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零章 知错

    第四三零章知错

    清风拂面水微痕，最是离情别绪，暗**。***

    我知道我的表情泄露了我的心思，却是忍不住要去审视了阎君与山妖的邂逅，那样的淡然让我的心头升起了一丝春水般的柔致，他们彼此的眼中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电闪雷鸣，不知道是释然还是不解，总之心头升起了别样的欢愉，阎君淡淡的一句‘我回来了’，突然让我生出了一阵恍惚，好像我们是久别的恋人，终究在历经了万水千山的遥望，再次重逢了一般。

    秋仙的格子间上的檐铃突然在这一刻急促的响了起来，我猛然抬头，那檐铃是催命的乐音，若房间里的秋仙迟迟不下手，幽池檐铃感觉不到血腥的气息，便要在子夜之前奏响这催命的铃声，催谁的命，端看屋内的女子是否在劫难过后，顿悟了生与死，爱与恨。

    “衔女，还在迟疑什么，动手，结束了那个男人，他是罪有应得的。”

    我听见了山妖清冷的声音，别哥是听不见她的话的，秋仙却能听个分明，在山妖的话出口之时，秋仙的身子僵直了。

    原来如此美艳的女子说着杀人的时候也不会显得狰狞，人命在她的眼中不过是无物，她冷漠淡然的命令着秋仙去结束了那个始终爱着的男子的生命，就好像在谈论天色怎样一般，全然没有一点点的迟疑。

    不过我还是体会到了山妖.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的急切，她是真的担心着秋仙的，想必也是明白幽池内的规矩，才会出声催促了起来——关心则乱。

    别哥的眼中是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的，在他的视线里，这里是一如长白山上的小木屋，他是在夜晚出来游荡的时候偶然间走到了这里，然后发现了木屋内的女子，尽管秋仙的装扮是妖娆的，甚至带着份诡秘，这与别哥记忆中的衔女是截然相反的，可不知道是他的脑子混沌，还是对衔女有着超乎寻常的审视能力，总之他是一口咬定了秋仙便是衔女。

    我是不解的，也不顾得山妖就.在眼前，还是要对阎君问出来我的疑问，“你说过别哥疯了，可为何他是认得出秋仙就是衔女？”

    这个问题今晚我不只一次的问了，阎君看了一眼.那边的别哥，眼中也染上了迷茫，“他是真的能认得出秋仙，这我也说不分明的，为何我越来越看不分明了这红尘中的男女，我以为自己是懂的，百十载与千年相较，不过一个转瞬，为何我这千年之身，竟看不透百年之事了？”

    听着阎君的呢喃，我皱紧了眉头，阎君在这一刻那.千年的阅历消失殆尽，像初经人世的稚童，遇上了难解的疑问，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他终究是个看淡了生死的方外之身，又怎会明.了这其中的缘由？”

    那是个冷漠的.声音，听闻之后，仿佛周身也跟着结了冰，我看着姗姗而至的冷艳妇人，微微躬身行礼，“孟婆尊神，您也到了。”

    孟婆对着我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把视线纠结到了山妖的脸上，淡笑着说道：“你笑我幽池阎君是个躲不开纷扰的痴儿，你自己也不过看不淡俗世的寻常女人了。”

    山妖猛然的转头对上了孟婆的笑脸，眼神中泄出了一阵比孟婆更加阴冷的寒光，声调也跟着冷觉，“我应下不扰你幽池规矩，你也莫要欺我外人，那个唤作别哥的男子我是不管他日后到底是生是死，但是衔女答应过我，她会保全了自己去飞仙，这一点，没有人能改变，包括你这幽池内的司法者。”

    山妖的凛冽不逊于孟婆，听了她的话，孟婆却是轻笑出口，“当真关己则乱，那个秋仙终究是不同的。”

    冷哼一声，山妖对孟婆的疑问不置一词，在转过头去望向屋宇上的檐铃，把眉峰攒紧，似要开口，可始终无声。

    檐铃的晃动更加的剧烈，剧烈到别哥都无法忽视了这里的不同，轻声问着秋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这样的紧张？”

    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秋仙轻声问出口来，“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选择自己的生活，你会怎么过你这一世，要娇妻美妾成群环绕？还是用女人来换荣华富贵？”

