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降爵
“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两个精壮男子叩首在地,磕头请罪道。 “一群废物,”坐在上首的礼亲王气急败坏怒斥道:“驿站的关卡都已经打点好,又有驿站的杂役做内应,地利人和都有了,行动竟然失败,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王爷容禀,”一男子忙解释道:“还有另外一队人在暗中保护着王涛奎,小的几人一现身就被阻击了,王爷明鉴。” 另外一队人礼亲王脸色更难看了,目光望向书房里的第四人,见他也是一脸凝重,怒声道:“刺客的身份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可有线索?” 男子涩身答道:“属下还在查,不过属下怀疑跟陈家有关。” “陈家?”礼亲王怒极反笑,猛地拍案起身,面色狰狞地道:“你是说是陈家自己把屎盆子往老七身上扣么。” 男子见礼亲王怒气勃发,忙砰砰砰的磕了头,哆嗦道:“属下只是觉得陈家对帝都的流言,似乎不甚在意,虽然有出面压制,但舆论对荣王爷的指控,却是越演越烈,这有些不合常理。” “王爷息怒,”此时书房内一直没有说话的第四人,终于开了口:“辛天说得不无道理,属下也觉得陈家似乎早有准备。” 礼亲王看了看那人,压下心里的怒气,坐回黄木大椅上,沉声道:“薛卿何出此言?” 被唤作薛卿的人叫薛晋,是礼亲王最信任的幕僚,他起身朝礼亲王拱了拱手,答道:“知道悍匪身份的人本就少,以圣上的性子,就算查到了,也会秘而不宣。 而我们为了避嫌,虽然暗中把线索引向了王涛奎,但王涛奎一案进展如何,连我们都不甚清楚。 可河东知府参王涛奎的奏折一到,刺客的身份也紧随着爆了出来,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宣威伯府的态度。 王涛奎出身威远伯府,宣威伯府和威远伯府一向共同进退,但在王涛奎勾结悍匪假冒军功一案掀开后,宣威伯府的伯爷不仅公开怒斥王涛奎是不孝子孙,还亲上奏本弹劾王涛奎不忠不孝。 不知所以的人赞宣威伯爷大义灭亲,而现在看来,是宣威伯爷,或是陈家提前收到了消息,把宣威伯府从王涛奎一案中摘了出来。” 礼亲王听了薛晋的分析,字字珠玑,合情合理,不禁皱着眉道:“薛卿的意思说,陈家想来个壮士断腕绝地反击?” 薛晋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道:“应是如此,本来想把刺客一案栽赃到威远伯府身上,进而让圣上对荣亲王有所怀疑,但灭口王涛奎的行动失败,又没有证据指证,等王涛奎一回京受审,我们的筹谋自会落空。” “砰”的一声,礼亲王一拳砸到黄木书桌上,咆哮道:“查去查,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泄露了刺客的身份 本王隐忍多时,筹谋良久,现在却功亏一篑,只折了王涛奎这么个小虾米,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坏了本王的计划,本王定让他不得好死。” 而让礼亲王恨不得大卸八块的祁青远,此时正悠闲的和陈东行喝茶呢。 河东一案传得沸沸扬扬,但孰是孰非,都在等着王涛奎回京受审才能做判断,而陈家自泼污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反倒是撇开了祁青远的嫌疑。 所以陈东行约祁青远出来喝茶,祁青远倒是不避讳的应了帖子,毕竟他与陈家的关系在那儿,过多的避讳,反而让人觉得异常。 “为兄以茶代酒,敬青远一杯,多谢了。”陈东行端起茶杯轻轻与祁青远的杯子一碰,心照不宣道。 祁青远含笑的抿了两口,赞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吧,清香四溢,齿颊留香。” “来人,把今年的新茶,给祁公子包上一份。”陈东行立刻吩咐道。 祁青远勾了勾唇,也不推辞,这次要不是他冒着风险向荣亲王示警,礼亲王的这一出连环计怕是要打得陈家措手不及,一包茶而已,他还是受的起。 “东行兄在这个时候相邀,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祁青远淡声问道,他昨日可是收到王涛奎在回京路上遇袭的消息。 陈东行笑了笑,从袖里取出一卷纸,递给祁青远道:“今日不谈俗事,陈某是受荣亲王所托,把这个交于你。” 不谈俗事,是因为俗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么,祁青远暗道,看来暗中保护王涛奎的人,果然是陈府派去的。 祁青远接过,打开一看,是公主府的建筑图纸。 