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开口求人
晚上,贝勒爷在床上辗转,他有点担忧,陈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善良、温婉和体贴、细心或许是南方女子特有的,但是她的大度、镇定和独立又不是一个普通商家女子所具备的。 她甚至能看出自己和权叔的身份!这种敏感和睿智是哪里来的? 如果自己和权叔得身份真的这么容易被人识破,那真是无处藏身了。 他盼着权叔快点回来。 四天以后,天黑了,权叔终于回来了。 贝勒爷的伤没好透,一瘸一拐地赶紧拴了房门,气急败坏道:“到廿八都快马两天就能来回了,怎么这么些天才回来?!我都急死了!” 权叔(宋郎中):“您以为我愿意啊?我还去了一趟兰溪,她夫家在兰溪,这下我是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贝勒爷:“不管你去了哪,快说她是什么人?和洪门没关系吧?” “哪儿和哪儿呀?她怎么会是洪门呢,她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家,被狠心的婆婆和丈夫抛弃了------被休了!” “被休了?她不是说去京城投奔丈夫吗?”贝勒爷问。 “她娘家姓刘,她爹叫刘世雄,做药材生意的,曾是廿八都的首富,她是刘家的独生女儿,叫刘沁之,同治七年生人,后来刘家因为无嗣还收了一个义子,叫刘延之。她嫁到了兰溪陈家,她丈夫陈俊杰不是什么商人,是乙酉科的举人,去年已进京赴任了,我打听了,好像是任户部的一个主事,应该马上又要娶新媳妇了。她父亲的药铺去年年初惹了人命官司,还涉及贿赂官员等罪名,现在她父亲和两个舅舅都被押在京城。她婆婆和丈夫因为担心她家的官司影响陈俊杰的前程,去年春天的时候把她给休了,她只好回到廿八都和弟弟刘延之一家生活在一起。腊月,她快要临盆的时候,不知怎么了,他弟弟把房子卖了,一家人也都离开了,不知去向。”宋郎中一口气说完。 “陈家老太太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要了吗?她这孩子是陈家的吧?”贝勒爷问。 “孩子应该是陈俊杰的,这个刘氏陈夫人被休回廿八都时已经怀孕了。她在廿八都口碑人缘都很好,人也很本份自重,即使是父亲被抓、自己被夫家休了,也没人敢看轻她,真是难得!乡里乡亲的都在骂那夫家是陈世美!倒是她那个弟弟游手好闲、不学好,败家子一个。”宋郎中评价九九时,眼里充满了尊敬和同情。 贝勒爷对陈家的行为非常不齿:“真TM是个陈世美!替我打听一下,这个姓陈的到底任个什么职,到底又娶了没有?还有到你们刑部浙江厅打听一下那个刘什么?就是她爹,案子到底怎么样了,都快一年了,判了没有?” “我就知道您会打听,信已经送出去了。好了,让我早点歇吧,累坏了!”宋郎中一屁股坐在床上,蹬了靴子、倒头就睡了。 ……. 权叔回来以后,他们对九九什么也没有说。照常养伤、过日子。 不久,贝勒爷他们就收到京城来的信件,看完信,贝勒爷气得骂人:“NND真是势利小人!” 陈俊杰估计是在“馆选”时考得不错,直接在光禄寺任良酝署署正,属从六品。而一般的举子都从正七品任起的。可气的是陈俊杰刚刚和吏部左侍郎的一个庶出的痴呆女儿定了婚,为了巴结上峰,竟然连傻子也愿意娶! 刘世雄的案子还没有判结,但结局基本上是倾家荡产和苦役流放。 贝勒爷没法将这一切告诉九九,也不忍心告诉她。 九九则天天盘算着如何开口说实话、请二位爷帮忙。 转眼就是三月初了,在客栈住了一个多月了,九九被养得白白胖胖,火娃也重了好几斤。贝勒爷的伤虽然没有好透,但也能勉强上路了。 九九在这些日子里无数次地掐算,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虽被羁押但还算安康,只是案子还不明朗,她也能算出俊杰的大致官职和府第方位,似乎快要办喜事了,她算不出俊杰的心,俊杰还爱她吗?俊杰会认这个儿子吗? 九九一天比一天焦躁,她急着去看爹和找俊杰,想早点动身启程,但是又希望贝勒爷和宋郎中能帮忙打探和疏通父亲的案子。只是贝勒爷明明知道九九的身世,却不动声色,九九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试探了。 吃了晚饭,九九抱着孩子在贝勒爷他们房间里喝茶、嗑瓜子。 “宋公子、权叔,有件事儿想和你们商量,不知该怎么开口。和你们在此调养已有一个多月了,真的很感谢你们的照顾!眼下天气渐渐暖了,火娃也皮实了很多。但是我心里很着急,我爹被押到京城也有一年了,现在凶吉未卜,我相公也在京城等我,所以我想早一点动身。公子您的伤还没有好透,可以留下来继续养伤。我想追杀你们的恶人这么长时间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所以,我想明天或者后天就先往京城走了,你们看这样…….。”九九把昨晚想了半天的话一口气说了一遍。
贝勒爷和宋郎中都没有说话,这下九九为难了,不知道该怎样说出请求帮忙的话。心想,你们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装傻,一定是不想帮忙了。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我知道二位是非同一般的贵人,能认识你们是我的福分,如果在京城再能遇见,那是真的有缘了,到时候两位爷不要装着不认识我!说不定我还有事要求二位帮忙呢!” 两个臭男人还是不说话,贝勒爷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出声,他看了看宋郎中,宋郎中居然什么也没说。 九九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够不够?这么些天好饭好菜,真是享福了!谢谢你们!再见了!” 九九说完转身回到自己房里,一边灰心地收拾起东西来,一边怪自己嘴笨脸皮薄。 隔壁,贝勒爷对着权叔发火:“你为什么不留她?你为什么不说帮她?” 权叔很无辜:“我留她干什么?想帮她您自己为什么不说?再说了,我们是偷偷摸摸调查人家,她也没说要咱们帮忙。她急着找爹想早点走,拦她干什么?” 贝勒爷狠恨地丢下一句:“我和她一起走!”便出门了。 留下权叔嘟囔了一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