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节新世界
太原通往欣州的官道上,华夏血脉系统的超级工程已经将平原的这一段的官道修建完毕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十里路,但是带给过路百姓的震惊却是很大的。以前下雨或者天气恶劣的时候,这条官道就没有任何通行能力了。但是现在进行水泥化之后,这宽阔坚硬的路面能够将雨水迅速排走,以往那种泥泞更是没有。当文天祥看到这条绵延数十里的水泥路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天祥从马车上下来,用水抚摸着水泥路面,这种材质以往他从没有见过。但是能将路面弄得如此坚硬,肯定也是筑城的好材料。忽然,文天祥想到在太原时,正在翻新的城墙似乎也是用的这种东西。 “季将军,这是何材料?能否为我等介绍介绍。”文天祥指着路面对季平问道。 “文先生,你还是叫我季校官吧。这是华夏社特产,名叫水泥。这修路铺桥,城防工事都可以用上,不但能够防水还可以增强建筑的硬度。至于其他的我倒是不了解,听说我华夏先人几千年前在肃州等地就已经开始使用类似的东西了。只是现在有些人觉得社长和社里花这么大的代价修这条路有些不值得,有这么多的花销还不如将几个关隘加高加厚一些,省的蒙古人打过来。” 季平挠了挠头,这还是他听张准有一次跟他们说的。 文天祥点点头,看着道路上往来不绝的百姓和商旅,他看着季平说:“这是愚昧之言,天下之大,若无道路相通,商旅不顺,四方困守一地,地方割据,长期以往,定然国将不国。所以必须要筑路,还要筑宽大之路,此事关乎军国大计。先秦有直道,堑山堙谷,千八百里,数百步宽。关中人口资货可直抵九原,可故匈奴不敢南侵。” “是的,文先生,我们社长说了,将来要把这种水泥路连通全部汉地,到时候任何地方有敌情,我华夏军可以乘坐乘具,最多十数日便可直达四境,将敌人全部剿灭。对于民生,百姓们可以通过道路将自己剩余的农产品卖到街市上,商人也可以不那么辛苦的将商品卖到各地。虽说人口的流通会带来一定的治安问题,但是比起民族的融合,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了。这是我们社长给我们聊天时说的话。” 文天祥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定在那里,心中想的是,民族融合,这张准好大的胃口。 接着一行人继续向着大同进发,过欣州,顺着滹(hū)沱河在欣定盆地中缓慢的前行。缓慢的原因是文天祥以及其他解救目标四处查看,有的看看百姓的田地,有的看看百姓的家院,越看感想越多,越看越觉得华夏社的与众不同。特别是贴补给百姓的福利,更是前所未有的善政。但是文天祥等人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季校官,贵社心忧民众这是好事,但是不分贫富,不分老幼的发放物资,是否会让百姓渐生懒怠之心。” “文先生,从一开始时我们便是这样,只要甄选出作恶多端的人,其他无论老女老幼,富贵贫苦,华夏社都是一视同仁。因为这是华夏社给所有民众的福利,如果区别对待,就会造成阶层民族的对立,那样就更加得不偿失了。还有更要的是,若是区分对待,就怕那乡间小吏上下其手,贪墨其中,只怕开销更大了。再说了,那些粮食rou食只能勉强够一户人勉强饱腹罢了,若是不事生产,还想吃喝好,这些还是不够的,所以也不用担心百姓的懒惰了。” 文天祥抚摸着胡须,看了看季平,感叹道:“季校官,你可以真是让我刮 目相看,上阵杀敌于无形之中,下阵实干无不通之事。前些日子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但又觉得可能有些不妥。” “文先生请说。”季平双手互持,给文天祥行了一礼。 “你可是诗书传家?当初为何会到这华夏社,你这一身本领,文武全才,不管到了哪里,只怕一个将军都是小的。” “文先生误会了,我家中原本大同周边的贫苦农户,后来灾年不断,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后来我去了煤矿挖煤,想吃个饱饭,哪知道那煤矿主人蔡家草菅人命,别说是工钱了,就是每日的吃食也是猪狗都不吃的泔水。后来华夏社赶走了蔡家,解放了煤矿。我没有别得本事,听说华夏社招兵就去了。我这读书识字都是进入华夏军之后学习的,不光是我,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是这样。”季平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回答。 “什么?你们都识字?”文天祥这下真的吓到了,别说了在沦陷了百十年的北方,就是在江南学风盛行之地,又有多少读书人。说是穷文富武,那只不过是百姓谣传。