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一五八章(推荐2100,2400,2700加更)
第一五七章猪更合适 易敏之倒不是为了怕二皇子生气而担心,她是担心二皇子来日真的要把她给接出端王府,然后名正言顺的送她进去当小妾,这个年月,女人是没有一点儿自主可言的,更何况她还是个罪奴,就更加不能有自己的主意了。 当人小妾她是万万不肯的,如今这种情况很好,带带孩子,回头赚够了银子就想办法离了端王府远远儿的离京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过安稳日子去,若是进了端王府,不说别的,桐雪在端王府那么些年,又是当家的,怎么都能不露声色的把她给结果了。 “无事,我去看看那边施粥的情形。” 易敏之低声说了,屈膝施礼之后先去看了下两个炉火上面的rou,见都差不多了,索性改了小火加了盐巴吩咐一旁的人不用加柴便往粥棚那边走去。 现下已近午时,中午的饭还没有准备,易敏之见旁边还有几家在施粥,便说道: “大家都在喝粥也腻味了,把那骨头汤加水稀释到各个锅里,把rou和野菜切碎了,弄些面粉做疙瘩汤。” 疙瘩汤说的比较粗俗,雅致一些就是银鱼汤,当然富贵人家吃的讲究,那做银鱼的面粉也加过好几种调料最后还要搓成细长的小鱼形状。穷苦人家吃的简单一些,一锅水,一些面粉搅合搅合就是一锅汤了。今日她这加了骨头汤和rou,野菜的疙瘩汤在那些灾民眼里也算是上好的东西了。 面粉虽没有现成的,可是他们手里都有善款,自然有人立刻就去买了面粉过来,按照易敏之的吩咐熬了几大锅的疙瘩汤出来。 由于她没有吩咐那骨头汤和杂碎汤要不要施出去。是以也都留着呢,易敏之看了一眼那锅熬的香浓的杂碎汤想着晚上做些什么,面条?这么有那么多灾民他们在这里施粥的才几个人,累死也做不成那么多的面条来。 如今面粉比米便宜一些,两种替换着来可以节省不少的米粮,易敏之既然打定了主意,便立刻让人去收购面粉,另外几家施粥的若是不好强要脸面,量力而为只施粥几日也就罢了,若是他们要跟着端王府几家比肩。几家王府这边施粥几天他们就要施粥几天的话,按照桐雪计算的这些人家家里的米粮是短短不够用的,若是所料不错,过一段时间京城里的米粮价格将会疯长起来。 易敏之也没打算让人哄抬京城的物价,只让人在京城收购了足够两日所需的面粉,就让人去邻近的城镇里面收购面粉去了。 那边开始给灾民们准备吃的,易敏之也要给这些忙着施粥的婆子家丁们准备吃的。拿出猪肝猪肺猪心等物,易敏之利索的将它们都料理了。做上一口大锅放上大米加上水,等米快熟之时,把几样菜分门别类的放到锅里去,再加上一勺子剩下的骨头汤进去焖煮,这便是一大锅的煲仔饭了。 准备好了,她跟一旁的婆子说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吃了。便去了棚子那边。 不管贝姐儿待她好是出于什么目的,易敏之目前都不能跟她远了关系,因为目前也只有程家人站出来跟她来往,没有因为她罪奴的身份远了她。她不能“忘恩负义”不是?更何况这更易于她打探易家获罪的事情。 这边各家的丫鬟婆子已经做好了饭,易敏之只把那排骨盛出来。猪头rou和猪蹄切了调好了端上去: “这是黄豕排骨,黄豕猪头和黄豕猪蹄。” 琳姐儿终于回过味儿来。看着那一盘子的东西皱眉不已: “黄豕这个名字不好听。” 易敏之笑道: “我也这么认为,猪的名字更适合他们。” 琳姐儿撇了撇嘴,到底还是想知道被皇帝赞不绝口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排骨。 太子去了一趟顺天府了解了一下目前京城灾民的人数以及暂时安置情况便带着侍卫匆匆回了宫,贝姐儿说建了善堂还可以为可以劳动的人提供工作,他便想着山东蝗灾那么多灾民流出,山东必然已经乱的不成样子,部分地区的重建可以直接雇佣当地的灾民,也不用出多少银子,提供一日三餐和安置费然后就在重建的基础上拨出房子和田地给灾民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不少银子,二来也可以防止灾民们无所事事的去惹是生非。 太子兴冲冲的疾步往皇帝寝宫长乐殿走去,快要迈进门的刹那,他把脚收了回来,带着人转了个方向竟是回自己的寝宫长青宫去了,他身后的侍卫不知为何,互视了一眼只得快步跟去。 长青宫。 司马蔷和司马薇两个正在小厨房给太子准备午饭,虽然太子出宫办事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用饭,他们还是准备的很用心。 “蔷昭训,薇昭训,太子殿下回来了。” 一名宫女悄没声儿的进了厨房,纵然司马蔷和司马薇没有看过来,她还是恭敬的施礼头也不敢抬的低声说。 “知道了,”司马蔷点了头,看着泥金炉子上头锅里的小汤盅盖上了盖子,转头对meimei司马薇说:“你去伺候太子殿下,半个时辰后开饭。” “是,jiejie。” 司马薇屈膝后快步离去。 司马蔷司马薇是皇后娘家旁支送来的一对姊妹花,相貌甜美又温柔小意,jiejie司马蔷是一朵解语花,meimei司马薇活泼跳脱是再好不过的开心果,太子尚未成亲,这每日里伺候太子的便是这俩姐妹,长青宫里最高的女官只为昭训也被这两个占据并一手打理太子的生活起居。 太子独宠这两个,而又迟迟不愿娶妻,已经有传言流出说太子太过宠爱这两个宫女,生怕太子妃进门为难她们,更有传言说日后太子妃一进门。太子就要抬这两位为侧妃。 总之种种传言不一而足,总的来说就是太子太过宠爱这一对姊妹花了。也是这对姊妹花是皇后娘家选送进来的,不然依着现在的传言随便一个就可以让皇后给她们冠上魅惑太子的罪名赐死了。 太子刚刚在矮塌上坐下,服侍的宫女便捧来了水和帕子,司马薇亲手绞了帕子伺候了太子擦脸,笑盈盈的问: “太子殿下,听闻外面正在施粥,而且今年的法子和往年不同呢,可否说给奴婢听听?一天天的在这宫里也没个新鲜事,闷也闷死了。” 也就司马薇仗着太子的宠爱才会如此说。换了别人早就被人给乱棍打死了。 太子瞧了她一眼,道: “也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加了黄豕rou罢了。” 司马薇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姐妹都专精厨艺,那日里听闻易敏之做出一桌全黄豕宴就想着过去跟易敏之探讨一下,可是他们虽然是正七品的昭训,没有命令也是不得随便出入长青宫的。 “太子殿下,那黄豕真的那么好吃吗?” 太子失笑的看了司马薇一眼。起身拉着她到后殿给自己换衣服: “本宫也没吃过,怎么知道呢。” “哦。” 司马薇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帮着太子宽衣后换上玄色团龙细棉布长袍。 太子看着她那失落的样子不忍道: “改日本宫召她进宫就是了,只是这段时间她要忙着施粥,要等等了。” “谢太子殿下。” 司马薇喜不自禁的跪下谢恩。 太子亲自扶了她起来,道: “给你个好差事。你不是想知道那黄豕rou是什么滋味儿么,去给本宫把三弟叫来。他吃过,一准儿愿意告诉你。” 三皇子所居的长滟宫距离长青宫有一刻钟的路程,长滟宫紧挨着一处湖水。顺着湖水走去便是后。宫,这一湾湖水在宫里蜿蜒横穿过去。从宫奴院后头的御花园一角流出宫去。 三皇子生来体弱颇为得皇帝的关爱,所以赐了最美最幽静的长滟宫给他居住。 司马薇心下算了算时间。这一刻钟似乎有些不大够用,不过若是走的慢一些应该可以让三皇子多讲一些黄豕rou的味道。 太子似乎看出了司马薇的心思,刮了下她的鼻头道: “你给我走快点儿,别耽误事儿,你要问等我跟三弟说完话我把人留在这里,随便你问多久。” 被窥破了心事司马薇也不慌,只听太子要帮她留了三皇子在这里便开心的跪下又磕了头: “谢太子殿下,奴婢这就去。” 司马薇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脚步抬头问太子: “殿下,咱们要留三皇子用饭吗?” 太子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你说留不留?!” 司马薇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退了下去,顺便拐去了厨房让jiejie加几道三皇子爱吃的菜便往长滟宫去了。 长宁宫。 二皇子看着上面端坐的母后橘色绣牡丹的长儒,下摆分开呈八片花瓣,每片花瓣上绣了一朵牡丹花,从花开到花落,每一瓣各不相同,下身竹青色的素色缃裙静静衬托着上头艳丽的牡丹花。 望仙髻一如既往的梳的一丝不苟,金黄金黄的凤钗衔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垂在额前,一双如少女般的手轻轻放在腿上纯金镂空织花锻雕护甲在拿白皙的手上有些晃眼。 第一五八章密谋 母后一直那么雍容华贵,二皇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下拜: “儿子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轻快,眉梢眼角都带了欢快的笑意,底下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心下纳罕,早起太子来请安的时候皇后还一脸怏怏之色,弄得他们提心吊胆了一上午,这会儿见到二皇子心情怎么就好多了。 