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最后之事
何俊的电话来的比子风想象的还要早，而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子风，你盯牢现在撑握的线索，我确定这东西和这案子有关。” “这么快？” 子风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他们工作的时候一向很有效率，可这效率似乎也太高了点…… 何俊忙说：“还没来得及拿给专家们鉴定，别的我不知道，但就那图案，我就能确定，这东西和纵火现场发现的图案极其相似。我这就找人去看，你哪来的这些东西？知道些什么？” “说来话长，如果那真的是一场祭祀的话，我想，我这里现在还有一个祭品。” “祭品？” 何俊马上反应过来，追问道：“你是说……还有逃脱了那场灾难的女孩子？” “嗯，先不说这些，我问你，办这件案子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子风谨慎的问。 “阻力？”何俊想了想，说：“我们这边倒还好，S城那边有我同学，上次听他说……好象他们头接到上面的指示，说怕这件案子太过哄动，影响不好，尽量低调，减小影响，不要扩大化……” 子风仔细的听着，眼睛微眯起来，关系到七个少女的生命，上面居然会指示尽量低调，减小影响？ 一场大火本来就将活人的痕迹都烧毁，而现场遗留下的又是些破译不了的线索，如果不是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契而不舍的去追查，这样的案子，很容易成为悬案，最后不了了之…… “知道是谁下的这指示吗？” “不知道，他也只是个新兵，头头的头头上面，还有头头呢，不可能知道具体是谁说的。怎么？有问题吗？” 何俊也敏感的问。 子风低声说：“据说警方有人参与，你最好小心为上，先不要声张出去，特别是S城这边，不要报告给他们。” “好，”何俊沉呤着说：“要不，我先找头儿商量一下。” “也好。” 子风应道，他们对于他们的队长自然都没有疑心，他是他们都挺敬佩的兄长，遇到事自然也想着和他商量，他想了想又说：“你还告诉头儿，两天以后有个很好的机会找到嫌犯的老巢，下一个月圆之夜是最后一场祭祀，你们尽快确定尽快安排。” “两天以后……下个月圆之夜？” 何俊重复一遍。 子风说：“是，具体什么时间我会再和你们联络，让头儿准备好。” “好，我马上去。” 何俊挂了电话，飞奔而去，因为子风开始就说过叫他不要声张出去，所以他是躲在楼梯口给他打的，这事毕竟关系重大，能和头儿商量一下再行事，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当子风调整好心情，回到酒店的时候，于心仪也已经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开朗起来，虽然还是那样浅浅的笑，笑起来也一样爱低头，但子风知道，因为已经做了两天以后去送死的决定，这个女孩子正在努力的，用她最后的生命绽放，并且希望开出灿烂的花。 “我已经和他谈妥了，过两天才回去。” 于心仪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很好啊，那这两天你准备做什么呢？” 子风一边摆好他买回来的食物，一边问。 于心仪有些羞涩的微笑着说：“不知道呢，不过……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子风……你可以……陪我玩两天吗？” “这个……” 子风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见她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笑了，爽快的说：“当然可以。快吃吧，一会想去哪里尽管说，我会奉陪到底。” 结果是，吃完以后，他们就一起出去逛街了。 于心仪虽然是在S城长大，但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加上她的性格也有些内向，朋友很少，所以，平时也很少出来逛街，今天有子风在身边，感觉格外不一样，逛了很久很久，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累，看着商店里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东西，她好象才第一次认识这个城市一样。 看到心仪在一件低胸吊带长裙面前停下，并且眼里颇有几份留恋的神色，子风忍不住问道：“怎么？喜欢吗？” “我穿会好看吗？” 于心仪回头看着他，认真的问。 其实，按她这种高挑的身材来说，什么衣服穿起来都不错，只是……子风仔细看了下那件衣服，非常轻柔的，略带点泡泡的雪纺面料，娇嫩的浅浅的粉色，穿起来应该是很淑女也很可爱，但上身的低胸设计，似乎有点过于暴露了，或者说过于性感，而于心仪的气质，应该适合更清纯一些的才对。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于心仪的目光一直在这件长裙上不肯移开，也就表示她很喜欢，所以，他干脆怂恿她说：“喜欢的话，不妨试试看？” 这时营业员也非常热情的走过来说：“小姐的眼光真好，这是最新上市的一款，整个S城独此一件哦。小姐身材这么好，穿上一定很漂亮。” 被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于心仪回头看子风，子风干脆指着衣服对营业员说：“拿给她试试。” 当于心仪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 之前她看起来已经是个美人，只是是那种淡雅的不太惹眼的美，但换上长裙的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光彩照人，浅浅的粉色称得她本来就白暂的皮肤更加娇嫩，裸露的锁骨、俏瘦的肩骨以及纤细的腰肢都给人一种骨感的美，但低胸处惹隐惹现的胸部，又暗藏无限诱惑。 “哇！真漂亮！” 这是营业员惯常用在客人身上的赞美，但这一次，请相信她并没有夸张，从她羡慕的眼神都能看出来。 