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壮年不复兮
慕容雪城跟叶十香被皇天教教众们抓了下去。唐开阳和倩倩当然回到了房里。此前天香楼的老板娘也听到了动静，叫了几个粗壮的伙计过来看情况。 就算皇天教的人在这里打架，也用不着老板娘叫这几个打手。老板娘当然也知道这点，这么做当然只是为了尽力讨好的一部分。 皇天教的人，她是又怕又敬，毕竟从皇天教这里，她也赚到了不少。 唐开阳还是给了老板娘不少的赏钱，随后让她和那些打手回去。 老板娘以为自己看错了，唐开阳比白天刚来时显然面善许多，她问道：“大人是要休息了吗？我叫我们天香楼里最好的姑娘来服侍你呐？”她嘴上问着，已经准备招呼伙计去找姑娘。 唐开阳笑道：“你是什么眼睛？这里不就有一个了么？”他指的当然是倩倩。 老板娘看得有些惊奇，道：“你说她？” 倩倩腼腆的做了一礼，甜甜的说道：“老板娘，正是奴婢，这位唐大人就由奴婢服侍便可，不用劳烦其她jiejie了。” 唐开阳看着她，连眼睛都在微笑，那是一种赞许的微笑。 老板娘看看唐开阳，又看看倩倩，她好像很努力的想回忆起倩倩这个人，但客栈里像倩倩这样不入客人眼球的丫头多的是，她哪里想得起来。 但不管是端水的丫头也好，路边的乞丐也好。只要能给客栈带来银子的，老板娘就不得不关心一下。 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倩倩道：“奴婢叫倩倩。”她恭谦的又回了一礼，举止端庄又优雅。 老板娘点了点头，道：“好好服侍这位大人，事后会有你甜头。” 老板娘跟几个伙计走了，倩倩扶着唐开阳进房，扶他坐到床上。 唐开阳忽然用力把倩倩抓了过来，他当然不会抓疼了她，却也没给她挣脱的机会。 倩倩索性也躺在他怀里。 唐开阳哈哈大笑，忽然笑声止住，低声道：“我觉得这里的老板娘真不懂得做生意。” 倩倩抬头看着他，看他说得那么严肃，便道：“怎么这么说？” 唐开阳道：“因为她埋没了你这么个鬼灵精！”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倩倩芊芊的细手轻轻按住他嘴唇，小声道：“你小声点儿，要是让老板娘听见了，那她就不给我发银子了，知不知道？” 唐开阳笑得更大声，他抚着倩倩的秀长发丝，生怜疼爱。转而也轻轻道：“可委屈你了。” 倩倩摇了摇头，道：“别这么说，过了今晚，我就是你的女人了，我只怕你不愿意让我陪着你，一辈子服侍你。”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自愿委身嫁给一个年近七十的男人，一百个男人里面也许没有一个会拒绝的。 但是唐开阳却犹豫了，道：“我一生过的是刀尖上的日子，生活是没有安定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又能了解多少？你又对我了解多少？更何况我这么个老头儿，下嫁于我也实在委屈你。” 倩倩道：“我虽然对你不是很了解，但我自幼就是个孤儿，好不容易在这里弄口饭吃，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而且，年龄不是问题，我是真的很敬佩你，你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天教明王，我当然愿意！” 唐开阳有些感动，他的确拥有着让江湖中人畏惧的强大势力，教中受到万人敬仰爱戴，不过这些人的效忠都未曾令他像现在这么感动过。 他不禁要笑，只是想自嘲，倩倩见他这样，又道：“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是不是？你认为我是一个小姑娘，配不上你？”她似乎有些生气，一扭头便不再看一眼唐开阳。 唐开阳见她生怒，忙道：“不是，只是我唐开阳一生至今，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动过，我也……如果你肯跟随我，唐某就是死，也会保护你的周全。” 他说之肺腑，倩倩听了，才慢慢回头，柔声道：“这么说你答应带我走了？” 唐开阳点点头，对她微微一笑。 倩倩有些娇羞起来，道：“我就知道，刚刚你跟那两个行刺的人打斗时我就看出来了，你一直怕他们伤到我。我……我也很感动。”她脸上忽有一丝忧色，又道：“不过……我也很担心。” 唐开阳道：“担心什么？” 倩倩担忧地看着他，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是不是有很多人想杀你？好比就刚才的那两个人？” 唐开阳笑了笑，道：“是，有很多。” 倩倩道：“今天是第几次遇上这类人？” 唐开阳道：“第六次。” 倩倩有些惊讶，不禁叹道：“没想到这些人的刺杀你都能一一躲过。” 唐开阳凝视着她，淡淡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心的，因为这些人根本伤不了我。”像他能做到今日这个地位，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倒下的人。 