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五章 流水

    第三八五章流水

    小貂拦住了衔女，她以为小貂会阻止她下山，衔女甚至做好了要与小貂战斗的准备，可他没有，他只让衔女知道，因为她喜欢别哥，所以他变成了别哥的模样，别无它话。

    衔女回到了段家大宅，半个月之后别哥才满面红光的回到了段家宅子，他一进家门，段田氏便迫不及待的把他叫到了她的房间中去，别哥用眼神征求了衔女的同意后，步履轻盈的走进了段田氏的房间，母子二人整整说了一个时辰。

    那个夜里，别哥尽心的伺候着衔女，却再没有听见衔女轻轻的呢喃声，她只是如木头一样承受着别哥的求欢，事后别哥轻问衔女为何如此，衔女回答的平淡——她不喜欢别哥身上的味道，那个味道不属于别哥，也不属于她！

    别哥当即愕然，随后的日子也算安分。

    日子水一般的流过，衔女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她的肚子从未有过喜讯，她的眼睛虽然还是在笑着的时候眯成月牙般模样，可是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人开怀的感觉，特别是方婶，每次看见衔女在笑，总不自觉的想要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周妈在来到段家的第三个年初离开了段家，段田氏不知其故，可是衔女明白，小宝在段家三年，相貌没有任何的改变，时间短还行，日子久了，定会被人怀疑，其实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大家日复一日的看着，并不觉察就是了。

    别哥后来陆陆续续又从衔.女手中拿了近二千两银子，那铺子终于开张了，选来选去，还是做成了布庄，忙忙碌碌的，愈加的像个商人，且也渐渐生出了商人的市侩之气。

    然后每个月别哥会固定在几天.夜不归宿，给衔女的说法是出门进货，可是方婶那日却说，进货的伙计要别哥加工钱。

    衔女只是笑，方婶年岁一把，早.有警觉，却是不说什么。

    再有就是周妈带着如宝走后，段田氏愈加的刻薄，.特别是别哥的布庄起来之后，段田氏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前街有一个小户人家买了只母鸡，快一年了还没下蛋，段田氏便扯着嗓子叫：“养了母鸡不下蛋，养它作甚！”

    后来那人家果真杀了那只母鸡，段田氏又骂对街.人家的母猪下不出崽子，不如吃rou。

    在周妈走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这街上好几.户人家动了刀子，别哥无奈，又给段田氏请了个叫福婶的婆子，那婆子带了个两周岁的女孩儿，福婶叫她水儿，段田氏见了水儿之后，果真止住了骂，虽然水儿是个丫头，段田氏确是比当初对如宝还要喜欢的。

    方婶见了水儿，.心中突突的跳，之后好些日子睡不着，最后找到衔女说她为何怎么看水儿怎么觉得水儿面熟，衔女只是笑，她怎么会认不出那个身体里流着她参血的女孩来。

    如此的日子又过了将近两年，衔女已经进了段家整整有五个年头了。

    别哥把水儿接到段田氏身边，段田氏是知道水儿为别哥的孩子，也与半年前知道了别哥的妾室就是秦暮烟，她最初的时候很是不高兴，因为别哥选来选去，竟然选了秦暮烟为妾，不过后来她倒也慢慢的释怀了，毕竟当初秦暮烟是别哥他爹给定下的，这也算是遵了他的遗愿了，再者段田氏接受秦暮烟的便是秦暮烟又有了身孕，随着年岁的增加，在段田氏的心中，香火是比什么都要重要了。

    自从秦暮烟允了水儿进段家之后，别哥便在平县境内给秦暮烟买了个僻静的院子，且离他的布庄并不十分的远，也像当初赵员外那样金屋藏娇，不过别哥不敢像赵员外那么招摇，秦暮烟住进了那个院子两年，没有人见过她的存在，只是很多时候见梅姨进进出出的，日子久了，在平县境内，秦暮烟随着赵家的没落逐渐走出了人们的记忆，再也成不了街头巷尾的杂谈。

    自然这样别哥每个月在外面留宿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似乎衔女不管他，他也不那么害怕了，心中也有堂而皇之的理由——他这是为了段家的香火做考虑的。

    衔女很多时候都是静静的一个人在思考，别哥不在的时候，小貂会到她的身边，不过是房里房外的两个，并不见面，可是能知道彼此的存在，她还是想不清楚为何心中会一直的痛苦着。

    五年里，除了那个夜晚她见过满头华发的山妖，便再无相见，即便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也都是小貂在陪着她，山妖说过，衔女已经做出了选择，日后怎样，都该是她自己去面对的，山妖不会参与。

