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 听说

    去得快，回来也快。不到正午时分，那老汉便骑着骡子回来了，在前院一间厢房里等着回话。杜若一个上午心神不定，听秋荷说了这消息，立刻起出了屋子。走到前院时恰见到空月正从正里出来，依旧是端庄从容的模样，让杜若心里略略沉静了一些。

    见杜若神色匆匆，空月心中自也了然，合什道：“施主随我来吧。”

    杜若微微俯，道：“多谢主持大师。”

    进了那间厢房，蹲在屋角的一个老汉便站起，有些局促的点头陪笑道：“大师傅。”他看着也有近五十了，头发花白，粗手大脚，典型的庄稼人的模样。

    空月合什道：“施主请坐。”

    那老汉慌忙应了一声，瞧着那椅子却是没敢坐，转又蹲回了屋角。空月却也没勉强，在旁边一张粗木长凳上坐了，含笑道：“施主辛苦，不知京城那边的况究竟怎么样？”杜若立在一旁，心知空月虽说沉静自持，内里未必没有一丝紧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直奔主题。

    那老汉忙站起，满脸愧疚之色的道：“小人对不住大师傅哩，小人根本就没进得了城去哩。.16ｋ.ｃｎ”

    空月微微笑了笑，道：“施主请坐。进不了城倒也无妨。那城外况如何？”

    那老汉听到说坐，便老实的蹲下了，待空月问完。又立马站了起来，回道：“大师傅，城门一直关着哩，小人在城外候了半天，也没见开。城外堵了好几百的人哩。都是家在城里头，要急着进城地。吵得凶，城头上就放箭，伤了两三个哩，小人看不是事儿，就赶紧回来了。”

    “放箭？”空月问道，杜若心里也是一紧。

    “是哩，小人在旁边看着。那箭可结结实实进了哩，疼得那人满地打滚。吓得站在边上的人都跑得和兔子一样。”那老汉显然还有三分惊恐，大约他当时比兔子也慢不了多少。

    空月静了静，然后站起，合什道：“施主怕也辛苦了，且先回去歇息，庵里劈柴还有一些，三两内倒还用不着。”

    “噢，是。”那老汉见空月要走，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陪笑道，“大师傅，庵里给的铜钱小人也没用掉，这都是剩下的。.16ｋ.ｃｎ”

    空月微然一笑。合什道：“施主蘀庵里跑了这趟，人力畜力都有所耗费，这些钱便留着吧，后只怕还有辛苦施主之处。”说罢，转出了屋子。

    杜若跟在她后，走了几步，便见空月转回来，淡淡的看着杜若。合什道：“京城之事，不论凶吉，已非是我等所能改变，施主既然有幸置事外，何不静观其变，再定行止？”

    杜若心里一沉。心知空月大概也隐约感觉到了京城有变。因而婉言指点自己相机而动。虽然这话说来也没什么太大地用处，但多少也表示了她的善意。至少，目前自己和二弟杜循住在庵里还是安全的。

    她慢慢回到自己的住处，秋荷迎上来问：“小姐可听到什么消息了？”

    杜若看着她，突然想到，若是东京都杜家崩溃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自苏醒以来，虽然自己一直想方设法想得到自由，但实际上，自己却始终依赖着杜家而生存着。如果杜家突然有一天不在了，自己带着杜循，还有秋荷和杜循的嬷嬷、丫头几个人，稚儿弱女，又能往何处可去。一路看小说网１６ｋ.ｃｎ妙愿庵虽好，可若是以后断了香油供奉，自己这几个人终究也不好长住于此的。

    想到这里，杜若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往何处去，时时处处总是要用钱的。便问秋荷道：“咱们边还有多少银钱？”

    秋荷微微怔了一下，想了想，道：“铜钱现银还有几十两上下，剩下的都是小额地银票，大概有五六百两。”

    “那还好。”杜若心里算了算，如果勤俭一些，凭这些银子过十年八年的安生子还是可以的，但转而便想起一事，脸色不唰的白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秋荷见状，吓了一跳。

    “没什么。”杜若颓然道。心里却想，这些银票都是南陈钱庄出票的。天下太平倒还好办，若是政局动dàng)，甚或南陈完蛋了，那这些银票基本上就成了废纸一张。战乱之时，物价必然上涨，到时候自己边就只剩下几十两银钱，却要养活6个人，这子可怎么过啊。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朝庭就算要垮台，也至少要等我把银票都兑出来再垮。”杜若捻着那串佛珠，真心诚意的为南陈的江山社稷祈祷起来。

    妙愿庵是远离京城的，又僻远，平只有一些喜静幽的官家夫人、小姐过来进香，普通的香客倒是不多，所以什么消息传到庵里都已经是旧闻了。京城事后，因为城门紧锁，所以庵里有一两几乎没有香客，又过了四五，东京都许人自由出入了，庵里才渐渐有了人。杜若一直在前院走动，竖着耳朵，终于在香客口中听到了一些含糊地消息。

    听说，北齐人不知怎的混进了城里，那天夜里聚在一起攻打皇城。还有人说，是京里一个啥啥的武官犯上作乱，纠合了一帮手下，想干掉皇上，自立为帝……原因众说纷芸，反正那天晚上，火箭雨点般往皇城里头，也不知烧了多少间宫房舍，连累得周边的官宅都烧成了一片瓦砾。这么大地动静，自然惊了圣驾，皇上一下子病倒宫中了，如今是太子监国，这几天法场上人头跟果子似的往下掉，那人血淌得和小河似的。

    杜若听说皇上仍旧在位，朝庭根基还在，心里立刻轻松了下来，匆匆赶回屋子，找到秋荷道：“把咱们的银票找出来，赶紧的，换件布衣裳，咱们进城把银票兑掉。”

    秋荷讶道：“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来？小姐，咱们边又没个得用的小厮，只您和奴婢两个人，这好几百两银子，就算兑出来也背不动呢。”

    这倒是麻烦，杜若苦着脸想了半天，道：“咱们把那匹马牵去吧，再找给庵里送劈柴的那家人借头骡子，进城以后，先回府看看，要是府里平安无事，就借两个小厮帮着，要是府里……嗯，那咱们悄悄地，把银子分成两包，一头牲口上搁一包，也就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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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茶，东风现在的脑子很清醒，就算想睡也睡不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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