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寒姑娘竟是,竟是......
我思忖着,明天孔明前来赴宴,我该如何做才好。 把刘琦打晕了,我自己易容成刘琦去见孔明?依着刘琦的性子,醒了之后还不得跟我闹个没有完没有了!这个计划果断pass。 我与刘琦一同把孔明关在高楼里?按着孔明的性子,怕是有我这个外人在场,是不会轻易遣计给刘琦的。于是,这个计划也pass。 把孔明打晕了,我易容成孔明去见刘琦?……这个难度系数属实是忒高了点。 就这样,我把自己关在月桂坊里独自纠结了一个下午,终不能想出个可行的法子。直到把自己纠结困乏了,便爬上了床榻,裹起了毯子。思忖着,左右刘琦这个没出息的,能与孔明独处,自己不要兴奋得直接晕过去就不错了,应该不会对孔明做出什么非分之举。便安然的睡过去了。 待到第二****缓缓睁开眼睛,发觉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昨晚因为用脑过度,我竟是睡过头了!真是误事啊。我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起来,急忙裹了件衣服,就奔出了宅子。因得月桂坊离刘琦家中的灶间比较近,于是我先去了趟灶间打探情况。在灶间外面,便看见屋内已经停了火。心里便沉了沉。待我进去这么一问,果然刘琦与孔明这顿幌子宴已经用完了。此时宴席方撤,两个人应该正在那处高楼之上。 好你个刘琦!上仙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这个“上屋抽梯”的典故,指的便是孔明碍于刘琦所求乃是刘琦的家务事,正所谓疏不间亲,便不方便开这个口给刘琦支招。然而,在刘备的顺水推舟之下,刘琦独约了孔明一次,假说有本旷世奇书藏于高楼之上,请孔明一阅。等到二人一经踏上二楼的地面,刘琦便暗中派人撤走了楼梯。 如此这般,正是“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君之口,入琦之耳,可以赐教矣”。孔明见退路也没有了,终是无奈,便给刘琦讲了“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故事。 说的正是春秋时期版蔡氏——晋献公的妃子骊姬想要谋害晋献公的两个公子:申生和重耳。重耳看出来骊姬的豺狼之心,出了趟国,顺路保住了性命。申生不明个中原因,侍奉在晋献公身边而惨遭了骊姬谋害。 经孔明这么一点拨,刘琦便领会了其中道理。随即便上表请求镇守江夏,远离荆州,从而避开了蔡氏的陷害。 嗯……能支出这么一招,将孔明至于无可奈何之境的刘备,也着实是非一般等闲之辈。 幸好之前,我颇有预见性的向刘琦问了那处高楼的位置。所以现下,我正在高楼之下焦急踱步。 先前我已经推门看过了,这高楼之内的楼梯确是已经被撤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上去的,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能下来! 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颇有点像十四世纪那个总喜欢在心爱的姑娘阳台下蹲点的年轻小伙,罗密欧…… “先生,茅房在那边……”不知何时,身边多出了一个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家丁。 真是个热心的家丁…… “你这是来做什么?”我问道。 “公子吩咐,一炷香过后,就叫我来把梯子推回去。”小家丁说起话来老老实实的。 哦,都过了一炷香时间了。 于是,我与小家丁犹如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守在高楼门口。果然,不多久,高楼里便传出了走动的声音。向里探去,正看见孔明与刘琦一前一后走下了楼,出了高楼。 孔明走在前面,见到我的那一刻脸上寻不到笑颜,颇有些严肃。见了我之后,那严肃的面容略微愣了一愣,随即缓了缓,与我做了一揖。刘琦走在后面,那是一脸的畅快。看得我浑身不爽。 孔明回身,对刘琦辞别道,“多谢公子招待,亮就此告辞。” 刘琦略略寒暄了两句,一双眼瞪成了两颗桃心,万般不舍的将孔明目送离开了。 “你现在是不需要我了,是不是。”我站在刘琦身后半响,他竟没留意到我。 “唉?”他蓦然回身,瞧见了我,面上挤出了一丝笑,“上仙什么时候来的啊。” “这趟山我着实下得不怎么高兴,勉强将师命完成,现在也该回去了。”我翻了翻白眼,看了看天。“这个月老,我虽不怎么熟。但是你这件事,我也好歹是能说上话的。” “……上仙,上仙,刘琦知错了。上仙。”刘琦从后面拉住我的衣袖,急道。 左右,这个戏路对我已经不生效了。我一摆衣袖,大步出了院子。 跨上奔驰,我决定直接投孔明而去。但是以什么身份,何种理由去见他,才能不被送回隆中,还需想上一想。中途经过一家酒家的时候,灵感再次光顾。我便有了主意。 不多时,我就又一次站在刘备暂住的馆驿门口了。此时,我的手里多了两坛子竹叶青。 孔明虽不常饮酒,但是却偏偏喜欢这竹叶青。每每我这酒鬼的酒瘾犯了,他便寻两坛竹叶青来陪我一醉方休。 小二认出,我是那日与刘琦一同来拜玄德的公子,便颇殷勤的把我让进了馆驿。打听到孔明此时正在馆驿,我婉言谢绝了小二的陪同,决定独自去后院寻他。 我一手拎一坛竹叶青,边往后院溜达,边在脑海中模拟着相见之时的台词。正想到煽情之处,眼前不远处忽而拐出了两个人,并肩向我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不必多说了,正是我那夫君诸葛孔明。而另外一个,则是个一身少妇打扮的女子。一身藕荷色衣衫,正衬得身姿绰约。一头长发挽在脑后,挽进了万种柔情。一张娇俏的小脸上,一双美眸顾盼生辉。 这个人是…… 面前的两人见了我,皆停住了脚步。孔明手里一把折扇合起,望着我没有说话。一旁的女子扬起头来看他,瞧了瞧,开口问道,“唉?这个人是谁,你可认识?” 她不开口便罢,这一开口,我便认出她是谁了。 面前这个与孔明并肩而行的女子,原来就是那曾在我家院子里要我放弃孔明的梦寒姑娘。说来,自那之后她便好似销声匿迹了。如今换了副少妇装扮,我还真认不出她了。 现如今,这是个什么状况? 为何这梦寒姑娘与孔明在一起,还是一副少妇装扮? 孔明略略垂首,望着梦寒,一厢柔情从眉心漫到唇角。 忽然觉得手里拎的两壶酒好沉,拎得我好累。 我这一副样子杵在这里, 好生尴尬。 “嗯。我认识。”孔明复又望向我。“东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唉。”我的视线从梦寒那疑惑的眉梢眼角移到孔明那风轻云淡的笑颜,弱弱的应了一声。 我原以为,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我原以为,我与他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我原以为,我与他这厢缘分足以历千年。 简单来说就是,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所以才会娶我。 原来,是我想得太美好了么… 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念想一条一条蹦了出来。以致,末了,从喉咙里酸酸软软的发出一声笑,“先生的夫人真是漂亮呢。” “唉!你胡说什么呢!”我的话方一出口,梦寒伸出手来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嗓子,直吼得我愣了愣。 “这个不懂礼数的人,你怎么会认识的。”梦寒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别的什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跺着脚冲着孔明嚷道。 “夫人莫气,不知者不怪。”孔明安抚梦寒道。复又抬头望向我,一双眼里闪着笑意,“东先生误会了。这位,是我主公的新夫人,尊姓糜,唤作糜夫人。” …… 先前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这梦寒姑娘姓糜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