是那句话，谢谢你救了如雪，今生是本王有负于你。如果有来生，不要再遇到本王，爱上本王，一定要找到真心爱你的人，幸福一生。”张元天看着眼前的小坟包，心绪复杂，有愧疚也有感动。 一个侍卫上前对张龙耳语了几句，张龙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走到张元天身边。拱拱手道：“王爷，侍卫来报，说是柳尚书想见你最后一面。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张元天直觉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低下头沉思。 “王爷，还是去见见他吧，也许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也说不定。”梅如雪见张元天皱眉。上前拉着他的手，柔声劝解。她知道张元天恨恨柳尚书，恨他吃里扒外，明明生长在圣启王朝，却拿着朝廷的奉禄，替敌人办事。可是。不管如何，他都是柳纤纤的父亲，最起码看在柳纤纤的面子上。也应该去见他一面。 “好吧。”张元天看了眼梅如雪那略带恳求的面容一眼，答应去见柳尚书一面。 一行人坐上马车，急匆匆的往城里赶去，希望在天黑之前可以办完这些糟心的事情，晚上好好睡个踏实的觉。这些天。因为柳尚书和煜王爷的叛乱，搅得他们都没能睡个安稳的觉。 辰王府大门口。张元天将梅如雪扶下马车。细声交代：“如雪，你先进去吧，先好好休息一下，晚膳时分我会回来陪你用晚膳的。” “正事要紧，如果事情没有办完，不用特意回来陪我用晚膳的。有阿芸陪我，我没事的，你快去吧。”梅如雪看着张元天明显消瘦的脸颊，心里很难受，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兑现对她的承诺，张元天就不用急着对付柳家和煜王爷他们，他就不会如此忙得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推了推张元天，梅如雪催促，“快去吧，你走了，我再进去。” “那好，不要在风口上久站，我走了。”说着，张元天上了马车，张龙驾着马车直奔天牢的方向而去。 “我们也进去吧。”直到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到，梅如雪才收回有点酸涩的眼睛，领着阿芸进了辰王府。 阿芸跟着梅如雪，低头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微微叹了一口气。主子心里很难受吧，和柳纤纤纠缠了这几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领头的救了她一命。真是没想到，这柳纤纤居然会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换王妃的命，唉，她大概是太爱王爷了，爱屋及乌才会这样做的吧。不管如何，终究是救了主子，主子心里要是能好受才怪了。 天牢。 张龙将马车停在门口放好，跟着张元天一起进了天牢，去看柳尚书。 张元天对看守柳尚书的狱卒点了点头，狱卒打开牢门将柳尚书带出来见张元天。 “怎么，怕我这个阶下囚对你家主子不利吗，还带着配剑进来，你想多了，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对你家王爷说，没有别的心思，再说了，就算有那心也没有行凶的武器啊，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柳尚书瞥了眼张龙腰间的配剑，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举起手上的铁链给他看。意思是，你想多了，我都戴着手铐脚镣了，还能如何。 “柳大人多想了，我带配剑不是为了防你，而是职责所在。再说了，既然柳大人没有这个心，又何必管我是不是带着配剑呢，省得让不知道的人误会，还以为柳大人是心虚呢。”张龙抬头，看了眼天牢四周，对柳尚书反唇相讥。 “你！”柳尚书被张龙堵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我不跟你斗嘴……” “好了，柳大人找本王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说。本王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没那么多时间来在这里浪费。”张元天看了眼柳尚书和张龙，打断他们的斗嘴，催促柳尚书快点说正事。 柳尚书神色一正，直直的盯着张元天：“我不是圣启王朝的人，别国派来的jian细。” “你说什么，不是圣启王朝的人？那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张元天听了柳尚书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的身份是那样的毫无破绽。 “很难相信吧，我都快把自己当成是圣启王朝的人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对这里有了感情，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柳尚书眼神飘渺痛苦，看着张元天道，“如果不是你们兄弟，我何至于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和煜王爷联合。我这一辈子，最宝贝的就是两个女儿，如果你们稍微对她们好一点，我也不至于要这样做。你知道吗，看到两个女儿这样痛苦，我的心里就像是刀割一样难受。丝丝还好一点，没有纤纤一样的死心眼。直到最后，她还在求我不要伤害你，最后居然替梅如雪挡了那一箭。”柳尚书说到伤心出，老泪纵横，“呜呜”的哭出声来。 “她不该爱上我。”张元天没有说别的，看着柳尚书说了这一句。 就这一句，柳尚书已经明白了张元天的意思；就这一句，已经足够让柳尚书安慰；就这一句，对柳尚书来说，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这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张元天的愧疚与感谢。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我想纤纤地下有知，也应该感到安慰了。”柳尚书擦了擦老脸上的泪水，欣慰的笑了，“以前我一直说她太傻，不该爱上你，可她对我说，已经晚了，心已经收不回来了。直到她死前一天，我还在这样说她，可是看到她突然扑向梅如雪，为梅如雪挡去那致命的一箭时，我突然明白了，在那一瞬间，我决定了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她都可以为了让心爱的人开心牺牲性命，我为什么不能爱屋及乌呢！” 顿了一下，柳尚书又接着道：“我是玉国人，接下来的不用我多说，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这一句，柳尚书嘴角渗出一丝黑血，身体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张元天王和张龙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幕，没有丝毫的惊讶。张元天张了张嘴，道：“她葬在了京城外的山坡上。” “谢谢你。”柳尚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着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是一副幸福的画面：柳丝丝领着柳纤纤，像一对漂亮的小仙女，咯咯笑着向他怀里扑来，嘴里还喊着“爹爹，爹爹”。柳尚书在心里默默道了声，“孩子们，别怕，爹爹永远都会陪着你们的，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王爷，怎么办，要安葬他吗？”张龙虽然很讨厌柳纤纤一家，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下见他们一家人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心里不忍。 张元天看了眼含笑而逝的柳尚书，对张龙道：“你去安排人将他葬到柳纤纤旁边，我先进宫去找皇兄商量事情，完了你就到宫门口等我，我们在那里汇合。”说着，就急匆匆的出了天牢，朝皇宫而去。 张龙答应一声，安排侍卫将柳尚书的尸体抬上一辆平板车，和牢头说了一声，就直接将柳尚书的尸体拉向城外，草草埋在柳纤纤的坟墓旁边，回到宫门口去等着张元天出来。 想着柳尚书一家，那是何等的尊崇富贵，最后却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柳纤纤和柳尚书还好一点，能入土为安。柳丝丝这个皇后却是引火*，最后尸骨无存。突然，张龙觉得累了，不管活着是什么样子，死后都将是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