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小路2
黄硕跑近了一看，张辽正把许褚从地里拉出来，好像许褚掉进陷阱了。再走近一点，才发现根本没什么陷阱，那是一条山涧，山涧不宽，不到三丈，两边是刀砍斧削的石头悬崖，却有四五丈高，只是这一带草木茂盛，隐藏的挺好，离得稍远一点，什么都看不到。 “你怎么掉下去的？”张辽一边把许褚拉上来，一边问道。 “他娘的，那小子。”许褚这么大胆，也吓了一跳，刚才他憋尿，过来小便，找了棵小树，想挑战一下，看自己能尿多高。正跟树较劲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啊”了一声。 许褚回头一看，是大狗子那小子，在离自己不到十丈的地方，正想转身往林子里钻。许褚也不尿了，提着裤子就追，他两眼只看着大狗子，怕再次失去他的踪迹，却不料这地方有条山涧，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要把他往山涧里引，反正等许褚脚下一空，发现有条山涧的时候，身子已经悬空了。幸亏他武功好，反应快，伸手抓住一根灌木条。 许褚身子沉重，一根灌木条当然经不住他一拉，许褚在电光火石之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反应奇快，没等身子落下，就变下拉为横拉，借着灌木条的力让自己身子向悬崖边横着斜过来一点。灌木应手而断，而这时许褚的右臂也堪堪能够抓到另一根灌木条，又是同样一带，灌木条断的同时，他身子已经在悬崖下方，但是他的右手此时又一翻，抓住了十几根细细的灌木条。 他下落之势把灌木撤了个七七八八，余下的灌木条刚刚能够支撑住许褚全身的重量，他就这么抓着，一动也不敢动，幸好张辽来的快，不然再过一会儿，也说不好会怎样。四五丈高的地方虽然看上去不太高，可是下面全是石头，落到地上，不至于死，但是少说也要废条腿。 “大狗子？”张辽问道。 “对，那小子从对面下到山涧里跑了。”许褚坐在地上，清理着手指间的灌木汁。 黄硕和张辽顺着山涧望去，那山涧是一条被山洪冲出来的河道，日积月累，成了一条深沟。想不到今天差点要了许褚的命。 山涧弯弯的，就像山间的一条道路，沿着前面一座山，通向大山深处，正是大狗子说的五指峰的方向。 “我们追不追？”张辽问道。 黄硕向着山涧里看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张辽，却问许褚：“大狗子看到你之后，惊叫了？” 许褚道：“那****的东西，看到老子撒尿，‘啊’一声，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跟条山猫似的从那边溜下去就跑了。” 黄硕道：“嗯，这么说他没有再喊叫，也没有连滚带爬，下到山涧的时候身手敏捷。” 许褚道：“对，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他娘的不识字，没你说的这么好听。” 张辽道：“你他娘的不能不一口一句难听的？” 许褚笑道：“对，你他娘的说的对，我他娘的不说了。” 黄硕道：“这么说大狗子没有疯，或者说是疯劲儿过去了。那么如果我们追过去的话，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他在引诱我们追过去，那样的话就是前面有圈套在等着我们。” 张辽道：“第二个可能就是他在选择逃生的路，也就是说大狗子跑的方向至少说来时安全的。” 黄硕道：“即使不安全，危险性也不应该太大。凭着两位将军在这里，大狗子没危险的地方，对我们也成不了危险。” 说到这里，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基本已经定下来要追过去了。但是他们还要回去问一下鬼武子。虽然张辽和许褚到现在一点都没看出这老头有什么能耐来，但是鬼武子是黄硕的师父，尊敬黄硕，那也不能怠慢她师父。 见到鬼武子，鬼武子也同意沿着山涧走，山涧里全是石头，有个蛇了虫了啥的，老远就能看见，总比在这山林里钻要强一些。 四人来到大狗子下到涧底的地方，发现一条通向涧底的天然的阶梯，不过那阶梯并不常用，所以几乎没有人踏过的痕迹，在山涧对面看过去，什么都发现不了。 “这小子果然是在引诱我们追上去。”张辽道，他倒不是胆怯。 这时候黄硕却看到接近涧底的石阶上好像有个黑黑的东西。 “他好像掉了什么东西。”黄硕道。 “我去看看。”许褚刚才差点掉下去，觉得很是丢人，这时候冲在前面。 很快他就到了下面，弯腰捡起那东西，叫道：“他娘的，是那小子的护身符！” 