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失误
即便是乘坐蒸汽轮船，从香港抵达天津大沽口岸，也足足花费了二十五天时间。 约瑟·霍拉夫在见识过大明疆域之广阔后，总算理解了，为何他们要在香港等待一个月，才会得到明朝官方的回复了。 就像大明官员所说的那样，英国的领土还没大明王朝一个行省面积大.......... 海上旅程是枯燥而又无聊的，约瑟·霍拉夫等人，甚至手上拮据到，连麻将都不敢打。 看着其余三国使臣，用尽各种手段，在牌桌上讨好大明官员，约瑟·霍拉夫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狗屎！这帮砸碎太可恶了！要不是我大英帝国的船队没法进入南洋，又怎么会让西班牙跟葡萄牙猴子嚣张！”约瑟·霍拉夫暗恨道。 好吧，约瑟·霍拉夫也意识到，自己一行人带来的钱财太少，根本不够花了。 要不是李鸿飞想从英国人手上得到好处，就这几个“穷光蛋”，别说觐见皇帝，就连外交部都懒得召见他们。 原本约瑟·霍拉夫一行人以为，天津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结果刚刚抵达港口，却被告知，还有一百五十公里左右的陆路，才能到达真正的目的地——北京。 经过二十五天的长途旅程后，约瑟·霍拉夫等人已经麻木，六天就六天吧，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最后一步哪怕是咬牙也得熬过去。 其实约瑟·霍拉夫作为英国皇家海军少将，什么样的长途旅程没经历过？ 只不过整天与“敌人”待在一起，而且又是在别国的领土上，连最最基本的护卫队都没有，这才让他难以忍受罢了。 当然，看着别人“挥金如土”，他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可是，已经做好长途跋涉准备的约瑟·霍拉夫，下巴差点被惊掉下来。 因为他们被告知，乘坐蒸汽火车，只需要四个半小时，就能抵达北京。 接着四国使臣便被请进了，一条长约八九十米的钢铁巨兽“腹中”，随着一声嘹亮的汽笛声，怪兽开始缓缓加速，慢慢地，窗外景色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让约瑟·霍拉夫有种骑乘战马的错觉。 “这种蒸汽火车，我听一位在上海经商的朋友提起过，说它的速度飞快，比蒸汽战船还要快得多，从上海到苏州，只需要半天时间。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亲自体验一番，实在是太幸运了！”一位葡萄牙使臣，激动地说道。 上海至苏州的铁路早已开通，如今苏州各大工厂的货物，可以直接走铁路运抵上海，既加快了物流速度，又避免了大船吃水太深，无法进入内河的尴尬局面。 “要是能把这种蒸汽火车，带到欧洲，绝对能有效缓解各地该死的路况！”约瑟·霍拉夫说道。 欧洲各国虽然也会彼此敌对，但相互之间的交流也少不了，而交流之中最大的障碍，或许就是路况了。 约瑟·霍拉夫看到火车这种交通工具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改善欧洲各国的交通状况。 “听说明朝外交官这次约见我们，是为了商谈出售蒸汽战舰的事宜，你既然喜欢蒸汽火车，那不如跟明朝的外交官商量一下，将蒸汽战舰的份额让给我们，而你们英国，就老老实实待在欧洲修铁路就行了！”荷兰使臣出言打击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荷兰人不说，明朝官员也会主动提及，而荷兰使臣主动向约瑟·霍拉夫透露消息，是为了先发制人，让其认为荷兰人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哼！这蒸汽火车，是帮你们想的退路，即便今后战败，你们荷兰人也可以在欧洲修筑铁路，偿还你们的战争赔款！”约瑟·霍拉夫针锋相对道。 虽然约瑟·霍拉夫表面上毫不示弱，但内心已经出现了波动。 