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捧杀
庆宝十五年 清晨的燕北,连个鸟叫都没有。 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放眼望去只是白茫茫的。燕北人都在念叨,瑞雪兆丰年。又有人说,今年的雪大的离奇,莫不是又有冤屈? 天寒地冻的,老百姓们都窝在热烘烘的屋子里呼呼大睡,享受着一年来难得的安逸。而此刻城东高家大院中,一处脏兮兮的柴房却热闹的狠。 白流苏哪还有昔日雍容华贵的模样,此刻她衣不蔽体蜷缩在柴房一角,寒风从四面八方携着冰凉的雪尘袭来,彻骨寒。 她到现在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被扣上通jian的帽子,从高家主母沦为人人不齿的****。而一向恩爱有加的夫君,根本不听她苦口解释,那眼神里,满满的鄙夷,厌恶。 “吱呀”门被打开,看守柴房的婆子一脸讨好的笑容,对着来人道:“太太,那贱人就关在里面。” 昏昏沉沉的白流苏被突来的冷气所激,忽的抬头,入眼一片灿然,当中最耀眼的莫过那个被称为“太太”的女人。 曾经的高家贵妾,她的好庶妹,如今的高家新主母——白如卉。只是这个消息,白流苏却还不知道。 一看meimei来了,她还以为有了希望,连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meimei你来了,是夫君听进了我的话,派你来接我了?” 白如卉望着昔日高高在上今日却如此狼狈的白流苏,掩盖不住的自得。这个娇纵无脑的嫡姐,终于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走到了今天。 一旁的丫鬟十分有颜色的搬来椅子,她不紧不慢的坐下,把玩着新做的鎏金指甲,并不看白流苏。 白流苏见白如卉这般摸样甚是奇怪,语气更是急切了些“你倒是说话呀!” 这一举动激怒了白如卉,一抬头,立即有个粗使婆子上前毫不留情就给了白流苏一记响亮的耳光。 “哎呀,白流苏,你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高家主母呐?”白如卉笑的一脸得意“与人通jian,我要是你,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我没有!”白流苏不明白那日与白如卉一同去法云寺上香,不知怎的就在大殿中晕了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躺在禅房中,与一陌生男子搂抱在一起。 就在她惊慌之际,房门忽的推开。来人正是白流苏的夫君高达民。此情此景,真是百口莫辩。高达民气的脸色铁青,甩袖离开。 之后她就被几个粗使婆子扔进了这冰冷的柴房。直到白如卉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对她尊敬谦恭的白如卉,现在怎么是这般摸样。 白流苏不明白。白如卉不耐烦道:“休得狡辩,你真是丢尽了我白家人的脸,老爷不愿再见你这娼妇,今日你就饮了这被毒酒了结了吧。” “我不信夫君会这样说!”白流苏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端着毒酒的婆子,顺势就要冲出去“我与他恩爱数载,他怎会不听我解释!” “恩爱?”白如卉嗤之以鼻“老爷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娶你不过是为了你那个酸腐的爹爹给他谋个好官位罢了!” 原来!原来只是官位!白流苏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竟立在当场动弹不得。两个婆子却怕她在发疯,忙上前将她死死摁住。 白如卉瞧着她着丧家犬的样子就得意,说的更欢:“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老不死的娘亲听了你的好事也在昨个儿咽气了。也要多谢你,我大哥才能顺顺当当继承二房的家产呢!” “你们!”白流苏气得说不出话,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到如今她才明白“难怪大伯母会把你嫁入高家,难怪你大哥对我爹娘那般殷勤!” “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哼!晚了!” 往事飞快的在白流苏的脑海中回放,她是燕北白家三小姐。系出白家二房。爹爹是当朝有名的学士,有个温柔疼爱的娘亲,有个可爱的弟弟。 只是娘亲体弱,弟弟也在七岁那年就病逝了。此后大房待她如己初,养成了她今日娇纵的性子。名声有累。二房无子,爹爹只得过继了大房的长子承嗣二房。 就在出嫁前一年,爹爹意外死亡。她还以为是她二房没有福气,怕自己沾了霉运,火急火燎的出嫁摆脱了羸弱的娘亲,甚至稀里糊涂答应了大房的庶女白如卉陪嫁。 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不幸,只怕都是大房有意为之罢了!“白如卉,你们好狠的心!谋害我爹娘弟弟,侵吞我二房家财,现在又来谋害我!你不得好死!”
言罢就要冲上去与白如卉争斗,只可惜被婆子按住,怎么都动弹不得。 白如卉冷笑道:“死的那个人是你!要不是你娇纵无脑,我们怎会有机可乘?” 一直以来,白如卉都把自己伪装起来,现如今终于不再伪装了,她便要说个痛快:“要怪就怪你自己蠢!看不懂人心!怨不得别人!你那个爹也是蠢,只消大哥动动手脚就死了。你那个娘更是傻,竟看不出亲儿子是中毒了,哈哈哈……” 中毒?原来她最亲的人就是这样被所谓血脉至亲算计!她白流苏就是这样沦落至今,现在她根本无处喊冤,因为这一切都在白如卉掌控之中! 她要报仇!她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她要跟白如卉拼命!用尽浑身力气,白流苏挣脱了两个婆子的桎梏,奔着白如卉,一头撞去。 可还未近得白如卉身,早被身边的丫环婆子拉下。“给我把毒酒灌下去!”白如卉面色狰狞,狠狠地吩咐道。 大雪下得越来越急,白流苏被强行灌下毒酒。她不甘心啊!是她愚昧,让小人得志!是她不察,竟被人捧杀!若有来生,她定要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分割线************ 清晨,北风呼啸,白家大宅中,西院三小姐闺房中的丫鬟们早早的起来了。 一道珠帘将卧房与厅房格开,两个二等丫头坐在厅房一边做活一边嘀咕。 “不知三小姐要睡到什么时候,怕是又要错过给老太太请安了。” “三小姐娇纵惯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怕老太太又要生气了。” 此时躺在床上的白家三小姐正努力的平复自己的震惊,打量着室内的装饰摆设,终于确定,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