    是淡漠流水的日子，也是肝肠寸断的考验，终于在那个夜里，她不想面对的一切还是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三天不曾出现的别哥疯子似的冲进了她的卧房，随后竟跪在了衔女的面前，小心认错，秦暮烟要生孩子了，可是已经两天一夜还没生出来，城中的稳婆和郎中都请过，皆束手无策，眼看秦暮烟奄奄一息，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后秦暮烟跟别哥要求，她想见见衔女。

    别哥初期并不应允，他还是怕被衔女知道了他做过什么，后来当初医治过水儿那个郎中告诉了别哥，秦暮烟说的段夫人他是记得的，那个时候段夫人奇迹似的救活了已经半死的水儿，可是后来他想找段夫人和秦暮烟，发现都没了踪迹，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段掌柜身边的女子。

    别哥从那个郎中的描述中豁然开朗，这个时候救命要紧，因此他回到了衔女面前，恳求她给想想办法。

    那是真的慌乱，因为乱了才不去想为何从未见过衔女有过任何奇怪的本事，可有人说她竟然会医病。

    衔女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明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可是别哥不说，她便欺骗着自己——别哥还是她一个人的，终究事实来到了眼前，那个男人竟在她面前流泪，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对她下跪，跟她流泪。

    良久，在别哥以为衔女会痛斥他的时候，却没想到衔女竟轻轻的开口，声调轻柔：“你爱她？”

    别哥一愣，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止住了痛哭，他似乎察觉到自己被急躁冲昏了头脑，这个世上有几个人会去救自己的情敌，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与自己分享男人的女人，不但有了她男人的骨rou，还要她去救她。

    他更笨的就是他竟然让衔女知道了秦暮烟的存在，也只有脑袋清醒点的时候，他才想起，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知道他另外还有女人，就是不该让衔女知道，身子开始发抖，在恍然间明白，自己还不想失去衔女。

    听见了衔女的问题，别哥沉默片刻，最后轻轻回答：“我害怕段家在我这代断了香火。”

    衔女笑，她以为自己会哭，会像回到山巅的早上那样落泪，可是没有，她只是苦涩的笑了——终算不上个完整的人，她都不会哭的。

    跟在别哥身后走出了房门，对面的段田氏也跟着紧张了，她用眼神询问了别哥，别哥并不理会，再然后衔女就看见了坐在房顶上那个与别哥有一般相貌的男她曾经最亲密的伙伴，她甚至能看见他眼中闪着的微光。

    衔女看过之后，转过身，跟着别哥上了马车，段田氏早早的进了车，她知道秦暮烟临产的日子到了。

    来到秦暮烟的小院子外，梅姨已经哭得昏死过去，院子里一片静寂，别哥突然紧张了起来，几步冲了进去，也不顾稳婆的阻拦，直接来到了秦暮烟的身边，秦暮烟的脸上身上皆被汗水阴湿，此刻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见了别哥过来，只是吃力的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企盼，可是却没力气说话。

    段田氏在外头大声的喊叫着：“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她不是以前生过么，这次怎么会生不出？”

    那些人对段田氏的咆哮并不理会，秦暮烟的胎位不正，孩子是手脚并下的。

    再之后，秦暮烟看见了跟在别哥身后的衔女，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衔女冷淡的看了一眼秦暮烟，别哥又开始求衔女，若是她当真有办法，就帮帮秦暮烟。

    毕竟是命，衔女无法拒绝，让房间内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别哥虽然不解，可还是应下了，衔女留在了房间里，看着秦暮烟不停留着泪的脸，慢慢的伸出手去，当她的手心盖在了秦暮烟的头顶之时，秦暮烟一瞬间竟觉得头脑中不再那么的慌乱。

    随后衔女割开自己的手腕，在秦暮烟诧异的目光中，有白中带红的液体缓缓的滴入到了秦暮烟口中，不多时秦暮烟便觉得自己身体中的力量又回来了。

    坐在秦暮烟床头，衔女声音无波无澜的说道：“现在不必担心，虽然辛苦，但是会保住你们的命。”

    秦暮烟微微的点了点头，果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暮烟便生下了一个女儿，孩子出生的时候全身青紫，衔女给孩子迅速的清理了一下身子，随后把还未愈合的伤口对着孩子的小嘴，只两滴入口，不多时孩子便有了哭声，稳婆闻听哭声，快速进门，段田氏也挤了进来，发现又是个女儿之后，脸上现出一抹不屑，随即转身出去，自始至终没看孩子一眼。

    第三八五章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