他还真不知道，此次明朝外交部同时约见其余三国使臣，是为了商量出售蒸汽战舰的事宜。 二十艘蒸汽战舰，就能在孟加拉湾，打的近百艘英国新式战舰找不着北，如果荷兰人再购买几十艘，那不是很快就能击败大英帝国远东舰队？ 而且若是放任蒸汽战舰进入欧洲，那么地中海跟北海的战略平衡，也会瞬间击破，大英帝国在本土的海上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不行，这种事太可怕了，必须要想方设法阻止对方！”约瑟·霍拉夫暗暗想到。 不仅仅是约瑟·霍拉夫内心焦急，先发制人的荷兰使臣，心里也不好过。 在最近几日的牌桌上，荷兰人终于“搞清楚了”英国人的阴谋，原来英国佬是想空手套白狼，用一个没有多大约束力的承诺，就想与明朝平分整个远东地区。 虽然明朝官员明确表示，他们不会相信英国人的承诺，但荷兰人还是不淡定啊！ 面对这样大一块蛋糕，谁敢说不会心动，哪怕暂时不心动，那也不过是待价而沽，还想得到更多好处而已。 要不然，明朝官员为什么不随便打发了这些英国佬，反而要在北京正式约见他们？ 不过事已至此，荷兰人也没有太多应对办法，只能拼尽全力，尽量获取更多的蒸汽战舰购买份额。 不得不说，刘孔昭这招棋下得不错，无论英国人还是荷兰人，还没抵达北京，就已经开始较劲了。 ............. 此次明朝出售的蒸汽战舰，是最初的一百艘，由福船改装而成的蒸汽战舰，虽然加上改装之前，总共入水时间不超过五年，但由于蒸汽战船的不断更新换代，第一批改装过后，并参与过赤壁水战的蒸汽战舰，不得不面临退役的尴尬处境。 如今这些战舰的用处，只能成为靶舰，或者水师训练用舰。 充当靶舰成本太过高昂，即使拆卸掉蒸汽机与舰上火炮，那拆卸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何况，几次与清军水师的大战，缴获了大量水师战舰，明军水师如今的靶舰，还是很丰厚的。 至于训练用舰，留个四五十艘完全足够了。 一艘由福船改装而成的蒸汽战舰，其造价成本约为两万两白银，毕竟它的船身并不算太大，除了价值近万两白银的蒸汽机设备，最值钱的或许就是船上那八门弗朗机重炮了。 一门弗朗机重炮，即使不算制作成本，光是铸炮所消耗的铜，价值都在三百两白银之上，在加上匠人工资，以及武器制造所的利润，单单一门舰船使用的重炮，价格就在五百两白银左右。 为什么明朝要使用相对昂贵的铜炮，而不是使用更加便宜的钢炮？ 归根结底，铸铁脆弱性还是不能胜任越来越大的膛压，而当时的钢基本和铸铁一样很脆。 而且铸铁极易生锈，尤其在盐分高湿度大的舰船上，因此人们只能使用铜来制炮，为此，宋应星还为制造强度更高的火炮，而专门研发了一种合金铜，当时被称为“炮铜”。 炮铜在硬度与高韧性方面，已经非常接近于钢的特性，完全可以替代钢铁火炮制造。 一艘福船上，这样的新式火炮便有八门，而且还是欧洲海军目前所没有的新式火炮，就算拿出来单独售卖，一门火炮售价五千两，也会有人抢着购买。 毕竟葡萄牙人早期卖给大明的二手红夷大炮，价格也在一千两白银之上，但无论从性能与火炮口径，还是准确度、射速，又或者威力上来说，都远不是明军新式火炮的对手。 至少荷兰人不缺这点钱............ 所以最终商业部给这批蒸汽战舰的出口定价为，二十万两白银每艘。 “二十万两白银一艘........会不会有点贵？毕竟这些战舰，连新式铁甲舰三发炮弹都扛不住，就算是西洋人的实心弹，命中水线以下，最多五发就能击沉，人家会愿意花钱购买吗？”外交部长刘孔昭有些担心道。 既然这次会面，主要是为了兜售蒸汽战舰，所以刘孔昭有必要事先知会吴浩，了解商业部的定价。 “刘部长您就放心吧！这战舰又不是死物，总不能你打我一炮，我还你一炮这样来吧！再说了，既然人家过来买，自然是提前了解过蒸汽战舰傲人战绩的，哪怕卖的再贵，想要的人，自然会乖乖掏钱来买。总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吴浩信心十足道。 用了五年之久的二手货，直接卖出十倍的高价，不可谓不心黑，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让欧洲人，既垂涎大明的蒸汽机，又舍不得战舰上的火炮呢？ “也对，就算卖不出去，我们自己也能用。” 在刘孔昭看来，即使做不成生意，也没有什么损失。 “您还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其实卖战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您cao心，您唯一要cao心的，就是如何分配份额，别到时候看到他们谁大方，一股脑全卖给对方了。”吴浩出言提醒道。 不愧是最初就跟在李鸿飞身边的老司机，吴浩其实早就看穿了此次武器售卖的本质，说白了就是一种政治投资。 哪怕出价一百万一艘，只要这些国家想拉拢大明，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给。 要不是考虑到西洋效果的购买能力，吴浩还真会往上加价，不得不说，吴浩的商业头脑，还是很灵活的。 一百艘蒸汽战舰，如果全部售卖，那就是足足两千万两白银，就算是如今的荷兰人，一口气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荷兰人之前与华夏远洋贸易公司，做了近四千万两白银的生意，库存早已挥霍得差不多了，而他们运往欧洲的商品，却又因为与英国开战，一时间难以套现。 加上庞大的军费开支，如今的荷兰人，已经没有多少余钱了，二十万一艘的蒸汽战舰，刚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至于英国人的购买能力，吴浩虽然不太了解，但敢跟荷兰人硬捍，想必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而葡萄牙与西班牙人...........虽是没落的老牌殖民强国，但底蕴还是有的。 “我明白了，就二十万一艘，爱买不买！”刘孔昭总算反应过来。 由于前期的各种铺垫，刚开始的会谈还是十分顺利，无论是英国使臣，还是荷兰使臣，都在积极配合这次会谈。 毕竟他们的国家，还在面临战争威胁，早一点将武器订单拿下，又或者说，早一点获得明朝的支持，对于这次战争的走向，都有可能截然不同。 然而，无论英国人还是荷兰人，在面对刘孔昭提出的条件后，一时间都无法下定决心。 不是说他们觉得明朝狮子大开口，虽然荷兰人觉得有点，但约瑟·霍拉夫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羊毛纺织技术，即使英国保密程度再高，周边的国家同样有能力窃取到制造工艺。 只是这种工艺，对周边国家同样重要，所以李鸿飞派往欧洲的办事员，才没办法从民间获得这种技术。 也就是说，哪怕英国人不答应这个条件，明朝同样可以从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甚至是荷兰人手中，得到这种技术。 但是..........无论羊毛技术，还是马六甲地区的归属权，英国人跟荷兰人此次派来的使臣，都无法擅自做主。 两国使臣都表示，大明提出的这种要求，需要由各自国王亲自下令。 谈判到这里，就非常尴尬了......... 无论英国使臣还是荷兰使臣，都没有足够的权力，而现如今又没有视频通讯，卫星电话，甚至连电报都没有，还怎么谈？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尽快返回国内，可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年之后，到时候战争都有可能结束了.......... 刘孔昭同样也很恼火，甚至放下狠话：两个国家的代表，都做不了决定，跑来大明干什么？这一百艘战舰的份额，干脆让葡萄牙人跟西班牙人平分算了。 好在刘孔昭没有真的这么做，否则葡萄牙人跟西班牙人该笑了，只要有五十艘蒸汽战舰，非洲与美洲的殖民地，这两个国家就可以平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