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沈素心与太子
随着沈素心的小手,在沈清和肩头轻轻地按捏,沈清和的脸上现出了些许享受之色。他轻笑道:“素心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哎,想到你这贴心的小孙女,早晚要嫁出去,老头子心中,还当真颇是不舍呢!” 沈素心俏脸微红,轻道:“祖父,那……那还早着呢!” 沈清和轻笑道:“韶华白首,不过转瞬。你这小丫头,如今已然这般年纪了,恐怕一眨眼之间,你便要飞走了呢!话说,近些日子怎么不见那远明小子跑来找你啊?” 沈素心红着脸,轻嗔道:“祖父你怎么也……也这般……这般八卦啊!” 她想了半晌,却说出了一个在沈素盈、沈素颜口中,屡屡出现的现代词儿。或许,这就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沈清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这有何好害羞的?你这丫头都已及笄了,按例,都可以成婚了。想想你娘,嫁入咱们沈家之时,可比你现下还要年幼呢!” 沈素心的母亲林琪薇,嫁入梁国公府之时,却是只有十三岁,比现下的沈素心还要小两岁。说来,若是和林琪薇相比,沈素心还真算得上是“大龄少女”了。 这“大凌少女”微微嘟了嘟嘴,手上不禁加了些力气,嗔道:“祖父你再说,孙女可要下手报复了!” 沈清和感到肩膀微痛,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 沈素心被沈清和笑得愈加窘迫,不禁地,手上更加了些力气,沈清和顿时觉得。双肩之处,很是有些痛麻,不由笑道:“好了好了,祖父不说了。若是再说,怕是沈素心沈女侠,便要杀人灭口喽!” 沈素心又是嘟了嘟嘴,没再说话。但,她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却仿佛在证明着,此刻。她究竟有多么窘迫。 过了一会儿。沈清和轻道:“说来。我倒是记起,前几日你来给我送莲子羹之时,可曾见过什么人?” 沈素心微微一怔。瞳孔微微一缩,面上却是如常,轻道:“什么莲子羹,什么时候呀?心儿日日给祖父送补品,这莲子羹虽不敢说是日日送,却也是常常给祖父带的。” 沈清和轻道:“便是皇上密访那日,若是我记得不差,当日前晌你便曾送过一次银耳粥,可是,后来却又要送什么莲子羹。当时我便想问。但终于没有问出。你当日,究竟是为何刻意要来此间?” 沈素心的眸色,顿时深了许多,她轻笑道:“啊,当时孙女只是偶然到了厨房,却见吴嬷嬷正闲着,便想到让她熬一碗莲子羹,祖父不是最喜吴嬷嬷的莲子羹么?” 沈清和眸中微微一闪,又道:“我还记得,你曾说过,你在花园中曾见到皇上一行,可对?” 沈素心轻道:“是,当日里,心儿曾在花园见过皇上。只是当时他们没见到心儿,心儿也没上去见礼。” 沈清和微微一笑,道:“那你当日,是先去的花园,还是先去的厨房啊?” 说着,沈清和轻笑着,望着沈素心。 沈素心微微一怔,脱口而出:“当然是先去的花园。” 沈清和微微一笑,轻道:“那么,你第一次带着莲子羹,在拙政园门口遇上侍卫,不得入门,怕那莲子羹冷了,便去了诗香斋,将那莲子羹赠与墨璃,可对?” 沈素心颔首道:“正是,祖父。” 沈清和笑道:“那便奇怪了。咱们梁国公府,最中心,便是这拙政园了。花园在拙政园东北方向,大厨房在拙政园西北方向,而诗香斋却是在前院,前院又在南边,却不知素心你,当日怎么总是在围着拙政园反复转圈呢?从花园去了大厨房,再来拙政园,然后再绕过拙政园去了前院,随后再次绕过拙政园,去了大厨房,最后,再返回拙政园,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就算是你可惜那莲子羹,可是,就近不是就有你大哥住处么?” 沈素心闻言,不禁一愣。 沈清和继续道:“况且,当日,圣上密临,虽说不能大摆筵席,但总是要好好招待的。而咱们梁国公府,最拿得出手的大厨,便是吴嬷嬷了。当日里,无论如何,吴嬷嬷也得不了太多闲暇。可是,你却说见吴嬷嬷闲着,便让她做了一碗莲子羹。哦,不对,是前后做了两碗莲子羹,还要再加上之前一碗银耳粥。素心呀,你这话中,漏洞可是不少呢!” 