有那伶俐的宫女去搬了绣墩放到皇后跟前,二皇子过去坐了,笑道: “母后今日可好?” 皇后笑吟吟的嗔道: “好是好,只是你一大早的不跟母后请安跑去哪儿疯去了?” 二皇子嘿嘿笑道: “儿子不是忙案子去了嘛。” 皇后看了一眼左右,内监和宫女们无声无息的退下掩上了殿门。后宫不得妄议朝政。是以二皇子在这里说起皇后也有几分的避讳,人都退下了,皇后蹙眉道: “母后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不是为易家那个罪奴翻案去了?” 皇后指的正是那个太医的事情。 二皇子点了头正色道: “那个罪奴据说颇得七叔看重,当初那罪奴为了出宫撒下弥天大谎污了自己的青白,儿子就想着还了她的清白再给她安排一个好的身世脱了奴籍,以良家子身份进入端王府岂不更好?届时七叔必定领儿子这个情,儿子若要成事还怕七叔不帮儿子?” 皇后听罢舒了一口气道: “母后还以为你看上了那个丫头呢,叔侄争夺一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二皇子不屑的笑道: “儿子又不是三弟,岂能看上那等货色?儿子要找的女人起码要有母后一半的容貌三分的魄力两分的聪慧。” 二皇子的甜言蜜语让皇后笑的见眉不见眼。却又板着脸训道: “这么贫嘴滑舌,跟谁学的。” 皇后跟二皇子说笑了一阵,道: “你三弟真的对那个罪奴有意思?” 二皇子嗤笑道: “那日三弟不是当着母后,父皇还有众位妃嫔的面跟那罪奴交换了定情信物了吗?” 皇后摇头道: “那也能算?那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赏下去的,若真的如此,跟你私相授受的姑娘还少了?” 二皇子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子,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就算不是私相授受,儿子也要把它变成私相授受。” 皇后拉过儿子的手拍了拍。道: “你自己小心一些,莫要把自己也给陷进去。” “是,儿子知道了。”二皇子起身垂手应了,又道:“母后,儿子想着是不是给那个罪奴翻案?这样给那罪奴的恩惠更大一些,她也能死心踏地给儿子办事。” 皇后目光闪了闪。没有让儿子落座而是问: “是哪个丫头让你帮忙翻案的?”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 “那丫头不识抬举!竟然拒绝了!” 皇后闻言目光越发深沉,不让翻案是因为什么?那个丫头又知道什么? “这件案子是你父皇亲自判的,自是不好随便翻案。贪污舞弊一向是我朝大忌。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下面的人是蒙蔽圣听,你还是不要插手去管的好。” 皇后竟然也不支持。二皇子握了握拳头沮丧的应下了。 司马薇兴高采烈的把三皇子领到长青宫正殿,匆匆对着太子施了一礼就跑了下去。
太子好奇的看着司马薇的背影问: “你跟这丫头说了什么。让她那么开心?” 三皇子依足了规矩给太子行礼之后方才起身在下面的锦垫上头坐下,回道: “昭训问我黄豕的味道,我便领着她去了母妃那里的小厨房要了易姑娘留下的菜单子。” “难怪。”太子失笑的摇了摇头,见三皇子面色扔有些苍白不禁关切的问:“你的病如何了?” 三皇子笑道: “还不是老样子,不过现在倒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大概是吃的多一些。” 太子试探的问: “可是易姑娘做的饭菜合胃口?” 三皇子看了太子一眼,点头: “她给我留下了几张食补方子,都是以黄豕rou为原料的汤水,喝了这两天身子明显见好了。” 太子看着三皇子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打算开口了,司马薇又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带着宫女们开始上菜。 太子的口味偏清淡一些,又不喜欢大鱼大rou,加上三皇子因着体弱也不适宜太过油腻,是以今日的菜色都是以清爽为主,四个凉拌,四个热菜一个汤。汤是老鸭汤,撇去了浮油上面金黄一片的汤色让人很是有些胃口。 三皇子的目光就不由的在那些菜上多留了片刻。太子也不好再开口,忙招呼了三皇子用饭。 饭毕,撤下了残羹冷炙,换上一杯清爽宜人的香茶,三皇子不等太子开口,抢先笑道: “太子今日去看了京城灾民?情况如何?” 