于心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的羞红了脸，而这更给她的素颜增添了几分颜色。她估计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穿着，不太习惯的转几个圈，将目光询问的投向子风。 “确实很漂亮。” 子风由衷的说。 “那……” 她眼里闪动着光彩，有点怯怯的说：“我可以买下它吗？” 子风想起她曾经说过身上一分钱都没了……随即明白了她这话的用意，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人家连生命都能舍弃了，他又岂能小气得舍不得一件衣服？ 当然，这件衣服并不便宜，营业员看着毫不犹豫的接过帐单走向收银台的子风，再看一眼身旁的女孩，不由羡慕的说：“小姐，你男朋友真好，长得又帅，又这么大方。” 于心仪一脸娇羞的神色，但笑不语。 她心底并没有觉得子风花这笔钱不值，因为，这，本来就是为子风买的。 付钱的时候，逛街的时候，子风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当两个人回到房间，于心仪将自己打理干净，换上这件长裙的时候，再迟钝的男人，也该有所会意，何况他并不迟钝。本来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女孩子还特意换上如此娇艳性感的衣服，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暧mei起来。 “既然他们不会追来了，我看我还是另开一间房吧。” 子风站起来说。 因为之前一直被人追踪，担心于心仪的安全，所以只开了一个房间，但是，现在她的危险暂时解除了，而且这样的气氛…… 他很明白她的心意，她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将死之人，而这两天是她生命中最后自由的两天时间，所以她带着几分任性的努力的挥霍，也努力想让自己快乐！ 但是，子风却不能接受她这样的好意，因为他并没有打算让她去送死。 所以，他决定在自己还理智之前退出去。 “等等！” 于心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拦在他面前。 她也很高，但在房间里穿着拖鞋的她，比子风也矮了大半个脑袋，她又羞又怯的站在面前，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想挽留他，但这显然并不是她所擅长的。 于心仪低头咬着唇，然后心一横，干脆闭上眼睛，仰起脸蛋，踮起脚尖，主动将自己guntang的唇贴上他的。 子风是真的愣住了。 因为于心仪并不是那种很奔放的女孩，所以，他实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充满诱惑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娇躯，温润而娇嫩的唇，这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何况，子风心底又很明白她这种绝望的尽乎于悲壮的情绪，即不舍也不忍将她推开。 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回吻。 他心里有一份怜惜，也有一份苦涩。 他是希望她快乐的，如果可以让她快乐…… 但是，在于心仪伸手褪下自己肩上吊带的时候，子风用他残留的一丝理智，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僵了一下。 “你……不要我么？” 这样的问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相当的困难，而且很受伤。 子风将她拥得更紧一些，低声在她耳边说：“不，我要，但……不是现在。” “可是，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将整个脸都埋在他怀里，幽幽的说。 “不会的，只要你想我，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子风用手轻轻揉着她的短发，安慰着说。 于心仪痛苦的闭上眼睛说：“你会后悔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子风笑了。 两个人的心境完全不同，所以所说的话也完全不同，一个是凄美而绝望的，一个是自信而坚定的。 并不是说他伊子风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他很清楚于心仪的心情，她是在以为自己将死的情况下，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他要她，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这只会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子风最终还是在她隔壁单开了一间房，两人仅仅一墙之隔，万一有什么事，他也能及时赶过来。 躺在各自的床上，看着窗外同一个月亮，两人都展转很久，难以入眠。 于心仪是幽怨的，幽怨中又带着几许欣慰，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伊子风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没有意义，都太迟了。 而子风，嘴角边则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个女孩子的人生，充满了伤痛和孤独，他从心底里希望她快乐！ 不止这两天，而是以后的日子都快乐。 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就象他坚信自己能救她一样。 他还不知道的是，救一个人要比让一个人幸福和快乐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