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在水一方
大约半天的功夫，叶寒就再次来到鬼城，按照清月信中所说，她会在合欢坊等待叶寒。所以叶寒到达鬼城之后，就直奔合欢坊而去。 叶寒在进入合欢坊的时候，神识倒是不远处扫视到了一个熟人，若不是在这里看到，他甚至都忘了这个人，不过叶寒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走进合欢坊。 此刻在合欢坊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一个白裙女子猛地停下脚步，她定定地看着前方，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那个人，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白裙女子惨然一笑，心中顿感五味陈杂，不觉想起上次在这里遇到那人时的样子，想着当时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家大骂一顿，甚至还怂恿哥哥找他麻烦，白裙女子的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讽刺，她不明白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刻薄，也许一切都是因为那人对自己的无视，才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吧。 那能怪别人吗？是自己太自傲了吧，白裙女子自嘲的一笑。不过她并不打算打道回府，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合欢坊顶楼一观那指间山水的风采，怎么能再退缩。 随着合欢宗成为极丹国第一大门派，这原本就很出名的指间山水，就变得更加出名了，很多人在那一场正邪大战之后，慕名来到鬼城，就是为了一睹合欢坊顶楼的指间山水，因为外界相传那人击杀鬼弑天的一剑，就是因为看了这片指间山水才领悟到的。 虽然心中惭愧到连挪动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白裙女子并不打算放弃，曾经肤浅的认为合欢坊就是一座下流场所的她，明知道自己没脸再来这里，但是却依旧法抑制内心对于实力的渴望。 所以明知道那人也进了那里，白裙女子依旧朝合欢坊走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进合欢坊了，叶寒进入之后，根本不需要引路，直接朝顶楼走去，因为他的神识已经看到了清月在顶楼的那个亭阁里等他。 来到顶楼，再次看到这片指间山水，叶寒瞬间就进入了静之意境，此时此刻，这片山水虽然还是以前的那片山水，但是看在叶寒眼里，又是一副别样的感受。 叶寒深深的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这片山水时，产生的是一种心静则万物静的感受，也正因如此，他才感受到了空间中同样静止的风元素。但是此刻，叶寒却对这种自身的意境与元素之间存在的某种关系，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自己进入静之意境就可以看到风元素，在某种意义上，这种‘看得见’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共鸣。而‘共鸣’就可以被理解为自身与外界元素之间存在的那种关系。只有当你与外界的元素产生共鸣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它的存在。否则即便是元素遍布四周，你也根本无法领悟。 这种感受让叶寒似乎对于元素的领悟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在地球上学过物理的叶寒，很容易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如果站在原地，你根本无法凭借视觉看到子弹，但是当你的速度与子弹保持同步时，你就能清晰地看到这颗飞行的子弹，并且很轻易的抓住它，掌控它。 外界的元素也一样，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在空间存在着，而只有当你自身与它们保持绝对的同步时，才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这就是共鸣。而想要与风元素保持同步，则必须让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而这种静止，就是叶寒此刻自身的状态--静之意境。 此刻的叶寒仿佛又进入到了另一个境界，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有抓住，这种感觉不仅没有让叶寒触摸到那领悟其他元素的门槛，却反而生出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叶寒很快就从这指间山水中退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想通过一片指间山水就能触摸到领悟元素的法门，简直是异想天开。 能布置这片指间山水的人绝不简单，叶寒倒是迫切的想见一见这位前辈，想必他一定也领悟了元素。 “叶寒，你是不是很想见到这位布置了指间山水的前辈？”清月看到叶寒的心绪终于从指间山水中退了出来，款款地走上前来，站在叶寒身边问道。