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回
杨戬这数百万年,多在凡间。不比申公豹两头兼顾耳目聪敏。因此申公豹知晓赵昱已出关,而杨戬却还不知。 申公豹知晓师父出关,便来寻杨戬,要一道去见师父。 此间攻伐域外天魔,申公豹本来是不在意的。上有鸿钧,诸多圣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他才不管呢。只是来寻杨戬,循着熟悉寻来,正好撞到此处。 杨戬精神大振,与邓婵玉对视一眼,皆见欢喜。 笑道:“那还耽搁个甚?走走走,回仙域。” “想走?哪里那么容易?” 如洪钟大吕,渺渺道音自天降,一只大手自虚空中伸展舒张,手心天翻地覆,找准杨戬一行抓拿下来:“不留下性命,敢教我颜面大失?!” “便是此人?” 申公豹大笑。 杨戬微微颔首:“正是此人。” 师兄弟二人叱咤连声,但见杨戬摇身一晃,显了万丈九转真身,精炁腾腾如昊阳当空,照彻一方星域。周身上下流淌着淡淡的毫光,温润,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韧性! 同见一方翠峰,滴溜溜神光万万里。 杨戬跺脚震足,举手一拳。翠峰撼动星空,轰然一撞。 这一瞬间,失了颜色,失了声音,正是那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待得片刻过后,才霹雳一声炸开,数十亿星空作了混蒙! 但当此时,一只无情的眼眸自虚无中显化,一缕缕紫色雷光酝酿,无穷无尽的天威浩浩荡荡,镇的星空寂寥,万灵无音。 便听恼怒一声怒喝:“可恨!” 那大手不情不愿,这才缩了回去,那无情之眼又看了那星域一眼,这才散去无踪。 杨戬闷哼一声,还了原形,脸色有些苍白。申公豹也差不离,目中略有惊色。 “好生厉害人物。” 申公豹叹道:“怕是那几尊圣人,也不过如此了罢?” 杨戬摇了摇头:“大抵怕是还有些不如。” 又道:“走罢。在其眼皮子底下晃荡,恐为不妙。” 申公豹颔首:“先回东华元星。” ...... “可恨,殊为可恨!” 御万法咬牙切齿,一缕怒气拿捏不住,将殿宇化为飞灰。 八云真君三人低头垂首,不好言语。 御万法道:“吾近万载计较,竟在此就要折戟沉沙?多是贼子手段,竟把这幻境生养出一些厉害角色。八云,你说怎有如此蠢物?将幻境造就掌控之权交予他人?” 八云真君闷声道:“其人不可小觑。” “吾自知不可小觑!”御万法愤愤然:“吾这里计较眼看落空,老祖又传讯于我,教吾去攻伐。吾怎去攻伐?!真是着恼。” 八云真君闻言一愣:“如何攻伐?” 御万法哼一声道:“你自看不出来——这方幻境之中,还有个秘境。那些厉害角色都藏在里头。也不知搞什么鸡毛。老祖教吾攻伐,便是此处。却也不想想,这幻境之中,那世界掌控者有主场之利,吾如何去攻伐?” 御万法想不通御千道为何此时突然传讯教他去攻伐。 实在没有道理。 便是死了御神通,老祖御千道恨怒,确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吧? 他这才进来多久?里外宙光之差几已有万倍,进入这幻境还不到万载,宙光秘境之外也才不到一载。眨眼弹指,用的着这么急? 这宙光秘境,其时差并不固定。早前赵昱初造化,封神世界与外差也不过千倍。如今幻境破立,却已有万倍。 “既是老祖传讯...” 八云真君斟酌片刻,冷冷道:“主上总是要做个样子的。” 御万法叹了口气:“可若我去伐那秘境,这里怎个是好?” 八云真君默然。 御万法坐镇这星域,才能保证术数化的如意扩张。御万法一走,便如之前举世来攻,只八云真君三人,怕是双拳难当千万手,左支右突怕是挡不住哇。 片刻,八云真君道:“主上或当有所抉择才是。如今此处半残,看来计较有差。若再误了老祖之令...” “吾也知晓。” 御万法道:“正是瞻前顾后,不好取舍呀。宙光秘境何其宝地,要我放弃,怎个难也?而老祖那里,又不敢耽搁,欸...” 突有一人道:“何不先将此处炼了?”
御万法一听,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有理,有理!” 便道:“看吾将这方星域纳入掌中,再去攻伐秘地。无论成或不成,我再寻个地方将它放出来,继续此前计较。” 八云真君默然。 ... 东华元星。 一处山明水秀庄园。 先是申公豹踏破虚空走出来,随后杨戬、邓婵玉,及被神光卷着的夜凡三人,先后落在庄园之中。 申公豹引步在前,有奴仆侍女迎来,他摆手挥退,谓杨戬道:“三百万载,我走遍寰宇,每到一个地方,总要留驻一些时日。或观红尘,或看风云。几十年前我又来到东华元星,乃是我第九次到此了。我一直以师父在东华元星闭关,虽寻不着,却有断定。” 杨戬颔首:“我也走过不少地方,判断师父在东华元星的几率最大。而最可能的便是天一圣山。师父尊号天一,那圣山也叫天一,岂非天意?只是寻了好些次,总寻不着。” “师父道行渊深无边,他不想被人寻着,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寻的着?怕也只天道鸿钧有那本事了。” 说着话,便到了厅堂。 各自落座。 夜凡与缺德道士便是个打酱油的,但听着杨戬与申公豹的交谈,许多隐秘一一展现,倒也十分乐意。规规矩矩坐着,竖起耳朵听着,一刻不敢分心。 “这许多年来,诸位道友早回了仙域,个个打坐悟道不提。独独小师兄你夫妇二人,只在凡间游荡。” 申公豹道:“便如我,或玄坛赵公明道友,云霄道友等,也只有少些时日下凡一游。” 杨戬叹了口气,看自家妻子,道:“殊为无奈也。师弟当知,当初大战前夕,我儿还不到一岁,便已别离。婵玉颇觉愧疚,我也如是。便想早些寻到,一尽父母之责呀。” 申公豹很是理解,点了点头,道:“吾辈修行之人,年月不计。虽说数百万载,但如今看来,也只转眼即过。师父既已出关,你家杨先天必定随侍身旁。” 又道:“说来若能侍奉师父膝下三百万载,我所愿也。你家杨先天何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