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命之恩
点起油灯,九九四下打量着房间:很小、没有窗子、门锁完好,应该很安全。 九九放下孩子,孩子腹泻得利害了,而且哭个不停,九九赶紧给孩子喂了奶,孩子总算睡着了。九九到院子里的井里打水洗尿布,好在井水不是很冷,但是对于坐月子的九九来说,端着一大盆洗好的尿布回房,手都被冻僵了。 九九站着屋里,思忖着尿布该怎么晾开,猛一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地九九、吓了九九一跳! 杂物间位于院子的尽头,不该有人路过这里的,除非…… 那中年男子虽然面目冷峻,但衣着齐整,说话举止礼貌得体:“这位夫人,打扰了!我和我家少爷就住在你隔壁这间,刚才你和店家路过我们门口,所以无意间听到了你们说话。我们房里有炉子,但是我家少爷闻不得煤气味道,所以想跟你换个房间,你看可否?” 九九大喜过望,真是遇见了好人! “当然好。”一边说,一边想找块一钱重的碎银子作为房钱差价补给那中年人,可惜没有,九九只好说:“明天一早兑了来再给你们。” 抱着孩子、拎着行李换房间的时候,九九见到了中年人口中的“少爷”,只是天黑灯暗看不清脸,觉得是个挺高达魁梧的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穿着很体面,果然是少爷打扮。 就着昏黄的油灯,九九发现正屋的确宽敞、暖和,煤炉半封着、旁边一小簸箕煤球,烟囱通向屋外,有煤气味、好在味道并不很浓。炉子上面顿着水壶、水壶的水已经烫了,九九可以好好泡个热水脚,还可以擦洗火娃红红的小屁股。等水开了,还可以暖暖地喝一杯…… 火娃又醒了,哭个不停,放了两个小屁、流了一屁股黄水,小家伙很腹泻严重,九九开始担心了。 房间很大,除了两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九九将桌椅远远地拖开,在桌椅之间、椅子和椅子之间都绑上了细绳,满满当当地晾了一屋子的尿布! 折腾到半夜子时,九九才哄着嘤嘤哭泣的火娃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椅子翻倒的巨响将九九惊醒! 在黑暗中,九九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从地上爬起来,于是她忍不住大声尖叫:“来人呀!快来人那!救命啊!” 好不容易睡着的火娃也被吓醒,“乌啊、乌啊”地又哭开了。 从椅子、尿布和绳子堆里爬起来的那两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跳窗跑了! 于此同时,门被撞开了,是隔壁换房间的主仆二人。九九忙起身点了油灯,收拾着满地的椅子、尿布,店小二也闻声赶来,发现窗子被撬坏了,只能临时找硬物卡上。那主仆二人和店小二仔细问了九九,闯进来的人什么打扮模样?做了什么?九九那里看得清楚?大家也只好不了了之,各自回去睡了。 九九这次倒是看清了那年轻少爷的模样,不免一惊,不仅长得俊朗,而且从面相上看,是个极其尊贵的人,只是一脸高傲冷峻、甚是吓人。这种人怎么会来到这偏远小县城里?! 九九受了惊吓、还惦记着坏了的窗子、点着油灯坐在床上,没敢合眼。 此时,隔壁的两个人也没有睡。 中年人说:“爷,正如您所料,看来他们是追杀来了!” 年轻少爷:“是呀,要不是想到换了房间,我们可在劫难逃了!不过还好没伤着那对母子,人家也算救了咱们一次。” 中年人:“一定是听见女人和小孩的声音才放过她们的!她们也真是命大。” 年轻少爷:“此地不能久留,三十六计走……” 天快亮的时候,九九才又迷糊了一会,可不久又被火娃哭声吵醒了。 九九起床,从封着的煤炉上把水壶里的温水倒在盆里,拎着空壶去院子里井里打水,发现杂物间的房门开着,那主仆二人居然早就不知去向了!那我的那一钱银子该还给谁去?九九想。九九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陌生人! 九九兑了温水把晚上又弄脏的黄水尿布洗了,然后她把煤炉的封门打开,捅了煤渣,扔进去一大把煤球,旺火烧着开水、烘烤着尿布…… 舒舒服服地就着热开水吃了糕饼,九九收拾完行李,在客栈外很容易就雇到了马车,继续赶路! 离开了开化县城,沿着山路朝齐溪镇方向去,越往北、山路越难走,再走一天就要进入安徽地界了,现在的山岭已是黄山的余脉,所以崎岖异常。 马车走出十几里地,火娃又泻了一大滩,换了尿布,九九居然自己觉得内急难忍,于是叫马夫停下,自己从山路旁往林子里去,回头望,冬天的树枝丫尽秃,全然遮拦不住。只好再往林子里走了一段。 出完恭,九九站起来系着裙子……
冷不防见林子深处好像有人,再仔细一看,不禁惊呆了! 九九仔细一看,山石边靠着的两个人竟然是昨天晚上的主仆二人,他们显然是受了伤。 两人蜷在一起,头发和眉毛上已经结了霜。中年人左手臂被砍了一刀,极力想扶起躺在地上的少爷,那少爷伤更严重一些,大腿上满是血,腹部好象也有伤,痛苦地捂着肚子。 一匹马站在不远处不安地用鼻子发出“突突”声,蹄子不停地踏着地上的枯叶,另一匹马受伤倒地不起。 不远处还躺着两具黑衣尸体。九九心想这两个人可能就是昨晚闯进自己房间的人吧。 如果不是欠着人家一钱银子,九九可能不会那么果断地上去帮忙。 主仆二人没想到来最后来救他们竟然还是这个小妇人。 “那两个黑衣是什么人呀?”九九不是一个爱瞎打听的人,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那清醒一些的中年人,九九一边牵了马来,帮着中年人扶起年轻人。 “是两个仇家派来的杀手。”中年人忍痛回答。 “那你们是什么人?”九九又问。 “我们是京城里的买卖人,我们少爷姓宋,我叫宋权,是宋家下人,陪主子去福建做生意,由于买卖上的事起了争端,货物被抢了,还被人追杀…….唉!同行是冤家呀!”中年人继续回答,青年人痛得说不出话了。 九九知道他们不是生意人,找两个黑衣人的魂魄问问也是很方便的事情,但是九九惦记车上的孩子和行李,于是和那主仆相互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路边走去。 赶车的马车夫是个忠厚的老实人,虽然一脸惊讶,但还是帮忙把宋公子抬上了车。 宋权骑马,九九抱着儿子和公子一起挤在车上,马车夫问:“去哪里?” 是呀!去那里? 宋权说:“回开化县城吧!前面几里地是马金小镇,但那里治不了少爷的伤!再往前就是大山了,到安徽最近的县城是休宁,要有两三天的路程,少爷怕等不到那时侯了。现在掉头回开化县城只要一个时辰。” 回开化?那九九一个上午不就白折腾了吗?九九不愿意:“我要去京城的。” 宋权说:“这位夫人,您也不适合再继续向前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