他的确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若他现在还是壮年，肯定有不少女人会为他托付终身。 倩倩对他甜甜一笑，眼中尽有无比柔情，低下了头，略一沉思：“听你刚才说，他们都是为了一把名叫‘虹夏’的宝剑来跟你为难的？” 唐开阳点头，笑道：“也许有些是来替朱家报仇的，不过这些人假仁假义而已，瞒不过我的眼睛。” 倩倩沉吟道：“他们算准了你受了伤，今晚会在此休养生息，所以都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夺剑。”她的样子深刻而冷静，好像在推断着非常重要的事，那模样简直比一个成年人还要成熟得多。 唐开阳看着她，眼睛开始发出了光亮，道：“你挺聪明。” 倩倩一怔，但随即嫣然道：“我只是真的担心你而已。” 唐开阳好像想笑，又忍着道：“我当然知道，看你紧张的。” 倩倩故意嗔怒道：“这般吓唬人家，你也挺讨厌的！”她走到桌前，从酒壶里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唐开阳，道：“虽然我不舍得你喝酒，但是，作为惩罚，你必须罚酒一杯！” 唐开阳一饮而尽。 倩倩也跟着一饮而尽。但她喝得很慢，眼睛片刻也没离开过唐开阳。 此刻唐开阳根本想不到，倩倩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那笑就好像是看着一条鱼上钩了一样高兴。 唐开阳此时也把空酒杯递了给她。倩倩道：“感觉怎么样？” 唐开阳哈哈笑道：“好酒！”他又道：“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多喝的。” 倩倩不禁笑了，笑得有些得意，她道：“一杯够了。” 唐开阳道：“喝酒的是我，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高兴？” 倩倩笑道：“我当然高兴。” 唐开阳道：“为什么高兴？” 倩倩道：“因为你真的很疼我，愿意听我的。我叫你喝酒你就喝，我叫你少喝你也少喝，我当然高兴。” 此刻唐开阳听了虽然不动怒，但也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他以为倩倩只是在开玩笑。从来就是别人听他的，现在他却要听一个名叫倩倩的小女人。 唐开阳淡淡道：“你能高兴就好。” 倩倩听了他这句话，不敢过于放肆，忽然面有难色，道：“我还是很不放心，既然那么多人为了那把剑而来杀你，你干嘛还要那把剑？” 唐开阳道：“因为那是我成就霸业的一把武器，谁也妄想从我这里抢走。”他已经是近七十岁的老人，此刻把这句话说出，双目炯炯，眉宇间依然英气风发，不管是谁见了他，都会觉得他还年轻。 倩倩走过去拦腰把他搂住，埋头在他怀里，言语还是万千关怀道：“我知道你行的，不过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剑？让你这么依赖于它？” 唐开阳沉吟道：“传闻那是一把凶剑，会给拿剑的人带来各种灾祸！”他能感觉到倩倩像是会害怕一般，又轻轻笑起来，道：“不过它同样也能给我带来好运，要不是这把剑，我也不会在这遇见你。” 倩倩把他抱得更紧，唐开阳也把她轻轻的搂住不放。良久，倩倩才道：“我想看看那把剑。” 唐开阳没有说话。 倩倩笑道：“我只是想看看，这把让那么多武林人士都妄想得到的剑到底长得如何神奇，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你还担心我也是来抢那凶剑的？”她知道唐开阳对自己的怀疑跟猜想，有些时候，不该说的话被说了出来，反而会有收获，这比几千几百个哀求都高明得多。倩倩就知道这一点。 唐开阳当然不是怕倩倩是来夺剑才靠近他，因为他看得出倩倩的确不会武功，他道：“剑就在床头的底下暗层。不过你要小心，要是不懂剑的人拿到，这把剑一旦出鞘，持剑之人立刻会见血！” 倩倩笑道：“我就知道，你其实是在担心我。”她说着松开了抱着的手，走到床头，果然在枕头底拿到了一把剑。 剑鞘通体呈金黄色，鞘身绘有一条金龙，除了鞘的制作工艺精良之外，拿在手中，感觉就跟其它普通的佩剑无甚不同，唯一特别之处，就是拿在手上，感觉不出什么重量来，就不知拔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了，但她听了唐开阳说的话，一时也不敢真的拔剑。她随口说道：“这把剑果然很好看。” 唐开阳笑道：“剑虽好看，又哪里有你好看？” 倩倩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给你好看！”她已经准备拔剑！ 她还在笑，笑得头簪子都晃个不定。但她还没有转身，甚至连剑都没拔出鞘口，她的人就被一双大手抓住，推倒在床上。 倩倩已经笑不出来了，转而有些惊讶，叫道：“你干什么！”话一出口就暗自后悔，她当然知道唐开阳接下来要干什么，但脸上这种不安转瞬即逝。 她开始又变得含羞起来，吃吃笑道：“没想到你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人还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