提到这个,太子眉目都舒展开来,笑道: “京城各家勋贵都在施粥,可以预见朝廷又可以少出一笔赈灾银子了。” 三皇子挪揄道: “父皇怕是又要破费封赏一些人了。” 每逢各地有了灾情,流民涌至京城。各个王宫勋贵府邸都会施粥赈济灾民,若是没有流民而来,各家也会在京城进行募捐,所得善款会交给朝廷用于赈灾事宜,虽然国库会因此省下不少赈灾款项,可是随后因着行善而被皇帝封赏,这皇帝的内库则要出银子来给赏赐甚至是封邑了。那些勋贵所付出的比得到的要少的多,无论怎么算。这施粥赈济灾民都是一向稳赚不赔的买卖,难怪一有灾情各家会争先恐后的行善。 太子的脸色拉了下来: “他们这是为了封赏而行善,根本就不是因着同情怜悯那些灾民。哼,利用灾民为自己谋利着实可恶!” 三皇子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太子,今年可向父皇进言。只封赏那些在赈灾中做的出色的一些人,其他的不赏也罢,不然真的就成了他们行善留美名却让父皇出银子了。” 太子苦笑道: “父皇出的银子还少吗?罢了,这事我回头安排一下。” 此事由太子提出当然不好。这可是容易得罪人的事情,若由太子提起。不知多少等着封赏的王宫勋贵门要记恨上太子了。不过太子这么些年在朝中也是有一些人脉的,找些人来提还是可以的。 “有劳太子了。” 三皇子起身对着太子躬身一礼。三皇子因着身子骨不好的缘故很少领差事,在朝中也没有什么人脉,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好让他去出头。太子想了想,说: “今日听闻程家姑娘要建一座善堂,收留一个孤寡和无家可归之人,若是有能力做活的会为他们提供一份工作,并且不签卖身契,只按月给付工钱。” 太子的话点到即止,三皇子聪慧也明白过来,脸上带了几分喜色对着太子长揖到地: “多谢太子。” “起来吧,自家兄弟何须那样客气。” 太子摆了摆手,他本不欲出风头,这个功劳让给三皇子也好。 三皇子却是急着回宫细细谋划此事,匆匆对着太子拱手道: “弟弟就不打扰太子了,先回宫了。” 说完也不待太子说什么,他转身就走了太子忙起身叫住了他: “三弟,等等。” 三皇子回过身来,看着太子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跃跃欲试。 太子叹口气,道: “你和易姑娘的事情,你自己斟酌着些,毕竟这事说出去不好听。” 三皇子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不过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只有认真应了,他整了整衣服躬身应道: “是。” “你回吧。” 这事本是三皇子的私事,太子也不欲多说,是以让三皇子走了。那东西他拿回来也没有打算还给三皇子,万一三皇子再拿去给易敏之怎么办?是以太子根本就连提都没提,他也不怕易敏之日后在三皇子跟前提起,若是三皇子过来问了,他索性就说那东西掉了。三弟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物件跟他这个哥哥翻脸吧? 后来太子为了防止别人拿到这东西,竟是日日贴身藏着,以致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是夜,宫奴院。 宫奴们都去做活去了,整个宫奴院空空荡荡,落针可闻。忽然,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御花园与宫奴院相邻的墙壁上,停顿了一下便飞身往某个宫奴院的厢房而去。 “扣,扣扣,叩叩叩,扣扣。” 破败掉漆的木门上头传来几声有节奏的叩门声,之后黑影隐在了院中的大树之下静待回音。 “倏!” 一枚红缨飞镖从窗户里飞出,黑影飞身接住,小心翼翼的旋开飞镖尾端,却原来那飞镖竟是中空的,他从里面倒出一个细小的纸卷来,看完后装进飞镖里扬手投进屋里。 片刻后,屋子里闪过一抹火光,黑影待火光熄灭飞身而去。 “吱呀。” 破败的木门应声而开,一抹颀长的人影费力的拎着木桶从里面步出,月光下,那身影一身驼色罪奴服侍裹在身上,瘦的厉害。一双白嫩的双手似是养尊处优惯了,拎着水桶竟然很是费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啪!” 凌空一声鞭子响,那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就听有人骂道: “磨磨唧唧的,怎么这么慢?!还当着你是千金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