叶寒一来到顶楼就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当中，这让清月无比的震惊，她从没有见过进入意境如此之快的人。她知道叶寒正在对着这片山水参悟，所以她并没有出声惊扰叶寒，而是在一旁静静等候。 只是看到叶寒明悟的眼神中似乎又带着一丝失望，清月立即就知道这片山水已经不足以让叶寒再感悟出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这才出声询问。 “创造出这片山水的前辈定然是惊世大能之辈，岂是我这种愚鲁之人所能见到的。”叶寒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并不是他自己贬低自己，实在是因为这片山水太过精妙，让他不得不心生佩服。 “咯咯，那可不一定哦！”见叶寒眼中露着无比敬仰的神色，清月的心中倒是再次对叶寒刮目相看，此子能在如此年纪达到如此高度，至少在极丹国是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但是在面对前辈之时，他却依然怀有一颗敬畏之心，如一块璞玉一般，丝毫没有露出半点锋芒，这让清月无比的欣赏，美目之中更是波光粼粼，涟漪泛起。 听到清月的话语，叶寒不自禁的扭头看向清月，当回首触碰到清月那动人的双眸时，叶寒心中竟忍不住一荡。只是微微的失神之后，叶寒就清明了过来，继续凝视着清月的眼睛，因为比起清月眼中的动人，叶寒对她的话更感兴趣。 “清月前辈，莫非你有办法让我见到这位前辈？”叶寒突然想起青奴曾说过，创下这片山水的乃是合欢宗的老祖宗。如果真是这样，那清月作为合欢宗的宗主，能有办法见到她们的老祖宗，倒也并不为奇。 “要不然你以为我让你来这里做什么？喏，这个是我合欢宗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信物，相信对你有用。倘若有一天你在丹域或者别的地方能见到我合欢宗的老祖宗，记得帮我问声好。” 只见清月拿出了一块很普通的弯月状的玉石，然而当叶寒伸手接过玉石时，才发现这块刻着‘静’字的玉石，一点也不普通，玉石中渗透出的一丝凉意，让叶寒的手掌也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这绝对是一块千年寒玉。 “看来这就是你信中所说的我一定会需要的东西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叶寒微微一笑，便收起了这块寒玉。至于玉石上刻着的静字，叶寒也并没有追问，八成是这位前辈的名号，又或者与这片能让自己感悟到静之意境的指间山水有关。 “另外还有个不好的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说道这里，清月的双眼也收起了妩媚，正色对叶寒说道：“你知道我合欢宗的那位老祖宗现在是什么修为吗？” 叶寒微微沉吟，便知道清月所说的不好的事情是指什么，看来清月送自己这样一个信物，并不简单。 “合欢宗立宗千年，想必那位老前辈至少已经达到灵虚境修为了吧。”叶寒想了想说道，倘若那位老祖宗立宗之时便已经有了灵婴境修为，那么一千年过去了，她也应该早已突破到了灵虚境了。 “没错，而且只会更高。我要告诉你的是，鬼王宗也有这样一位老祖宗。”清月说完，定定的看着叶寒，似乎是想从叶寒的眼中看到哪怕是一瞬间的慌乱。 可惜清月并没有在叶寒的眼中看到丝毫的慌乱。 “你难道不担心鬼王宗的老祖宗会报复你吗？”清月终于沉不住气的问道，其实这些天她也一直担心这个事情，在极丹国知道鬼王宗有这样一位老祖宗的，只有她合欢宗，甚至可以说只有她清月一人。所以联盟虽然取得了胜利，她却并没有像其他宗门一样大肆庆祝，相反心中就像被压了一片乌云一般，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清月前辈送我的这块玉，其实就是一个护身符？”叶寒满眼感激地看着清月。 “没错，只要能遇到老祖宗，你确实可以凭借这块玉得到她老人家的庇护，至少鬼王宗的那个立宗老祖是不能拿你怎么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叶寒那坚若磐石的眼神，清月心中的乌云竟然不知不觉的消散了许多，看来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多谢清月前辈，至少能让我一睹那位‘静’前辈的风采。”叶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位前辈，所以干脆就根据寒玉上的那个‘静’字，称之为‘静前辈’。 “呵呵，其实老祖宗尊名伊水静，人称‘水静仙子’，你可以称她为水静前辈。”说起自己的老祖宗，清月眼中便露出了无比怪异的神色，她可是听过一些关于老祖宗的传闻，据说老祖宗虽然创立了合欢宗，她自己却从来没有练过双修功法，相传老祖宗那里还有一本绝世的双修功法，而老祖宗之所以不炼这门功法，不是因为她看不起双修，而是因为她一直未曾找到那个有资格和她共同修炼双修功法的人，当然这些也是清月从一些长老那里听说的，谁也不知道真假。但水静仙子的名号，却是实实在在的管用，这也是为什么清月要让叶寒去寻求老祖宗庇护的原因。 叶寒心中轻轻的念着那位前辈的名号，却并没有看到清月眼中的怪异。 伊水静，伊人盼立，在水一方，静若处子，雅若梅兰。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这个名字，叶寒念起来也觉得心中徜徉着一片静谧，难怪这位前辈能创造出这片充满着静之意境的指间山水。 虽然不会去寻求庇护，但是叶寒心中却是有些期待，若是有机会能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也不失为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