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万里空
禅房中欢声笑语不停，正是闭关而出的高飞扬与老实爷们一干弟兄在自己的房间内说笑。“大、大哥，你咋、咋混成零、零级了呢？” 说笑良久，好奇的天线宝宝忍不住的问道。“这个么，说来话长了……”高飞扬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老实爷们知道如高飞扬这般的高手都有自己的游戏秘密，天线宝宝这样冒然打听实在是违背了网游中大家心照不宣遵守的潜规则。歉意道：“这孩子不懂事，兄弟你别在在意……” “是啊、是啊，不知道一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寒空烟雪在一旁应和道。 高飞扬微微一笑道：“到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只不过说起来却是麻烦，那天我们去杀老虎，你们玩耍的开心，我自己跑的太远遇见了老虎BOOS，被它妖刀挂了就是这样的下场了……” “啊！”“不会吧……”“真的啊……”老实爷们等人被高飞扬一番话震惊不已，性格沉稳的老实爷们面上虽闪现惊容，心中对这样的答案并不十分的确信。 大家毕竟不过是一面之交，高飞扬对自己等人不托底倒也正常。老实爷们还能控制着不露出别的表情，寒空烟雪和雨天两个聪明人却忍不住表情古怪，口中惊讶的同时就差在脑门上写着不信两个大字了！ 毕竟被杀就等级清零实在是超过他们对游戏的理解，如果自己等人遇到这样的遭遇最低是个删号不玩，弄不好还要起诉游戏公司伤害了自己的感情，让他们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 只有天线宝宝一瞪大了双眼，呈O字的嘴型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高飞扬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很难取信与人。但自己问心无愧，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游戏中人际关系就是如此，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成了生死不弃的朋友，也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理由就伤了别人的心。 高飞扬性格孤傲，对这样可能会导致误解的事情从不解释。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自己的判断，这都是你的事。 而秉持着“我心光明，亦复何言。”信条的高飞扬，并不在意任何不理解不相信自己的家伙的好恶。 气氛在此时仿佛滞涩住了般，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名叫疏离的味道。呆立了半饷的天线宝宝突然嚎叫道：“哇，大大哥，你命真、真苦啊！”环顾了一圈又道：“我们兄弟先带你几天，把级别先冲上去……” 这话让高飞扬心中一热，天线宝宝的热心爽朗真是久违了。天线宝宝看自己话没人响应，急的拽老实爷们袖子嚷道：“你、你们到、到是说句话、话啊……” 寒空烟雪在一旁微笑道：“宝宝，玄光大哥少林月考第一，何等的高手，哪还需要你这个30级都不到的小人儿瞎cao心啊……”“是啊，是啊，就你能耐，说这话岂不让玄光兄弟笑死……”老实爷们连忙点头说道。 两人话说的好听，推脱的意味却在明白不过了。天线宝宝这么迟钝的人居然也都听个明白，一脸奇怪的道：“你、你们、说啥、啥呢？大哥现在是零级，少林怪他根本杀不动啊！” “呵呵，宝宝和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升级我还是有办法的，就不烦劳大家了……”高飞扬温言解释道。“你看，玄光都说有办法了，你这个游戏白痴就别瞎忙活了！”雨天也在一旁数落道。 天线宝宝询问式的看着高飞扬道：“是、是真的么？大、大哥……”高飞扬拍着胸脯大笑道：“真的，真的不能在真了，我还会骗你不成……”听到‘我还会骗你不成’这句话时寒空烟雪隐蔽的撇了撇嘴。 在天线宝宝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大家似乎心照不宣的同时大笑起来。“你这个小鬼，我们还会一起都来骗你不成……”“就是就是，骗你有什么好处么？” 天线宝宝不能释怀的瞅着眼前大笑的人们，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别扭。 “对了，宝宝麻烦一件事……”沉默半饷的高飞扬突然道。“啊、哦，什么事？”天线宝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对能帮上高飞扬的忙感到很开心。“嗯，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现在零级，发不了传书，我远方有个很麻烦的朋友每天都发传书来sao扰我。你帮我回个信，就告诉她我还喘着气呢，只是暂时无法联系……” “这么简单啊，交给我就好了……”说着把身上戒刀拿了出来，按高飞扬的意思给至尊红颜发了封传书。 高飞扬突然醒悟般的道：“小红离的很远，你没刀了怎么升级啊？这样，我的刀反正也用不了，你先用着……” 天线宝宝脸色通红的推辞道：“我、我还有别的武器升级，这刀、我不、不要！”高飞扬把刀硬塞到他手中道：“想的美，只是先借你用用，等我20级了你还得还我呢……” 面对着天线宝宝求助的眼神，老实爷们咳了一声道：“既然玄光兄弟说了，宝宝你就先用着好了……”被打开属性展示的戒刀弄的心痒痒的寒空烟雪道：“是啊，等玄光20级了你在还他啊，现在他也用不了！”“就是就是，先用着好了……”雨天也在一旁不客气的劝道。 天线宝宝有把好武器，升级效率能提高很多，因此一伙人都不客气的劝着，生怕天线宝宝发傻硬要还给高飞扬。 在一群人的劝阻下天线宝宝好不容易才收下了戒刀，高飞扬在心中抹了把汗，送东西还送的如此辛苦，却不知道自己为的是哪般。 高飞扬原本觉得老实爷们几人颇为投契，有心多送几件法宝给他们。孰料说来说去还是不免生了嫌隙，也就没了心思。 又和老实爷们几个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会，他们也知机的告退而去。送走了一伙人后，高飞扬无奈的叹了口气，游戏中想要交个朋友是如此之难，若不是有天线宝宝，今天实在是无趣之极了！“小红，俺想你呀……俺还想你的美女，唉！” “而今神功初成，当杀敌祭剑……”无聊的高飞扬盘算着岷山白犀潭既然开放，自己也应该去凑下热闹。 白犀潭可以说是个非常大副本，相信短时间内没人能击杀了那高达100级的副本最终BOOS守洞神鼍。自己心中虽然强劲，要想杀独自杀那神鼍也绝不可能，不过那里升升级、杀杀人却是满幸福的事。 高飞扬来到罗汉堂大殿，找到灵秀上师说明自己去意。灵秀沉吟半饷道：“也罢，如今汝即成菩提，当上体天心，除魔卫道光大我门。那日我观你天眼欲开，逐用如来定心咒封住了你灵窍，你远行在即，此时当为你开光去咒……” 灵秀单手持礼诵念道：“五八六七果因转，但用名言无实性；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 诵经声中灵秀右掌轻抚抚高飞扬顶门，高飞扬只觉得眉心一热，听到系统提示到：解除如来定心咒封印，发心菩提得圆满，得三昧心火，证无上菩提心，百劫不坏。（永不掉落当前等级、当前技能等级，特指现在零级状态。） 天眼通（九阶）：可照见方圆百里内不高于自身等级20级以下怪物资料、不高于自身等级10级以下玩家资料。不受迷雾、迷障类法宝、阵法、法诀迷惑，有一定几率预见法阵、法宝、法诀、破绽。现为一阶阶段。 三昧心火（十阶）：圆满菩提心激发无上神通，可熔万物，可破万法，可炼万器。现为一阶阶段。 灵秀上师看着一脸沉静的高飞扬欣慰道：“汝今有小成，已勿需在寺内修行，赐你出师资格。好了，去吧……”人世间有比踩了狗屎摔倒后、捡了个金元宝更幸福的事么？那就是在捡了一个金元宝后，发现地上还有一块大钻石！怀着那颗要被满足充爆了的心，高飞扬恭谨的退了出来。 CD城依旧人潮汹涌，跻身于人海中的高飞扬，有种很难言表的感受。想到了内测时CD的人迹稀疏。 想到了前些天由小红领着去修剑时的神秘NPC，想到了自己才出凌霄阁就被轰杀的郁闷，这一切在脑子中走马灯的浮现出来，高飞扬现在想到这些时却有种温暖的感觉。 这回忆见证了自己的存在，见证了他游戏的痕迹。“恍如隔世，人没变，心中那份飞扬却已然消失，成熟难道真是青春死亡的标志么！” 岷山居于四川省北部，山势延绵千里，所谓峨眉、青城两山实是岷山山脉中一支，由此可见岷山之重。岷山白犀潭是游戏中一处堪称最重要的所在。 它不但蕴藏着几件事关游戏进程的至宝，还是个游戏中第一个开启的大型练级场地。在游戏80%地图没有被开发出来的时刻，一个适宜所有人升级的地方是如此的珍贵。 这样的地方，绝没任何势力敢玩什么包场之类的把戏，不过也不排除有脑残的可能。脑子里想着这些的高飞扬，出了北城才发现向北而去的剑光浩浩荡荡如一条色彩缤纷的长河。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还是为这样的盛况吃了一小惊。估计全游戏30级以上的玩家都跑到这边来了吧！ 