说着就要再上来，黄硕叫道：“你确信是他的护身符？” “他那东西看着就邪气，难道还有跟他那东西一样的？”许褚道。 黄硕一想也是，即便有一样的，那人难道也恰巧从这里走过？没这么巧，下去看看再说。 “你不用上来了，我们下去看看。”黄硕喊道。 说着三人背着东西慢慢下去，许褚把捡到的护身符给他们看，却见那只是半个护身符，那圆环被摔成了两半。 “秦玉很少，这东西能值不少钱，如果是引诱我们的话，这小子也太大方了点。”鬼武子说道。 “师父说的是，”这时候张辽已经找到了另外的一半，看来是那小子在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玉环碰到石头，碎成两半。 “我们追上去，即便追不到他，也差不多能到五指峰下。一路上小心点就是了。”黄硕说着把佩剑调整到最趁手的位置。 四人不再说话，沿着山涧向前走去。 山涧里怪石嶙峋，怪石之间满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四个人走得很慢，不过倒是比在上面的林子里走安全多了。 黄硕一边走一边向两面看，两侧的悬崖直上直下，好像被人工开凿出来的一样，颇像现代有些人工景点的攀岩训练场。只是悬崖上满是雨季生长的青苔又在雨季过去之后干燥而成的苔干，与苔干下面那些似乎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痕迹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像天上的云一样构成一些似是而非的形状，在这又深又暗的峡谷中显得有点诡异。走着走着，黄硕的注意力被那些苔干和它们下面似乎是雨水冲刷出来的图案吸引住，不再看着脚下崎岖不平的路，慢慢的被其他三人给落下了。 “那好像是壁画。”张辽发现黄硕落后，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苔干，他不是被慢慢吸引，而是要看看黄硕在看什么，所以并没有沉浸进去，而是很快就发现那些苔干覆盖着的冲击痕好像有规律的画。 经他这么一说，黄硕也一下子看出来，这些苔干的后面，真的好像是被雨水冲击痕弄乱的画。那些画年深日久，又经过雨水的冲刷，混杂了冲击痕，所以才让黄硕感觉它们杂乱却又富有难以言表的吸引力。但是究竟是什么图案，却怎么都看不出来。一会儿感觉像一个仪式场景，一会儿又像在打仗，再看一会儿，又好像都不是。 那些画都在离地两丈左右的高度，到离地三丈左右结束，画的时候没有在意山崖的凹凸，就像现代喷绘一般，壁画一直向山里延伸，不知道终点在哪里。鬼武子和许褚也停下来，鬼武子坐在一块巨石上，抬头看着这些画，许褚则对他们不继续追大狗子，而是停下来看画很不理解，但是他知道丞相器重黄硕，也就忍了。 “离地两丈多，如果当初没有搭架子的话，这壁画的寿命和山涧的冲刷深度一样，至少要四五百年。”黄硕道，心里不由得佩服师父，选这地方，撒谎说埋了秦皇的宝剑，也不由人不信。 “也许是人从崖上吊着画的，那样的话，不需要那么久。”鬼武子道。 黄硕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想道：“这壁画延伸到山中，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工程，用绳子吊着完成，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也许这里还有别的什么玄机，是师父也不知道的。” 看了一会儿，四个人都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好继续向前走。这山涧向山里方向延伸，越来越深，壁画也一直没有间断。他们走到傍晚，远远的看见远方几座山峰，山脚连着山涧，黄硕指一指其中的一座，说道：“如果大狗子没骗我们，那应该就是五指峰的小指峰了。” 又走了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四个人在山涧中露营。许褚做过山贼，会打猎，出去转了一圈，带回两只野兔，他们升起火，烤熟了，算是见了点荤腥。 四个人排了守夜，鬼武子年老，就没有排他。张辽守第一班，黄硕守第二班，许褚守最后一班。 到了半夜，黄硕醒来，替了张辽，自己坐着守夜，瞌睡不断，刚要睡着的时候，火苗跳了两跳，差点熄灭，黄硕正要往里添柴，忽然一转头，发现本应该是鬼武子躺着的地方空空的，心头一惊，正要寻找，却听见身后鬼武子压低声音说道：“不要惊动他们两个，我去抓大狗子回来。” 说完，黄硕只听背后一阵轻风，转头一看，了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