    别哥呆了一下，随即轻扬起了嘴角，爽朗的笑了，“你终究承认了自己是衔女，我都说过你是爱我的，舍不得放弃了我还有念衔，你放心便是，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生珍惜你，只要你不走，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在一起，这次我不会再想什么荣华富贵，终究是虚幻一场，我只要你，念衔也需要你，他现在会叫mama了，每日都会mama、妈**叫个不停，他想着你，像我一样的想着你呢！”

    一个母亲怎会拒绝了自己的骨rou如此的思念，在朦胧之中，我知道秋仙的眼圈一定又湿润了，良久，她才遏制着自己冲口而出的呜咽，颤着声音问道：“念衔——他还好么？”

    秋仙没说自己是衔女，可就这样一句话便泄出了她的底细，别哥兴奋的拍着手，那份开怀发自内心，可他的动作看上去却是极其的怪异，分明是头脑不清的人才会如此的，可他的话似乎显示了他是懂得听声的，“都说了你是衔女的，不是衔女又怎会惦念着念衔，秦暮烟把他照顾的还好，可是秦暮烟再用心，终究不是念衔的亲娘，他需要的是你，我也需要你。”

    秋仙看着别哥的笑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听着耳畔山妖再一次焦急的催促，终究忍不住，转身便给山妖跪下了，深深的俯首，轻声软语的呜咽，“山妖婆婆对不起，您也是照看过念衔的，他如今已经没了娘，若是再失去爹，日后会更加的可怜，求您看在他也是您用自己的血养育过的，便放过了别哥吧，我愿意用自己的魂换他到念衔长大成人的阳寿。”

    别哥这时才恍然明白，木屋外还有着别人，虽然他不知道外头的人是什么来历，却是听得明白秋仙话里的紧张与哀求还有说不尽的惶恐，急忙来到秋仙身后，屈膝跪倒在秋仙的身边，伸手拉扯着秋仙的手臂，喃喃的问着：“衔女你起来，你这是再说些什么，难不成是有人在为难你么，是谁？我是你的夫婿，你说出来，我保护你。”

    秋仙微微侧过了头看向了别哥，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欣慰，伸手慢抚着别哥憔悴的面容，轻声说道：“不历挫折，你便不会成长，现在终于懂得了体贴，却是在你我缘分尽头，别哥，若有机会，今后凡事需谨慎思考，切莫任性而为。”

    听得出衔女话中的别意，别哥紧张了起来，伸手便抓住了衔女覆在他脸面上冰冷的手，这手上的温度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天冷，在小木屋里翻云覆雨后，曾经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起来，终究是那样的冰凉，倒也渐渐的转为习惯，可还是会在夜深的时候，不不经意的想起别的女人身子上诱人的温度。

    他以为衔女在不解人事之时被人欺骗了失了身——遍寻不到落红之后，他也只能做如是猜想，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能接受了看似纯洁的一如山中泉水的衔女会是个生性**的女子。

    可是在经年之后的那个暗沉的晌午，他知道了真相——她不是人类，她的血液是乳白色的，当年她是纯真的，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她也曾留下了痕迹，不过是他不认得，一如之后的经年，他抱着美玉寻破瓦，终究酿成了自己的悲惨，真相浮现的一瞬间，他闭塞了自己的思绪，不闻不问便是不知，不知了也便不会难过。

    “衔女，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么久以来，我的身边再无其他女子，你回来，不要丢下我，你那么厉害的，是不会害怕别人的，你回来陪着我和念衔，我不再要荣华富贵了，我们去山里，回到那个小木屋，我们像四翼鸟一样比翼一起飞，过赛过神仙眷侣的逍遥日子，你不要丢下我。”

    此话听后怎能不动容，她曾日日期盼，却在真的永别之前才听了他说出口来，颤抖着声音，衔女轻问出口，“你是懂得我的心思的，却为何我一直觉得你是不懂我的。”

    别哥听衔女的声音已经软化，这才略微扬高了声音说道：“因为我的自私，装作不懂的样子，我喜欢那种纸醉金迷，可是在失去了之后才真的懂得，这个世上没有了你，再多的奢华也是空冷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腐朽，衔女，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是爱我的，我知道这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爱你。”

    世人都道别哥疯，可眼前的别哥却在脸上写满了真诚，竟让旁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疯着。

    衔女习惯了对别哥的言听计从，即便他伤她至深，可她终究舍不得怨恨了他，听了这样的话，她还怎么会勇气去伤害，不管是从念衔成长需要个父亲和她的心中一如既往的爱来算，终究下不得手。

    “当真用生命去爱，就了断了自己，给她一条出路。”

    第四三零章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