读书你得找先生吧,先生的束脩你得给吧,这书你要买吧,这笔墨纸砚你要买吧等等,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就算是在南宋承平之时,读书,又有多少百姓供得上。但是文天祥听见有人告诉他,这华夏社的士兵们竟然都识字,这让他如何相信。 文天祥大步走向一个士兵,将自己在太原时买的一本《四书章句集注》拿了出来,递给这个士兵,让他读出来。这个士兵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到季平点头,就开口讲书中语句读了出来。 文天祥皱皱眉头,这士兵确实是将书中文字读了出来,但这断句,准确的说是没有断句。难道华夏社教人识字,却并没有教会他们怎么断句吗。 “文先生,我们华夏社也发了书给战士,大牛,你把发的书给文先生看一看。”季平看到文天祥皱眉,估计是有什么不对,不过他也不知道原因,只好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名叫大牛的战士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文天祥结接过之后看了看,发觉这书却是从左往右翻页的,而且文字也是呈排,中间还有很多小记号。文天祥脑子有些糊涂了,不过还是耐下心,认真的看着这本书。 “这!这标记原来是这般用处,怪不得你看我这书,不懂断句断音。这也是个好办法,以往小儿读书,光是断句这关便耗费了大把时光。再者,断句有别,则本意相悖。”文天祥抚摸着手中的书本,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过季平和战士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文先生要这么重视,这不都是很普通的吗。百姓扫盲,军队识字,儿童学习用的都是这样的书本,还能有什么道道可说的。不过他们也没有表露出来,一行人向着恒山继续前进。他们要翻越恒山之后才可以进入大同盆地。接下来的路程里,文天祥没有像之前那样四处看看,而是加快了速度。季平怕他们累着,毕竟他们之前刚从蒙古人的囚车中出来,显然蒙古人不会给他们好吃好喝,所以身体状况肯定是不太好。
不过文天祥拒绝了季平的好意,但是看着妇女和孩子有些疲倦,干脆一个人骑上马在前面先走了,季平怕出事,只能派了几个士兵护卫他前行,自己带着大队在后方。 就在文天祥,季平等人日夜兼程赶往大同的时候,大同城外一处道观正热闹着,不过奇怪的是道观中的道士没有了,却多了很多穿着华夏社工作服,华夏军军服的人。 “老钱,你说咱们在这上课,算不算就是出家了?” “我呸,你这老小子,你愿意出家,也没大师傅愿意收你这酒色财气之徒嘞。” “哈哈哈,人生苦短,不贪不义之财就是了,再说了,咱们华夏社又不是禁止青楼,下班之后放松放松,又怎么了。” “唉,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这行也确也需要逢场作戏。” 道观大院之中,一颗青松下,钱守诚正在与一个中年人交谈,这中年人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不过依然是风度翩翩。 “钱守诚,辛阔快些进来!老师就要上课了!”就在这时,从道观的大殿中,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见正在说话钱守诚二人,大喊了一声。 “钱兄,请吧。真是没想到,你我二人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做学生。” 两人快步走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中以往的三清像都没了踪影,只有一套套桌椅板凳放置其中,上首处还有一块黑木板。钱守诚二人在桌椅处坐了下来,另外一些军人和华夏社工作人员也都坐了下来。这时候,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大家一看,赶紧起身:“社长。” 来的正是张准,他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走到黑色木板前,拿上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写到:世界。 写完之后,张准拍了拍手,将粉笔灰擦干净,抬起头来,对底下的所有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咱们身在何处?蒙古人的军队占领了多少地方?南宋行朝又在何处死守?天下之间,地有多大,海有多阔,山有多高?” 张准在上面说着,底下的人则聚精会神的听着,随着张准的几个问题,一个崭新的大门向他们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