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赵山河的奏折
比起宁杲制造混乱波及的人数，赵山河这场杀戮要少的多，但是比起宁杲混乱引发的影响，赵山河这次的举动要大千百倍。 不但带军将领宁杲被杀了，县令因为参加宁杲的宴会也被杀了，而且整个真定全部三百多个大小地主全都被杀的干干净净。 一石激起千层浪！赵山河的举动引起了满朝文武的震惊，就连躲在锦衣卫内的韩文也大感意外，全天下似乎只有朱厚照感觉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满朝文武纷纷上书，要求法办赵山河，朱厚照将这些奏折扔到一边，不闻不问，每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皇后夏氏也听说了赵山河在外面惹下的滔天大祸，整天替赵山河提心吊胆，想要旁敲侧击一下朱厚照内心的想法，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得宠，又怕因为这件事情惹恼了朱厚照，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厚照下朝，来到夏氏的寝宫找夏氏玩英雄杀。夏氏看着朱厚照玩的开心，于是鼓足勇气问道：“万岁，蠊弟在外面惹了那么大的祸事，您准备怎么处理他？” 朱厚照看着手中的牌，头都没有抬回答道：“怎么处理？随他高兴就是了。这小子杀心重，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朕知道，所以在朕派他去北直隶办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朕就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朕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拿士绅开刀。果然是朕的夜梦贤臣，把朕想做有不能做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就替朕办好了。要说我对他的想法，无功无过，仅此而已。” 赵山河要是在场，一定会高呼：跟着一个昏君就是好啊！ 朝廷之内因为赵山河在真定城大开杀戒议论纷纷，赵山河也在考虑着该怎么给皇帝朱厚照上书，这件事情皇上不追问那是隆恩浩荡，但是自己不上书那就是太没有眼色了。 赵山河坐在田埂上，在心中构思着该如何给朱厚照上奏折的问题。 承认错误？那不行！自己的差事是皇帝亲允的，自己要是承认错误了，那就是说明皇帝遇人不淑。这个坚决不行！ 陈述实情？那也不行！封建社会地主阶级当家，这一点赵山河还是了解的，天下地主是一家，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又或者是太监，这些家伙一旦掌权，都是拼命往家里弄土地，上书直言土地兼并严重，这就是跟以皇帝为代表的满朝文武对着干，这也坚决不行。在赵山河看来，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但是就是不能说出来。 谎报事实？那也不行！天下万民，悠悠众口，恐怕现在皇上现在早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忽悠皇上的事情很多人都干过，但是一旦皇帝反应过来，追究责任的时候，这些人大部分都死了，以少部分侥幸活着也被发配到了苦寒之地。 承认错误是不行的，陈述实情是不行的，谎报军情也是不行的，赵山河感觉到一阵阵的头疼。 “这个奏折该怎么写啊！”赵山河仰面朝天躺在田野上，看着头上的蓝天和飘动的白云，痛苦地呻吟着。 “算了还是歌功颂德吧！写一篇文采并茂的奏章。走着里面只字不提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赞扬皇帝，顺便表现自己忠心耿耿。至于皇帝那想怎么做，全看天意。”赵山河在心中打定主意，一翻身从田地中站了起来，对刘栓和范奎喊道：“回绿柳山庄，给皇帝上奏折。” 赵山河回到绿柳山庄，在腹中酝酿着该怎么下笔，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提起笔来奋笔疾书，一一篇奏章落于纸上。 赵山河看着眼前的奏章，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待字迹风干，赵山河叫过范奎吩咐道：“将这封奏折用火漆封好，派人送往京城。” 第二天清晨，朱厚照出现在金銮大殿上，面前摆着赵山河的奏章，他准备当众宣读一下，让众人见识一下赵山河这个十四岁武官的文采。 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手中拿着赵山河的奏折，清了清嗓子朗读着：“灵台广计映神辉，雨顺风调明乾坤。寄意暖阳君明鉴，我以我血荐轩辕。” 刘瑾读完，朱厚照坐在龙椅上将身体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大殿内的文武百官，朗声说道：“诸位学士、大学士；将军、大将军。都说说吧，赵山河这个奏折写的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说完，目光投在文华殿大学士李东阳身上，而后又扫过华盖殿大学士焦芳，最后停留在今年的新科状元吕楠身上。 吕楠思索了一下，从文官中走了出来，开口说道：“万岁，臣理解靖远伯这封奏折的意思是这样：我始终沐浴在皇上的光辉下，大明百姓也是如此，所以天下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下的百姓都把过好日子的希望寄托在万岁身上，这一点万岁是知道的，我也和天下的百姓一样，愿意把我的一切包括生命都献给皇上，誓死也要为皇上的千秋大业而奋斗。” 朱厚照听着吕楠的话，暗暗点头，开口继续问道：“李爱卿，焦爱卿，不知道你们一个文华殿大学士，一个华盖殿大学士对这首诗怎么看？” 焦芳出班说道：“万岁，臣与吕楠看法相同。” 李东阳出班说道：“万岁，臣与吕楠看法大致相同，但是最后一句话的理解却有所异。臣认为靖远伯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献给皇上和大明江山，用我的鲜血和生命去守护他们。” 朱厚照听着李东阳的话，连连拍手称赞：“还是文华殿大学士学富五车啊，不过朕知道你心里明白这封奏折的意思，但是给朕留着脸面不好意思说出来。朕替你说了吧，赵山河在这封奏折中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他愿意将他的一切都献给朕和朕手中这个多灾多难的江山，用他的鲜血和生命守护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所有人。轩辕，在这里不仅仅代表着黄帝，不仅仅象征着朕，还不仅仅是朕的江山，他还包括我大明王朝的万万子民。” 吕楠听了皇帝朱厚照的话，连连点头，暗暗在心中将赵山河这个名字记在心间，他这个今年的状元原本心高气傲，在听到赵山河的奏折之后，在心中开始佩服起赵山河、李东阳与皇上朱厚照。 “众卿，赵山河在二十八个字里面给朕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朕的子民生活苦难。所以他杀了一批贪官污吏。你们认为朕所说的对不对？”朱厚照将身体摆正，对着殿中的百官问着。 刘瑾听到朱厚照的发问，赶紧给焦芳使眼色，让焦芳出来说话。 焦芳看到刘瑾给他的暗号，无奈出班奏道：“万岁，臣以为靖远伯所言以偏概全。先帝开创弘治中兴，大明帝国进入盛世，虽然还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然而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事实。不过北直隶马政确实有些沉重，但是朝廷军马的供给自我朝初创就由北直隶承担，臣认为靖远伯由于年纪稍浅经验不足，恐怕所言有些言过其实。” 朱厚照听着焦芳的话，感觉焦芳说的也有道理，看一看李东阳，发现李东阳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老僧入定，猜不出来李东阳究竟是什么想法，干脆将赵山河的奏折放在一旁，开始讨论下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