沈素心不由傻笑,嘿嘿了半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沈清和笑道:“说吧,将你当日想法,以及经历,细细道来。” 沈素心无奈,只得将前后经过,以及自己想法,向沈清和如实道来。但,沈清和听完后,却是面色凝重。 沈素心不由疑惑道:“祖父,怎么了?” 沈清和沉默了半晌,拍了拍沈素心的手,轻道:“好了,祖父想要静一静,素心,你且去吧。” 沈素心闻言,顿时一怔,犹豫了片刻,轻道:“那……祖父,心儿去了。” 沈清和挥了挥手,轻道:“去吧。” 可是,待到沈素心打开门,准备离开大书房之时,沈清和忽然叫住了她,轻道:“素心呐,若是……若是将你婚期提前,今年便让你与邓远明那小子完婚,你意下如何?” 沈素心一怔,疑惑道:“祖父,这是为何?” 沈清和望着沈素心,望了许久,才轻轻一叹,挥挥手道:“没什么,你去吧。” 待到沈素心离开后,沈清和才又是一声长叹。 不久,皇上下旨,封沈文飞为北方四州兵马大元帅,奔赴北关镇守边疆,沈文飞的夫人吕氏、侍妾琴姬、嫡子沈奕言、庶女沈素枚尽皆随行前往北疆。而沈家嫡长子沈奕风,亦被点将,成为沈文飞麾下一名将军,随军开拔。但,他的夫人,长公主东方茹凉,却留在了京城。 大军开拔之时,在一个并不十分显眼的地方,沈奕风正在与妻子东方茹凉话别。
东方茹凉伸出一双纤手,轻轻整理了一下沈奕风的头盔,面色颇是有些担忧地道:“奕风哥哥,你此去可要千万小心。行李中,珠儿已然添置了许多厚衣物,北疆天冷,你可要记得添衣。” 沈奕风望了望东方茹凉隆起的腹部,又望了望她的俏脸,亦是满心担忧地嘱咐道:“珠儿,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保重。现下你已近临盆,行动不便,尽量少走动些,注意身子。过些日子,若是你生产了,可要记得修书一封,告知我安危。还有,九meimei医术高明,无论饮食行动,穿衣吃饭,都要记得多问问她。” 东方茹凉轻轻抚了抚沈奕风的衣角,将一处铠甲下,被压皱的地方抚平,轻道:“你性子耿直,棱角分明。珠儿最是担忧,你不能与同袍好好相处。切记,定要多多隐忍,莫要与袍泽闹僵。否则,若是当真要上战场,那……” 沈奕风轻道:“家中一切,原本都是二叔母打理,二妹协助。如今二叔母也要随行,二妹又已然出嫁,加重诸事,怕是都要落在母亲身上。你现下身怀六甲,自然不需多加cao劳。然,你生产后,身子恢复了,可要多帮帮母亲。” “……” “……” 沈素颜站在不远处,望着相互不住叮咛的大哥大嫂,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沈素心轻道:“九meimei,你瞧,大哥前生,或是平日里,是多么豪气万丈的英雄气概啊!可是一旦到了大嫂跟前,却怎么如此婆婆mama了?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沈素心微微一笑,轻道:“无情未必真英雄!想当初,心儿在书上读到,大哥在小镜湖中拍下那一掌,最终塞上牛羊空许约之时,心儿也是泪如雨下啊。当时大哥那钻心之痛,可当真是令人记忆犹新。说来,那也算得上是儿女情长吧?但,那书中的大哥,却又有谁敢说他英雄气短了?” 沈素颜闻言,不由一滞,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听一旁的沈素雅轻笑道:“颜儿啊,正如九meimei所言,无情未必真英雄啊!所谓英雄气概,可不是用抛妻弃子来显现的。你说,是不是呀?九meimei!” 沈素心微微一笑,轻道:“那当然!” 沈素颜不由嘟了嘟嘴,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不久,大军开拔,她们这些亲友,只能在一旁远远望着了。直到那庞大队伍的背影,消失在天地之间之时,她们才带着几分怅然,乘上马车返回京城。 这一辆马车上,正载着沈素雅、东方茹凉这两名孕妇,以及沈素心三人。一路上,沈素雅与沈素心刻意说笑,倒也为东方茹凉冲淡了些许离愁。 正在这时,东方茹凉忽然面色一变,伸手便拉住了沈素心。沈素心不由一惊,忙问道:“大嫂,怎么了?” 半响,东方茹凉才憋出—个字:“痛!”沈素心赶忙把脉,片刻后,她讶然道:“夹嫂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