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烹茶

    几个姑娘陆续坐下，相互微笑了下，似乎放松了些，松快的聊起了天。

    “今日才算见到了王妃，之前我娘一直跟我说起王妃如何如何，但王妃居住在封地，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如我之前想像的那么端庄有礼，”一个本家的姑娘引起话题。

    “是啊，姑姑出嫁后还是第一次回娘家。”歆绮随口答道。

    坐在第一个开口的女孩身边的是一个圆圆脸，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她似乎比周围的女孩子年岁都小些，这会心直口快的开口说道：“我瞧着怎么县主长的没有很好看啊，戏文里不都说，皇家的女儿个个都国色天香、姿色出众的吗？”

    大家神色都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表示同意的话那不是直接承认了县主貌不出众吗，出声反对的话，县主真的仅是眉眼秀致，比大家都白些罢了，难道还能昧心说县主容颜绝世？

    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孩子从小就被严格教养，哪里能说出如此谄媚阿谀的话来。

    还没等众人开口说什么，貌似应是她jiejie的女子便怒瞪了她一眼：“八meimei，你不要仗着年纪小就胡乱开口，皇家的人哪里能是我们随意评说的。”嘴里虽是斥责的话，但点出了“年纪小”还是暗示了众人不要与她计较之意。

    歆晴一直没有开过口，一直恭谨地跟在歆绮的身边，这时看众人都不说话了。左右看了看，神情有些紧张不安，张了张口，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的表情被本家的姑娘注意到，随即对着她问到：“晴meimei可是有话要说？可怜见的，瞧这小脸憋的。”

    所有人都看着歆晴，歆晴感受到了那犹如实质的目光，面上露出些许不安，似乎更加紧张了，眼睛也不敢直视众人。

    “我是……不是……，那个……”歆晴声如细蚊。

    “meimei不必紧张，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在自家姐妹面前还需避讳什么，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歆绮见歆晴惴惴不安，话不成句，又见对面的本家女子温暖宽慰的脸上深藏着一抹戏噱，看好戏的目光，觉得有些来气，认为歆晴在众人面前丢自己的脸，又不好直接对她说教，便忍气对着歆晴面无表情的开口：“五meimei想说什么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便是说错了也没人苛责于你。”

    歆晴听jiejie如此说，好像找到了底气，深吸一口气，小声清晰地慢慢开口：“我只是想说，县主是王妃姑姑亲自教导的，自然是大方贞淑，行事得体，这才是皇家风度，容貌反而并不重要。”又转向八小姐，“meimei想想，戏文里所说的皇族女儿不是都气质高贵吗？”

    那边被jiejie严厉瞪视了一眼，尤自觉得委屈的八姑娘听到这化，低头思考了会儿，接着扑哧一声笑出来，圆圆小脸一派天真可爱，笑着道：“是的，奶娘在家跟我讲的戏文里，她们都是高贵大方的，”她想了一下，兴奋接口，“县主也是这样的，她果然是皇族的女孩子。”

    在座的女孩子闻言都笑了起来，之前的尴尬也不系而飞了，八姑娘的jiejie感激地看了歆晴一眼。

    “刚才晴meimei还不好意思讲，可我看meimei心思灵巧的很，可不正是你说的这个理么。我看meimei不光长的好，心更好。”某姑娘顺势笑呵呵夸奖歆晴。

    歆绮也微笑着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歆晴艳霞染腮，似是对某姑娘的夸赞非常害羞，此时她脸若涂脂，柔媚姣俏，比之前又添了几分丽色。

    姑娘们你一搭我一唱的说着话，十分融洽的样子。

    在凉亭坐了不一会儿，歆绮的贴身大丫头红雪便捧着一个划花萱草纹葵口的填漆茶盘过来了。

    歆晴细眼望去，盘内放着几个青瓷浮雕莲瓣纹茶盅和一个同套的茶壶，心想这是要喝茶了。

    果不其然，歆绮开口：“今日是祖母的生辰，本就要开心，面对着这朗朗清风，悠悠流水，我们也效仿古人清雅一回，煮不了酒，便以茶敬友吧。”

    红雪便用一个高圈足座银风炉开始烧水，等水将好，采琴捧上与茶盘同色的小巧瓷盆，歆绮仔细净了手。

    用小丫鬟送来的热水烫了青瓷茶盅和茶壶，歆绮又拿过小勺小心取了几勺茶叶放入茶壶，将红雪煮的水随后添入，让水和茶叶适当接触后，迅速将茶倒出。

    歆绮的一双纤手白皙细嫩，按在青瓷莲瓣纹茶壶上衬得手更加莹白如玉

    歆绮头也不抬，再次将水倒入壶中，然后轻提手腕，手肘与手腕平，高高提起水壶，使得茶水直泻而下落入茶盅里，上下提拉注水，反复三次，让茶叶在水中翻动。歆绮一直凝神听着茶水的声音，等看到每碗茶汤完全一致才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歆绮今日穿了雪青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湖蓝立领中衣，银灰撒花绸子马面裙，头上挽着青娥髻，插着精致之极的青玉凤钗。生的又纤细苗条，腰细如柳，这时袅袅娜娜的坐在石凳上，一双弯弯如新月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茶壶，透过茶水中蒸腾起的雾气，清丽的面孔更如明月般光辉皎洁。

    又注了一次水，歆绮将壶盖仔细盖了，轻轻将壶中茶水倒入所有的茶盅里，芊芊素手，指如葱根，这一套烹茶的流程行云流水地做下来，端的好看。

    歆绮双手捧起茶盅，一一送到众人手中，唇边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这是从闻清山的玉茗泉中取来的泉水，最适冲泡这玉露茶，jiejiemeimei尝尝歆绮手艺如何？”

    众人都端正的道谢接了，用三指端着茶盅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

    一位姑娘笑道：“还未品饮，只闻着这幽幽茶香，我就要醉了，”然后将茶水送到口中轻啜慢饮，须臾轻叹一声，“果然鲜爽醇厚、回甘香绵，绮jiejie不仅是京中才女，这烹茶技艺也是不遑多让。”

    “今日托了老太太的福，让我们既饱了眼福，有饱了口福，能见识到绮meimei的高超技艺。”八姑娘的jiejie对着歆绮笑道。

    其他姑娘也跟着附和。

    歆晴没有说话，一向乖巧的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容。

    *——*——*——*——*——*——*——*——*

    感谢看文的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