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过眼烟云
聂祁宏看着满院子的下人不再说其他的话,许香韵看了眼天色上前道: “王爷,今日静安王孙少夫人来了,现下已到了午饭时分。” 静安王府来人的事情他也知道,闻言点了头道: “你们去陪客人,桐雪一会儿帮我准备衣服,明日就要离京。” 离京? 此话一出许香韵和桐雪两人都顾不得眼前的事情了,连忙上前问道: “王爷,何事离京?” “王爷,要去哪儿?” 问“何事”的是许香韵,问“去哪儿”的是桐雪,聂祁宏看了眼两人,道: “不过是办趟差事,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两个月就回来了。轻装简从就好。” 这话却是对桐雪说的,她微点了头: “婢妾晓得了。” 聂祁宏见这边再无其他事情便要走了,冷不防易敏之叫住了他: “王爷,您确定要把少爷姑娘们都交给我照顾吗?” 聂祁宏转头看向她: “今天之前不确定。” 易敏之眼里浮上一抹笑意: “奴婢明白了,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吗?” 聂祁宏点头,看着聂深说: “深总管会帮你。” 易敏之嘴角上扬起来,挑衅般看了桐雪一眼,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你若不人莫怪我不义。 桐雪却是对聂祁宏这么信任易敏之有些意见: “王爷……” 聂祁宏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道:“鑫哥儿也跟着易姑娘吧。”然后又道:“说起来,易姑娘带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一句话把桐雪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她只得屈膝应了,恭送了聂祁宏出去。 用过午饭后,贝姐儿和孙氏便迫不及待的要走了。易敏之接了送人的差事,把人送到了二门处,寒汐抱着礼盒也过来了。她从寒汐那里接过礼盒递还到贝姐儿手边: “姑娘送来的礼物太过贵重了。奴婢受不起。” 贝姐儿见此刻周围没有别人了,拉着易敏之的手含泪问道: “jiejie真的不记得meimei了吗?” 易敏之摇头: “往事如过眼烟云,说不记得便真的不记得了。” 贝姐儿还待说什么。却被孙氏扯了一把,只听孙氏说: “这其它的东西你不收也就罢了。可是这镯子你是一定要收下的,知道你喜欢翡翠,那是睿儿上天下地的找寻了一年才给你寻回来的,没想到他刚回京,你便进宫了……” 睿儿是谁? 易敏之只看着手里的礼盒,那价值连城的翡翠是个叫睿儿的找来的? 孙氏紧紧盯着易敏之的眼睛,见她确实不为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是真不记得了吗?睿儿是我儿子的小名。程胜睿。” 易敏之茫然摇头,孙氏又叹了一口气,让身边的丫头把礼盒接过了,自己亲手打开了上头的盒子拿出那翡翠镯子就要给易敏之戴上,她连忙缩了手,惶恐道: “少夫人!” 孙氏叹道: “睿儿是个实心眼的孩子,知道如今不可能娶你当正室,央了王爷,要在娶妻之后想办法跟端王爷讨你过去当妾室。这镯子就当信物,你就收下吧。” 易敏之一惊已是跪了下来: “少夫人这话怎么说的?奴婢是罪奴之身。这辈子可以出宫已然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敢奢想别的,至于程公子,奴婢是真的不记得了。事关奴婢闺誉。还望少夫人慎重!” 孙氏拿着镯子的手落在半空,垂眼看着跪着的易敏之直叹气: “之前多么门当户对的亲事,若不是……敏敏,你不会还怪我吧?” “少夫人的话奴婢不明白!” 易敏之扬起了头,清亮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孙氏。 孙氏眼睛微红,道: “当初你们八字不合,我就反对,后来睿儿生气离京,你们家出了事,贝姐儿要我去求求王妃王爷,我因着气你,没有去求,结果……结果……累的你娘亲……” 孙氏嘤嘤哭了起来,贝姐儿连忙低声劝慰: “母亲,这不是你的错……” 易敏之垂了眼心中暗惊,这……她往旁边瞟了一眼,周围只见静安王府的下人,端王府的人除了寒汐早已傻愣在那里别的人是一个不见。她拿了帕子拭了眼角垂泪道:
“少夫人这是什么话?奴婢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母亲,奴婢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又怎会怪罪少夫人?若这一切都如少夫人所言,那就是奴婢与程公子无缘,还望少夫人转告程公子,奴婢如今已无他念。” 孙氏在贝姐儿的劝说下止了泪,那镯子也收了起来,见易敏之着实说的坚决,遂叹道: “既是如此,我便回去劝劝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吧。姑娘放心,此事静安王府的人断不敢外传坏了姑娘的名声。” “谢少夫人。” 易敏之叩了个头方才起身,送了孙氏出二门上了外面的小油车,待到扶了贝姐儿之时,她突然问道: “贝姐儿,可知道文姐儿如今如何了?” 贝姐儿一怔愣间,人已经上了车,待要问易敏之这话什么意思,她又知道些什么,车已然动了起来。她放下了帘子看向了母亲孙氏。想要问却见孙氏对她摇了摇头,她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了大门,上了静安王府的马车,她才急切的问道: “母亲,她那话什么意思?” 孙氏也听到了易敏之的问话,略一思索,道: “或许,只是好奇文姐儿的状况?毕竟昨日的事情她也知道。” 贝姐儿蹙起了眉头,又问: “母亲看着她真的不记得了吗?” 孙氏笑道: “许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么哥哥那边……” 贝姐儿想起哥哥幽幽的叹了口气。 易敏之送了孙氏母女出门,方才觉得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寒汐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承接了她身体大半的重量,两人相携往茶园走去。 寒汐问道: “jiejie怎么问起了文姐儿?” 易敏之抿唇笑道: “你就不好奇文姐儿后来怎么了吗?” 寒汐嘿嘿窃笑道: “昨儿个王爷没有把人留下,想来着文姐儿大概在家哭呢吧?” 易敏之撇了她一眼道: “为什么在家哭呢?给人当妾侍就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