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无神论者
无神论者 晚7：30，坚固锁厂的事故现场，看热闹的人也基本散去了。只有忧心忡忡的厂领导和施工单位的负责人等候在厂部的小会议室门外。 检察院的人做完笔录，在下班前就撤了。 特种设备检测站的人摆弄了几下升降机，填写了些数据，也撤了。 厂部的小会议室里，蔚八一示意肇事女孩吴梅可以离开了。 此时，会议室里就只剩下纪仁发和蔚八一，四下安静得吓人。 疲惫不堪的蔚八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她突然想起了被父母邀回家吃饭的刘思扬。 于是，她小声对纪仁发说：“科长，看来事故经过基本上搞清楚了，锁厂方和施工单位方的责任也就容易定了。只是，只是吴梅是以顾小娟口吻叙述的，这笔录没法做、字也没法签。要不等明天吴梅醒过来了再说吧。” 纪仁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沉思了片刻：“你是说，吴梅她，她真的被顾小娟的灵魂附体了？” 蔚八一点点头：“嗯！我知道科长你不相信这些，我们的事故报告里可能也没法这么写。但是，她叙述的内容应该就是真实的事实经过。” 纪仁发沉默。军人出生的他，脸上透出冷峻。他知道自己的信仰不允许自己相信鬼神，但是，转业之前的他是工程兵，开山、凿洞、铺路、修桥……炸药不长眼睛，事故、死人是经常有的，而死去的都是些年轻的战士。 年轻战士是阳气最足的群体，在部队这二十年里，纪仁发所见的“灵异事件”并不少，但是，部队的纪律是不许传、不许信！纪仁发唯一的选择是－－－－沉默。 而今天，他不但不信了！ “明天？明天吴梅能清醒过来吗？”纪仁发怀疑。 “这谁也不知道，如果醒不过来，厂方的解释自然就是被吓疯了。写成书面的事故经过我会把文字处理好。当然，绝不会把死者是被鬼魂推了一把的内容写上去，这个你放心。不过……不过，事实上是有办法让灵魂附体的人醒过来的，现在会法术的人……”蔚八一吞吞吐吐。 纪仁发：“算了！你不要多事，搞得满城风雨。你记住：事故笔录和事故报告里绝不允许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蔚八一低头：“明白。” 敲门声……纪仁发：“请进！” 是厂领导、施工单位的负责人推门走进小会议室，副厂长陪着小心对劳动局的科长纪仁发和科员蔚八一说：“两位领导，你们看，是不是先吃晚饭？饭店我们已经订好了……” 纪仁发连忙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小蔚，我们走吧！” …… 蔚家。 刘思扬听见蔚八一的开门声，激动万分地从沙发里跳起来，跑到门口去迎接。 蔺医生板着脸：“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饭吃了吗？” 蔚八一摇摇头：“还没呢。有剩饭没有？今天处理事故，没想到弄到这么晚……” 蔺医生默默起身替女儿热饭、烧汤去了。 蔚志鹏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脸来对女婿刘思扬说：“小刘啊！你看，八一的工作很辛苦，以后，你还是要多体贴、多照顾她。” 刘思扬胡乱点着头：“唔！嗯！是！” …… 蔚八一站在厨房里，就着剩菜和汤、香甜地扒拉着米饭。 刘思扬走了进来，默默地看着妻子吃饭。 蔚八一嘴里含满了饭粒，大口咀嚼着，含含糊糊道：“我爸妈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刘思扬踌躇了一下，“没什么，房子的事情……” “嗯？”蔚八一鼓着腮帮子：“房子？房子关我爸妈什么事？切！” 刘思扬赶紧打住：“没事，没事。你快吃吧！” “没事就好，你不要怕他们。有我呢！”蔚八一坏笑着压低嗓音：“你知道吗？我今天可是遇见鬼魂了。我告诉你，你上次给我的英吉沙，就是那把宝刀，嘿嘿，我要试试它的威力了！” 刘思扬脸色大变：“啊？真的遇见鬼了？你准备用这把刀干什么啊？你别胡来啊！我告诉你……” 蔚八一不耐烦地打断他：“得、得、得，算我没说。” …… 第二天，劳动局。 蔚八一整理好昨天的现场勘查材料和相关笔录，来到纪科长的办公室。 “科长，你看我要不要再把吴梅找来再问问清楚？”蔚八一问。 纪仁发：“不用了，你把材料交给奚望吧，坚固锁厂日常是由他联系的，让他去弄个明白吧。” “好的！”蔚八一转身出去，把奚望也叫到了科长室来。 当着纪仁发科长的面，蔚八一有条不紊地将事故情况和数据资料、证人证言笔录、照片、图纸……一样、一样移交给了奚望。 奚望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科员，高高的个子、白皙的面孔，看上去书生气四溢。他大学毕业以后就分到了劳动局，一直从事安全工作。 蔚八一的思维敏捷、反应灵敏，她一边叙述，一边将相关的材料递给奚望。 奚望一直慌乱地记着笔记，努力听明白和记清楚，但是，他显然跟不上蔚八一的思路，不停地重复着： “等等、等等，麻烦你再说一遍” “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是不是……” 于是，蔚八一不得不耐心地放慢语速，一边又一边地解释、描述…… 纪仁发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大疙瘩！ …… 几天以后。 安全监察科长纪仁发在庄局长的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局长，副科长人选的事情，我又有点新的想法，这个，接班人……不太好选……” 庄局长笑着打趣：“老纪啊！怎么，接班人难产了？你们科里现在连副科长都没有。你又五十七八了，唉，我说，你是不是准备赖着不退休啊？” 纪仁发尴尬万分：“不是的，不是的。局长，我实在为难啊！这几天，我又仔细观察了两个小年轻。发现那个蔚八一，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