看祁青远疑惑的样子,陈东行指着图纸解释道:“荣王爷知道你对公主府的修葺改建颇有想法,他对此也甚感兴趣,也加了些想法在其中。” 顺着陈东行指的地方看去,祁青远发现确与工部的设计不同,宅子的棱角变得圆润,景致也与帝都一般规划不同,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颇有江南婉约精致之风。 祁青远心里一喜,知道这可不单单是一张设计图纸而已,荣亲王是借这张图纸表达了对他的感谢,也表达了对他的接纳之意。 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表衷心的话,包间外传来急急的敲门声,祁青远只好咽下口中的话,朝外高声道:“进。” 力行满头大汗的推门而入,急声道:“少爷,国公爷晕倒,世子爷急召您回府。” “什么?”祁青远一惊,也顾不上陈东行了,忙收好荣亲王画的图纸,向陈东行提出告辞,他与怀安公主的婚期就是今年了,祁国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好歹。 “青远,”陈东行忽地叫住他,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然后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亲自把已经呆住的祁青远送出了茶楼。 王涛奎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本来祁国公府就算作为姻亲,也不会受到牵连,可谁让祁高恪也在这浑水里去趟了两转呢。 虽然王涛奎还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但武顺帝手里已经掌握了王涛奎假公济私借剿匪之名空领粮饷的证据。 所以刑部对王涛奎一案的调查早已开始,而每年为王涛奎在帝都疏通的人,都被刑部请去协助调查了,其中就有祁国公府的二老爷。
祁高恪因为王涛奎一案被刑部的人带走,祁国公府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就算祁世子与祁高恪一直明争暗斗,但现在王涛奎可是和刺杀朝廷亲王扯上了关系,若祁高恪真的牵涉到其中,一个不小心,祁国公府都会有灭顶之灾。 祁国公接到消息就奔走起来,可事关重大,一日没有查清王涛奎与刺客的关系,与王涛奎一案相关的人都不能放出。 祁国公这两年身子本就不好,已经很少在外走动,这回祁高恪深陷泥沼,国公爷不得不亲自出马四处打点,等终于在刑部牢房见到了祁高恪,确定了他只是每年拿点王涛奎的回扣,没有沾到刺客一事上,好歹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武顺帝的御笔朱批下来了,年前祁国公上本传爵立嗣,武顺帝给了批复,传爵准了,立嗣嘛,降袭一等。 祁国公腥红着眼睛看着“降等袭爵”几个字,终于撑不住撅了过去。 祁青远快马加鞭赶回国公府时,府里已经乱作一团,下人们人心惶惶不说,主子们在祁国公这个支柱倒下后也惶恐不已,祁青远吩咐力行回旷心斋,把于嬷嬷等人稳住,自己赶去了国公爷的暮菖居。 祁青远到的时候,正听到一个白胡子大夫咬文嚼字,大意是说祁国公急怒攻心,有轻微中风的迹象,要好好调养,不能再受刺激等等。 祁青远朝祁世子行了礼,默默地站到几个孙字辈中间,跟他们一样,做出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叹,陈家的回礼太大了,借着武顺帝在河东一事的怒火,竟让祁国公一辈子的筹谋落空。 虽然祁国公府想要延续国公爵位本就不易,但只要圣上一日没下旨,祁国公就还有希望,现在御笔朱批已下,等爵位传到祁青喆身上时,祁国公府就变成祁国候府了。 老国公受不住打击撅了过去,府里的二老爷还在刑部大牢里,祁国公府风雨飘摇,没想到在河东一事上,竟是祁国公府先遭了殃。 “青远。”祁高格的呼唤声,召回了祁青远的深思,祁青远忙把脸拉长,上前两步,听候吩咐。 祁高格沉声道:“你是国公府的长孙,现在你祖父病重,二叔又身陷囹圄,你可要担起长兄的责任来。” 祁青远立刻拍着胸脯道:“儿子马上向神机营告假,回府侍奉祖父汤药。” 祁高格摆了摆手,犹豫片刻才道:“侍奉汤药自有你的几个弟弟,为父的意思是说,把你二叔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祁青远一愣,要不是捕捉到祁高格说到祁高恪时眼中的那抹寒光,都要以为祁高格在怀疑他了,苦着脸为难道:“儿子对河东一案不甚了解,现在又调到了稿案处当差,没什么实权,怕是帮不到二叔什么忙。” “无碍,”祁高格含糊道:“你多跑跑刑部衙门,注意你二叔一案的进展,有什么事回禀为父就成了。” 祁青远装作赶鸭子上架的样子,道了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