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乖,朕要你(二)
外面的公公 龙宣赫低头看着那双被泪花儿冲洗得越发清澈明净的双瞳,伸手抚摸着然儿头顶那一撮小辫儿,沉默良久道:“爹爹…病了,以后不能照顾然儿了…” “那然儿可以去照顾爹爹么…” “哦?”龙宣赫微微一愕,这小丫头时而顽皮,时而倒也乖巧。\|\|||c|c| 一时,丞相康德应召入宫,在龙宣待见。龙宣赫听猫二禀毕,便抱起嘴里含着糕点的墨柔然出了召阳宫。 龙宣外,丞相康德立阶下静候召见。自他接到宫中传召时起,便暗自思忖了一路。三更天时,府中家将便已将墨清风跳涧之事禀与他知晓,唯一不解的,是皇帝此时独召他一人所谓何事?难道是…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微臣参…” “行了,进再说!”龙宣赫一挥手,止住康德行礼,径自抱着然儿走进去。 后康德望着皇帝怀抱着他的皇后娘娘步履轻快走进去,不觉愕然。 这景象,真是千古难得一见。知道的人,自然说皇帝怀中抱着的娃正是他们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不知道的,只怕会误以为是位皇帝宠的小公主。 入了,龙宣赫自龙椅上坐定,将怀中咬着糕点的小然儿放在膝上。康德原地呆立了半尚,见皇上丝毫没有将那小不点放在一边的意思,只得跪下参拜道:“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 龙宣赫正低头拭去然儿嘴角沾着的糕点渣儿,待听到“娘娘千岁”四字,眉头一皱,止道:“行了,她还只有三岁而已。起来吧!” “谢陛下…”康德站起来,躬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前来…” “朕召你来是为了然儿…”龙宣赫怜看了眼怀中然儿,向康德道:“她毕竟是你亲外孙女,眼下又只有你康家这一门亲人…” 康德一愣,不知皇帝此言到底是何意思。 “她年纪尚小,不能没有亲人在边,朕想要你康家抚养然儿长大成人。”龙宣赫颇有感慨道。 地上康德大吃了惊,心头瞬间转过无数画面。他心中自然明白,皇帝当立那小孽障为后只是为与墨清风赌气罢了,而今墨清风已死,这小孽障自然不能再留在宫里,今叫他来,自是来将人带走… “皇上这是…要找个理由废后…” 康德想到这一层,心头不又是一揪。这小孽障来到这世上已是对他康家一门抹不去的污辱,若在将一个废后带回府中抚养…那他这个丞相后要如何立朝堂,又如何在众公卿面前抬脸?世人又会如何冷嘲讽他丞相府? 龙椅上,龙宣赫见膝上那小不点儿只顾着埋头苦吃,伸指挑起她小下巴,指着康德向小人儿道:“然儿,快叫外公——” 然儿歪头打量着康德,小手搔了搔小辫儿思道:“外面的公公?” “不不…”康德一慌,忙挥摆双手,他可不想要这莫名而来的小孽障叫他外公。 座上龙宣赫见丞相大人竟是一副慌乱模样,不微微皱眉。康德察得龙颜不悦,忙掩饰道:“皇后乃一国之母,老臣岂敢…” 龙宣赫只当他太在乎皇家礼仪,付之一笑道:“丞相不必拘泥礼数,从今往后然儿只是你的外孙女,多多疼她便是了。” 地上康德听了“从今往后”四字,心中越发擂鼓一般无法平静。 “管家——” “是,老爷…” “去乡下打听一户忠厚人家,若有那无儿无女,有意收养小孩的夫妇最好。” “老爷,您这是…” “我怎能容那小孽障败坏我康家声誉!” “可若是皇上追究起来…” “照办吧!” “是,老爷…” 打发走管家,康德负手面对着窗外,终于舒了口气,这方迈步出了屋子,信步间,竟来到先时女儿康婉儿所居闺阁前,却听到里面一个稚嫩声音响起。 “外…婆…” “哎,乖!”屋内响起一位妇人欣喜之声,紧接着却又哽咽着道:“真是我的孙女…真是我的乖孙女…”
边坐着的康夫人约四五十岁,着一黛绿衣装,上面没有多少装饰,发上亦仅有一只束发银钗,若能时光倒转的话,她那张清瘦面容倒也算得上昳丽动人。 “外婆乖,不要哭,然儿都不哭鼻子的…”然儿小手够至妇人那张被岁月雕琢的沧桑双颊,轻擦去她两眶盈泪。 “乖,真和你娘亲小时一样乖巧…”康夫人一时想起女儿婉儿,越发大恸,怀中紧抱住小柔然泪落千行。她的婉儿,也曾乖巧可,自小便懂得孝顺娘亲,可惜毕竟是女儿。从生下女儿起,她娘俩在府中地位便远不如康德姬妾及那两个毛头小子。可女儿偏又生得倔强,非要在众姬妾庶弟面前为娘亲争出头,结果,每每争得遍体鳞伤…而她这个做娘的,为了息事宁人,又只能冷眼看着… “外婆…”然儿见康夫人哭得伤心,不亦跟着拉起了哭调。 “咳!”屋外康德重咳了声,走进屋去。 “老爷…”康夫人听到外面声响,立时抹了把眼泪自上站起来。 “大白天的哭什么丧!”康德拧眉一喝,双眼投向上仰着小脸小心望着他的小孽障,心中不由得厌烦,冷冷向康夫人开口道:“帮这小孽障收拾一下,过几,便送到乡下去!” 康夫人不惊愕:“什么?老爷,你说什么,你要送然儿去乡下?” 康德冷喝道:“难道你还嫌我们康家不够丢脸么?” 康夫人愕然半尚,神色悲木坐倒在,面上突然露出一丝讥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眼里容不下她…” 康德面色一沉,轻哼了声背过去。 “我是个狠心的娘,女儿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而我却只能看着,看着她被你bī)走,看着她死在外面都无动于衷…”康夫人回头打量着边小人儿,紧搂进怀里,黯淡双目突然变得坚定道:“而今我的孙女儿,我决不许她再吃半点苦头!” “你——”康德微微一愣,未料素逆来顺受的妻子竟敢出言忤逆于他,一甩袖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