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各怀鬼胎
“咱们也别吵了，眼看天都要亮了，结合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都这个时候了，巴图尔珲台吉是否还活着，我们谁也不清楚。”季东明实在看不下去了。 双方一个军事会议，开了足足一整夜，前线传来的消息，巴图尔珲台吉的部队为了突围，也是连续猛攻了大半夜。 以这样高强度的进攻来看，天亮之时，估计就是巴图尔珲台吉灭亡之时。 其实这次军方与国安局的争吵之中，国安局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了上风。 “艹！中计了，你们国安这一手玩得够狠啊！”张超也反应过来。 双方看似一直因为争吵而拿不定主意，但只要军方一刻不出兵，巴图尔珲台吉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时间拖得越久，其实对国安局也就越有利。 “额...........张将军这话严重了，都是为了大明着想嘛！”国安局的负责人并没有反驳。 “哼！传我命令，所有蒙古骑兵快速出关，迎击清军！”张超终于下达了命令。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懒得同参谋部商议什么，直接以西北战区总指挥的身份，下达了迎战命令。 “张将军，都这个时候了，出兵还有意义吗？”国安局的负责人提醒道。 其实他是想说，与其这个时候派兵救援，倒不如再等一段时间，等巴图尔珲台吉的军队彻底打光了，在过去收拾残局。 而且大家这时候，也有必要商议一下，如何来收拾这个残局。 “劳资就要打，你管得着吗？如果巴图尔珲台吉战死，只能算他倒霉，经历了一夜的战斗，这时候清军肯定也疲惫不堪，我们正好发动突袭，给清军一个教训。如果巴图尔珲台吉能够坚持到援军抵达，那便说明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即使将来真出了什么变故，我也愿意一力承担！”张超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到了现在，张超对巴图尔珲台吉真没抱太大希望。 他不过是在履行军方的承诺，当初派侦察兵进入沙漠，就曾经跟他们交代过，只要巴图尔珲台吉与清军开战，大明绝对会派遣骑兵前往救援。 作为军人，最忌讳的就是食言而肥。 无论是遵守李鸿飞的指令，还是为了履行军人的承诺，这援兵，张超都不得不派出去。 至于巴图尔珲台吉如果真的战死，这残局该如何收拾，张超还真没想好........... 两万蒙古骑兵出关，因为是救援巴图尔珲台吉一行，大家出奇地没有任何拖沓，从接到命令过去仅一刻钟，便从肃州关抵达了明军前哨。 “虽然是一支临时组建的部队，可他们的战术素养，却不比我军差多少。看来国安局那些家伙，想要对付巴图尔珲台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邱远山看着远去的军队，忍不住感叹道。 或许蒙古诸部那些贵族之间，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但底层的士兵，却是完全被巴图尔珲台吉的个人魅力所折服，蒙古人历来崇拜勇士，巴图尔珲台吉能在蒙古草原坚持抵抗至今，即使战败，那也是这些人心目中的英雄。 所以明知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他们仍然拼尽全力赶去救援，这次出兵，邱远山也不知道军部的做法是对是错。 “想那么多干嘛？在我看来，即使这支军队再强，也不是忠于大明的军队。而且就凭他们，想要灭掉五万清军，也绝非易事，消耗得越多，反而对我大明越有利。”汪盛客观地评价道。 不能被自己国家掌控的军队，哪怕再强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越是表现勇猛，在今后的战场上，越发只能成为炮灰部队。 “算了，别管这些仆从军了，我问你，各团现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前几天季军长已经透露了消息，要不了多久，我大明就将正式参战，作为全军的主力师，咱们可千万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邱远山转移了话题。 “您就放心吧！各团早已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战斗了！”汪盛信誓旦旦地说道。 在边关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待跨过边境线的那一日吗？ 别说还要再等几天，就算现在让汪盛他们出战，也没有任何问题。 抛开邱远山与汪盛的对话暂且不表，从边关出去的援军，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一个时辰后，抵达了战场。 