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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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只是想找个让自己可以宣泄愁苦的温暖肩膀,她昨夜跟在她身后一整夜,懒得去理会他,放任了他追着自己影子的行为,直到天已经全亮了,敖鄂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门外,脑子里却浮现了罐儿那顶着朝露望着她那炽烈的目光,只有分别之后才会去细细回想,罐儿不再是小孩子,怎么会以为只要三言两语,外加自己看上去都觉得幼稚的行为就能逼退了他呢。 杜子美的身子看似单薄,可相较于福玉娘而言,还是宽阔了许多,这也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同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杜子美的唇瓣竟会落在她的额头上,呆愣只维持了一瞬,福玉娘想也不想就挣脱了开来,杜子美身子虚着,被福玉娘微微用了五分的力道,竟直直的向后面倒去。 脑子不及细想,伸出手就去抓,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袖衣角,那袖子应声破碎,杜子美也随着声音跌坐在地。 福玉娘皱着眉头,想伸手拉起杜子美,却从他身后敞开的门中看见了有些错愕的哑巴,脸上一热,缩回了自己原本已经伸出的手,冷淡的说道:“杜解元,方才之事就当没有生过,以后我不希望有类似的事情打破属于我们之间的平衡,你身子还虚,回去休息吧。” 一口气说完,也不给杜子美回话的时间,福玉娘转过身子,快速的向自己的房间里奔去。 留下坐在地上皱着眉头看着她背影的杜子美,还有躺在床上不知道是该下去扶杜子美起来,还是装作并没有看见那尴尬的一幕的哑巴。 福玉娘跑回房间,合上门板,竟再也没有了力气,沿着门板缓缓的滑落,坐在地上,脑子里比方才还要乱了。 额头上的吻很温暖,却也让福玉娘清醒了过来,杜子美当真不可能是司徒若宇地,因为司徒若宇是从来不会吻她额头的。 平静了那么多年,一时之间她的宁静就被这些人彻底的击碎,连给她一个准备地时间都没有,心弦已动,只轻轻一点,便可鸣奏不断,越是乱,越添乱! 中午时分。钱管家亲自为福玉娘把饭菜送了过来。格外还带着杜子美地那份。 可福玉娘房中却一直没有声响。杜子美倒见气色好了许多。倒也让钱管家放下了心。罐儿很有可能走很远了。若是不远。福玉娘不会一夜未眠。 对。钱管家是瞧见了福玉娘地一夜未眠。也瞧见了敖鄂果真如他所料。一直陪在福玉娘地身后。直到清早之际。好像宅子外有什么特别地信号。敖鄂才回转了自己地房间。不过他到底此刻在不在房中却是钱管家说不清楚地。敖鄂那人地私事。一般人是不敢去随意探究地。 看着照比昨日已经算是神采奕奕地杜子美。钱管家又开始盘算了起来他已经决定改变地念头。罐儿地心思确实让钱管家产生了想让福玉娘‘肥水不流外人田’地想法。但此刻福玉娘地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好。现在要是出现一个可以转移她注意力地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子恒。今日感觉可还好些。” 钱管家明眼里已经瞧出了杜子美地状态很好。这状态不是十两八两银子就能换回来地。福玉娘对他大概也有那么点不同吧。连夜差人把药房里保存地最适合补气地名贵药材一并搬了回来。再怕那万郎中也是有误诊时候。才会把杜子美说得好像要不久于世一般脆弱。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过去了。时下最重要地并不在此。 杜子美喝着钱管家带来的药膳粥,微微的笑,“子恒真是有劳钱管家照应了,若不是钱管家,子恒怕已经去向阎王老爷报道了。” 钱管家接下杜子美喝完送到他眼前的空碗,轻声地说道:“其实子恒不必谢我,若当真要谢,我还是那句话,去谢大当家,第一次是因为她救你于荒野,这一次却是她把自家铺子里的上等珍品全用在你身上了,若没有这些珍品,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想你能有如此神速地恢复,怕是因她给了你‘还魂丹’吧。” “还魂丹是什么?” “那是三年之前大当家有恩与他人,人家为报其恩赠与她的,据说此物给垂危之人用上,可保其一命,我也只是听闻大当家身携此物,现在想来该是如此了。” “那么珍贵地东西,她给了我!” 杜子美喃喃的说道,印象模糊之时,似乎感觉到口中出现过一股奇怪地芳香,随后身子竟像沐浴在温泉之中,连梢都觉得通畅。。 再见福玉娘之后,她显赫的身份让他更加的无地自容,他也曾感觉这世上无他可念之人,可即将永沉黑暗之际,耳边却传来了好听的女声,她喃喃的说道:没有什么是不能避过去的,只要自己坚持就会成功,那温暖柔和的女声还对他说,她相信自己不是那没胆之人, 好起来的。 