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钮祜禄氏
九九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摇摇头。 “你放心，我会给你个好名份，我也会对火娃视同己出的。”贝勒爷柔声说道。 九九依然摇摇头：“我想求贝勒爷一件事，无论如何，救我爹出来！” 贝勒爷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的。只是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几年前你爹为一个人命官司曾经贿赂过几个杭州府的官吏，这已经被查实了。此次醇亲王一定要处理这几个杭州府和刑部浙江厅的官吏，恐怕你爹没那么快就出来。但是，我会去想办法的。再说有宋郎中关照，你爹和你舅舅他们在狱中也不会吃什么苦了！” 九九点头说：“谢贝勒爷！只是民妇是朝廷命犯的女儿，又被发夫所休出，怎么可以侍奉贝勒爷呢？况且，即使贝勒爷怜惜九九，您的俄娘、老福晋也不会答应，还有您的嫡夫人、侧夫人一定也不会愿意和我这样的贱妇为伍的。” 载滢捧着九九的脸，无限爱恋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一定会让他们都接受你的！一定！” 九九把贝勒爷的双手从自己的脸上挪开：“九九感谢贝勒爷的厚爱，但是我没法嫁给你！” 滢贝勒：“你是担心我额娘不同意娶你，还是你心里放不下那个姓陈的？” 九九摇摇头，回过神来思忖着：是呀，为什么不能，担心老福晋、担心贝勒府的众夫人和丫鬟婆子看不起自己，也不甘心就这样被自己的丈夫拒之门外，还因为什么？九九自己也说不清楚...... 滢贝勒温柔地吻着九九的泪眼，这次她没有反抗，她觉得心里很温暖，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火娃已经被抱了回来，贝勒爷站起身说：“我会让我额娘同意娶你的！”说完就出去了。 九九哄火娃睡了，自己却难以入眠…… 不知不觉中，九九心尤不甘的魂魄来到陈俊杰的署正府。 九九之魂在陈俊杰的家中游荡，很快就找到了俊杰的卧室，她看见俊杰温柔地安抚着烦躁不安的傻媳妇。傻媳妇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了，撕扯着被子、拍打着床板…..俊杰轻声哄着：“乖，听话，睡觉了好吗？” 傻媳妇顺势拉扯着俊杰的衣襟和辫子，嘴里哼哼：“不要，呜呜呜……” 俊杰依旧耐心地、轻柔地抚慰着她。这让九九十分心酸！九九知道俊杰是个疼爱媳妇的好男人，但是他现在疼爱的不再是自己了，是别人。失去了俊杰，九九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甚至希望自己是傻子。 九九发现这个傻子马氏的心智缺损，俗称的“有魂无灵”是因为她的灵气被别人摄走了，若能找到被关押或囚禁的“灵”，归还给她，她还是能恢复心智的。 九九没打算帮这个傻女人，她觉得这个傻女人已经足够幸运了！她享受着被关爱、被重视，她不愁吃穿，没有义务管教下人，不用学习女工和厨艺，她无需忌惮婆婆的眼光和言语，不必在意亲友家人的评价，不用cao心何时生儿育女，前途未卜的未来似乎也与她无关……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说什么，她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而自己活得很累，很伤心，很无奈！ 火娃的哭声，九九似乎听到了火娃在召唤自己，她飞回了贝勒爷家的小院子…… 多罗贝勒载滢原是和硕恭亲王的侧福晋薛佳氏所生，九九出生那年，也就是同治七年，多罗钟端郡王奕詥薨，死得时候没有儿子，于是皇上将七岁的载滢过继给端郡王为嗣，载滢小小年纪就成了多罗贝勒。而就在前年，载滢的亲哥哥载澂死了，死得时候没有儿子，于是慈禧太后有将载滢3岁的儿子溥伟过继给死去的载澂，这样溥伟以后很可能会袭了自己亲爷爷的恭亲王爵位。 端郡王的嫡福晋钮祜禄氏是一等公的女儿，她成了载滢贝勒的额娘。载滢是钮祜禄氏唯一的儿子，虽不是亲生的，但从小养大，也颇亲近融洽。祜禄氏今年四十来岁，保养得不错，看上去并不老，但是因为载滢先后娶了嫡、庶夫人，府里人就称呼她是“老福晋”了。 老福晋钮祜禄氏的房里，载滢和她说着话…… “要说娶一、两个小妾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喜欢谁就娶回来，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这姑娘身世不好，嫁过人，爹还在牢狱之中……”老福晋颇为难地说。 “额娘，我不是要娶她做妾，我是想娶她做庶夫人。做妾，她是断不会愿意的！若娶不到她，我也是断会不甘心的。至于她的爹，我会想法子救出来的！”载滢正色道。 老福晋一听，庶夫人？这更难了。无奈地摇摇头，悠悠地说：“从小到大你可没这么固执过，她是个什么样的天仙美女？我可要见识一下呢。” 载滢和老福晋又说了会儿话，喝了会儿茶，才回自己院子。 …… 第二天一早，奶娘喂饱了火娃，九九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圈。忽然听到门口的下人大声行礼：“老福晋吉祥！”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中年贵妇人带着两个侍女款款迈步进来。 九九估摸着她是贝勒爷的额娘，原端王爷的嫡福晋，立即俯身行礼。 “起来吧，让我好好瞧瞧。”老福晋一边说，一边拉着九九进屋坐下。 这时，门外的又有人说话：“贝勒爷吉祥！” 载滢急匆匆赶来：“额娘来这里怎么也不和我说？我也好给您引见引见。” “我自己就不能来吗？难道我会吃了她母子不成？呵呵呵呵……”老福晋一边笑着说，一边去抱九九手中的火娃：“来，让我瞧瞧，看长得象谁？” 火娃刚吃饱了，心满意足地眯缝着眼睛，看见老福晋，居然十分赏脸地露出了笑容。老福晋心里非常开心：“多俊的孩子！还是象娘多一点。” 九九害羞地低下头。 老福晋问了九九“是哪里人呀？”“今年多大了？”“家里做什么买卖呀？”之类的问题，九九一一如实回答。 “多罗贝勒说你救过他的命，可有此事呀？”老福晋问。 九九答：“只是碰巧能帮上点小忙，何足挂齿。倒是贝勒爷一直照应着我，我心里感激不尽。” “听说你还懂医的是吗？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你家的老管家吃了你开的药，病才开始好转的。你还真不简单呢！”老福晋夸奖。 老福晋的慈祥让九九很喜欢她，九九谦虚道：“只是小时候略微学了皮毛，成年以后也就没再接触这行了，家里的药铺也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