此时清军已经发起了全面总攻，巴图尔珲台吉的主力在休息了不足一个时辰后，再次迎战清军骑兵。 尽管蒙古骑兵骁勇善战，可实力与人数的差距太过悬殊，巴图尔珲台吉能坚持到现在，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当援军抵达之时，除了外围还剩八千多各部族溃军牵制之外，巴图尔珲台吉的主力仅剩不到三千人........... “来了！援军总算是来了！也不知道我这样坚持，究竟是对是错。”韩宝丰心情复杂地说道。 按照国安局的计划，他应该篡撵巴图尔珲台吉不断发动进攻，直到将所有部队消耗殆尽。 可关键时刻，韩宝丰心软了，在知晓清军夜间不会主动进攻后，他竟然在后半夜，说服巴图尔珲台吉，停止了这种无谓的消耗。 这也是巴图尔珲台吉最终能坚持等到援军抵达的主要原因。 “是非对错，不是我们能评判的，如今这个结局，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吗？”穆晓东开导道。 为了大明的利益，牺牲巴图尔珲台吉这支军队本没有什么，可作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rou的人，不论韩宝丰还是穆晓东，都会因为自己的冷酷而感到良心不安。 现在这种局面，反倒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 “勇士们！大明的骑兵出关接应我们了！从此，我们蒙古诸部，将不再是孤军奋战，只要大家团结一心，驱除沙俄，赶走满清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就让我们举起战刀，向眼前的满清强盗，讨回一点利息吧！”巴图尔珲台吉大声鼓舞士气道。 说实话，就在不久之前，连巴图尔珲台吉自己，都感觉要完蛋了，甚至心理开始隐约怀疑，大明如此做，是不是想至自己于死地？ 当然了，他仅仅也只是怀疑罢了，毕竟由于通讯原因，明军得到消息救援来迟，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他们蒙古诸部，与俄满联军之间的战争，大明哪怕是袖手旁观，也没人能多说什么。 如今大明不仅先期派出了斥候，提前给自己通风报信，更是在自己最危难的关头出兵救援。 蒙古人大多都是豪爽汉子，在见到明军杀出的那一刻，之前的什么怨气都没了........... “是明军的骑兵！明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骑兵了？”清军主将，发现“明军骑兵”的第一时间，直接懵逼了。 明军不是一直缺乏战马吗？ 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多战马？ 而且一看这些人的冲锋队形，一看就是骑术娴熟的家伙，显然不是一两个月能练就出来的。 难不成明军真的练兵有素，连从未接触过的骑兵，也能在短时间内训练出来？ “哼！依我看来，这明军骑兵，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阵型再好，真正厮杀的时候，还是得看随机应变的能力。花费了大量时间练习列阵，就不知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少！”一名清军将领冷哼道。 确实，骑兵不是马场上表演赛马的骑手，哪怕花费再长的时间学习驾驭战马，可如果没有真刀真枪与人在战场上拼杀的能力，那也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而已。 “末将愿领骑兵一万，击溃这股骑兵！”想明白这一点后，这名清军将领随即主动请命道。 想要全歼明军骑兵不太现实，毕竟对方的骑术还是很娴熟的，但在这名将领看来，击溃对方问题应该不大........... 可惜，这家伙直到领兵冲入对面阵营才明白，这哪里是明军骑兵，分明是披着明军军服的蒙古骑兵啊！ 人家不仅骑术娴熟，战斗力更是丝毫不弱于清军骑兵，你拿一万骑兵匆匆迎击对面两万形成了冲锋阵型的骑兵，不输才有鬼。 仅第一轮对冲，这名清军将领就吃了大亏，一万人冲进去，最终只有七千人完好无损地退出来，别说击溃对方了，就连迟滞对方的冲锋都没法做到。 而这时候，“明军骑兵”也不在隐藏实力，纷纷从后背取出马弓，开始围着包围圈实施骑射战术，试图打开一道缺口，接应巴图尔珲台吉出来。 “天杀的，是蒙古骑兵！”清军主将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 之前他们假扮蒙古骑兵，企图瞒天过海，如今蒙古骑兵却假扮大明骑兵，让自己放松警惕，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不是喜欢假扮吗？ 那我们也给你来个假扮。 之前还以为顺利瞒天过海，打了一个时间差。 现在看来，估计在进入这片区域的第一时间，就被明军认了出来，而且对方还以同样的计策，来羞辱自己........... “快！再调两万骑兵过去，一定要截住对方！”清军主将赶紧下令道。 “大人！