他竟循着她的声音起了身,那个时候竟真的好笑,他以为能用那温柔娇媚的声音说话的女子只有王凝兰,怎么会有那么可笑的念头,王凝兰是什么人,怎会在自己垂危之际前来寻他,怕她此刻已经不知在某个权归家中做客了,因为当初王家那个小管事还告诉过自己,王家的女儿,各个貌美,可美则美矣,除了王美莲,都是老爷的棋子而已,王凝兰是注定进不了宫门了,既然进不去皇宫,那么以王老爷对她的器重,她将会是王家与权贵联姻的不二人选。 算来算去,王凝兰终不会是自己的,既然王凝兰不会是自己的,福玉娘待自己又是如此的厚爱,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丢不开,娶了比自己年岁大的女人又能如何,只要自己富甲天下,又有几人能低看他一眼! 钱管家看着眼前的杜子美,心中却有了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总觉得杜子美现在的眼神似乎不如敖鄂来地讨喜了,不过他只是当杜子美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才会如此,也不甚在意了。 服侍了杜子美用过药膳,钱管家又回转福玉娘的房门外,这次心中有些惶恐了,他了解福玉娘,即便一晚上不曾入睡,她白天补眠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他已经来了很久了,可始终没听见福玉娘屋里有声响,这就是有些不同的了,急忙转身问向杜子美,“子恒,今早你可见到大当家的回来过?” 杜子美微微一愣,脸上竟浮现一抹红润,这令钱管家心中愈加地忐忑了,禁不住更加细致的询问了起来,“子恒,大当家到底回来过没有?” 杜子美瞧见了钱管家紧张的脸,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也不再迟疑,直接说了出来,“天亮之后大当家就回来了,怎地?” “一早就回来了,难道不在房里。”
“不在,怎么可能,她一直没离开过啊,我没听到大当家的出来的声音啊。” 杜子美喃喃的反驳了钱管家,钱管家不去理会了杜子美,只是对已经站在一边的哑巴说道,“合你我二人之力撞开了大当家的房门。” 哑巴也感觉到了异常,跟着钱管家就走了出去,杜子美僵在床上,随后也再迟,慢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才走到门边,就瞧见钱管家和哑巴已经撞开了福玉娘的房门,里面空空如也,在他这个角度,隐隐瞧见福玉娘地床铺都是十分整洁着的,好像根本没有人住过一般,他错愕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杜子美忘不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吻上了福玉娘的额头后,福玉娘抵触的情绪,自然更忘不掉抱着福玉娘柔软的身体心中那怎么也忽略不掉地悸动,可眼前的场景却令杜子美觉得早上的一切似乎成了他一个人的梦境一般,他甚至开始怀了自己当真做了一场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子美慢慢的走向前,看着静静地屋子,钱管家皱紧了眉头,沿着房间里的摆设看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敞开地低窗边,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对面的那屋子地窗子,遥遥相对,却又让人浮想联翩,随即了然,负手就向福玉娘的房间外走去,杜子美一阵焦急,拉住钱管家地衣摆,轻声问道:“钱管家,大当家哪里去了?” 钱管家僵硬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大公子当年投潭之后,大当家把自己关在他的房间里整整月余,自那以后,她便生出个恐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行为,就是想念之人走了,她都会留在那人房间里许久,越是想念,留下的时间愈长,此刻,她定是在二公子的房间里了。” 听见了钱管家的话,杜子美拉扯着他衣袖的手缓缓的垂下,心又是一阵抽搐,原来,福玉娘那么在意了罐儿,虽然他是个少年,可他的年岁,倘真想娶妻,已经足够了。 自己或许要细细的想想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钱管家无暇理会杜子美的落寞,他急于去确认自己的猜想,敖鄂尚在府中,所以他的急切不无道理的,若是敖鄂劫了福玉娘,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的,虽然这么多年来,敖鄂对福玉娘动硬的可能性已经接近零点,但不能说万无一失。 钱管家走出房门前,回身对杜子美轻声说道:“子恒,府中进来不可随意进出,你身子尚虚,好生躺在这里养着,明白么。” 杜子美点了点头,他怎会不明白,连钱管家都知道,敖鄂不会善待了他,那些带给他无限恐怖与屈辱的黑卫,虽然说是王家的人,可杜子美总是忍不住把他们与敖鄂联系起来,然后午夜梦回,冷汗连连的惊醒,每每都是敖鄂拿着锐利的匕,架在他脖子上,欲杀死他的极致愤怒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