我军连续战斗到现在，早已人困马乏，加上之前巴图尔珲台吉拼命反击，我军同样伤亡惨重，调两万骑兵过去，能否战胜这支生力军且不说，包围圈肯定是无法维持了！”一名副将提醒道。 确实，战斗到现在，虽然巴图尔珲台吉的嫡系部队仅剩三千来人，但清军同样不好过，在巴图尔珲台吉的拼死反击，以及外围援军的不断sao扰下，五万大军如今以不足四万余人。 其中一万刚刚被对方冲散，还有五千则被巴图尔珲台吉的附属部队拖住，剩下的两万多一旦调走，那巴图尔珲台吉那边，就彻底没了威胁了。 “明军已经插手，如今别说灭杀巴图尔珲台吉，若是不能击溃眼前这支生力军，我们能不能顺利脱身还两说！”清军主将说道。 其实在“明军骑兵”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当时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毕竟骑兵的速度比步兵快多了，明军既然派出骑兵，那步兵想必短时间内没法赶到这里。 只要能击溃或者截住这支“明军骑兵”，那么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灭掉巴图尔珲台吉，并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顺利摆脱明军的纠缠。 而现在看来，虽然明军还未出手，但却派来了一个更棘手的家伙——蒙古骑兵。 清军主将不会天真地认为明军真的没有掺和这件事，否则两万多件明军军服从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蒙古骑兵抢来的吧。 所以清军主将理所当然地猜测，蒙古骑兵只是前锋，真正的主力，应该是紧随其后的明军步兵。 这时候必须速战速决尽早脱离战场，巴图尔珲台吉的羽翼已经被剪除得差不多了，清军也没必要纠结其本人是死是活。 其实这名清军主将的做法是明智的，虽然明军步兵根本没有参与此次战斗，但战场双方目前的兵力对比相差并不大。 加上这伙新来的蒙古骑兵，又属于生力军，真要继续缠斗下去，就算没有明军步兵过来增援，清军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了。 很快，清军改变了战略，不在管巴图尔珲台吉的嫡系或者是附属部队，而是汇聚了三万大军，一边缠住这支刚刚进入战场的生力军，一边朝着沙漠东面，边打边撤。 无论巴图尔珲台吉的嫡系还是附属部队，都与清军经过了一整夜的纠缠，这会儿清军不在针对他们，心里的那股气一松，也自然没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 而两万生力军面对三万清军的纠缠，一时间也只能做到自保，双方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清军不在绞杀巴图尔珲台吉的部队，这些生力军也有意无意地减缓了攻击力度，打算放对方一条生路。 “这他娘的究竟打的什么鬼？”即使是明军之中一名小小的班长，穆晓东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新来的援军，还真就只负责救援行动，根本没有歼灭这支清军的打算。 “如果是你，在明知大明即将参战的情况下，还会傻到消耗自己的实力吗？”韩宝丰反问道。 “可他们不是仇人吗？”穆晓东不解。 “仇人又怎么样？如果巴图尔珲台吉的部队没有太大的消耗，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支清军，可现在这种情况，继续死磕下去，最终结果虽然能灭了这伙清军，但自身损失也是难以承受的。想必军方之前犹豫不决，令这些蒙古人产生了芥蒂，开始有意无意地保存起了实力。”韩宝丰分析道。 “又是军方的错？我看啊，要不是国安局指手画脚，这件事哪能那么被动！”穆晓东没好气道。 军人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结果国安局倒好，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关键还没有一丝原则可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倒好，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反而还怪军方没有好好配合他们了。 “哎！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接下来怎么做，那是高层的决定，我们只需要执行便好。不过如我所料不差，今后这蒙古诸部，怕是不好控制咯！”韩宝丰感叹道。 之前包括国安局高层在内，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算计巴图尔珲台吉上面，却没顾及到那些南逃的蒙古诸部，你早早将人家调到肃州卫，结果却一直按兵不动，人家蒙古人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