高飞扬内测的时候人数稀少，往往竟月不见一人影，如此众多剑光可谓盛况空前。高飞扬大无相剑气一动，顿时升到2000米的高度，如此高度已经罕有剑光。 游戏中御剑高度和个人的御剑水准息息相关，一般而言御剑高度等同御剑速度值，每提高100米就多消耗10%真气，长途赶路时都会依照自身水准来决定飞行高度。 所以如高飞扬这般2000米的高度已经是现在游戏玩家的最高水准了。无声中，高飞扬化作一团难辨形迹的水色流光一泻千里。 大无相剑气第六层：攻击900~1100、御剑速度1200~1400攻击速度1400~1600。经过剑神秘典的40%加成，还有菩提心佛门法诀20%加成，一共有80%的加成，这样的加成是恐怖的。 高飞扬有这样的自信，自己的剑气威力可与归元期的玩家一较高低。游戏中到了归元期，御剑威力一般都应该跨过攻击2000这道关卡。 对上40级以下的玩家，基本就是秒杀的结果。游戏到了归元期，是人物第二次质变的关键。本来高飞扬也要想着拼命过了归元期，才能把自己的优势保持下去。现在是他意外领悟了菩提心，才能勉强和归元期的高手们一试高低。 顺着天上的剑光长河直下，一个半小时后高飞扬来到了岷山白犀潭。御剑如此之久，让高飞扬无聊的差点睡着了。 岷山处处危峰刺天，峭壁千寻，上有云雾缭绕不去，下有无底深涧，水势绝洪，奔泉激流直下，与深涧中怪石相撞激起漫天水雾。 崖壁上皆是极厚的苔藓。无底深涧流至峡谷中形成一处巨大水潭。水潭方圆数十里，群峰环峙上的各色剑光辉映下愈见其碧水如玉。那密密麻麻的剑光在给这忧郁诡秘山谷平添了无数的生气，喧嚣的人声让这荒野僻谷如集市般热闹。 潭水正中处有一巨大水璇滚滚翻花，上面隐约有一层雾气遮盖。高飞扬天眼通中正见有大大小小奇禽怪兽、夜叉鬼怪、龙蛇狮子象之属在其中徘徊不休。 不时有结队剑光如投火飞蛾，冲进那片雾气中时，立即有一怪兽幻化成形，于剑光们厮杀一处。玩家们若能击杀其中的怪兽，必然是水波一闪，消失在原处。 高飞扬有天眼通这么神通，只看了几分钟就明白其中之意。那水璇必是白犀潭入口，雾气中幻化的怪兽夜叉等物是考验来者的能力是否足以进入，若通过了就能直接进入潭中。反之则是被杀当场无处可逃的结果。 高居2000米的高空上，少则三四人，多则八九人，高飞扬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组队进入。难道是只有组队才能进入？ 内测时进度过快，白犀潭恰巧是他没有参加过的，对这里的规则并不熟悉。“早知道在论坛上先看下消息了！”作为一个职业玩家，高飞扬对论坛的抵触非常严重。 这都基于他的敌人们总喜欢在论坛辱骂他而来的恶习。如果有个焊妞组队，也未尝不可。这样想着的高飞扬四处打量起来，有如萤火虫暴动的点点荧光中，高飞扬实在没力气挨个去分辨过来。 心神一动处，见一道血光如电而至，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然来到这片山谷之上。血红色短裙的性感打扮，空寂如渊的眼神，冷艳红唇，娇艳无双的面孔，如同自己一般却更见其秀的长眉，赫然正是那位让高飞扬流了一嘴哈喇子的绝代佳人。 血衣佳人如看木石般的扫了一眼高飞扬，低头见到那处雾气弥漫的水璇，血色剑光一盛，一道血色长虹贯穿天地，途中无论何物何人，血色剑光下皆成齑粉。 “哎、哎、哎……”一路各色惨叫声中转生白光不停闪烁，高飞扬的声音有如蚊蚁。眼见潭水中的涌出的飞虎也未能稍阻其势，瞬间就消失在潭水中。 “你咋那性急呢，组个队不好么？没听过那句名言，男女搭配，升级不累么？”喃喃自语的高飞扬盯着血色剑虹在稠密的萤火虫中生生硬开出来的一条十丈方圆的通道，计算出这焊妞瞬间就击杀了有上百个玩家之多。 “还真是邪派啊，什么功德值都没的要求，随便的杀啊！不要浪费了这直达管道啊。”动念间大无相剑气带着高飞扬冲过了那条巨大通道，进入了水璇，一个举着烧火叉的漆黑似碳的丑鬼才一冒头，就被大无相剑气分成二十三段，血光横飞之际，高飞扬进入了白犀潭。 才进去的血色剑光和高飞扬的水色剑光，让徘徊在白犀潭上方各处的剑光齐声的抽了口凉气，巨大的抽气声甚至响彻山谷。 这些二三十级的玩家大多是从各处闻风而来，进入白犀潭时被阻在了门外。此时徘徊在门外的众人或是找不到合适的队伍，或是在等待同伴，或是某组织被派来探听风向的探子。 这些人才被那道匹练横空如鬼似神的血色剑光所惊，继而就发现一道近于无色的剑光同样如入空门般进入了白犀潭，两道剑光如电旋星射，众人硬是连剑光中的人影都没看清，两人就已然消失在白犀潭中。 “看，那才是高人风范呢！”“一定是过了归元期的高手，也没什么稀奇，等咱们到了归元期一样可以如此……”“高手就是牛啊，端的是杀伐决断……” 一众感慨赞叹声中，被血色剑光杀了朋友的一小搓咒骂声没翻起任何的波涛。见识到高手风范的众人不但没有挫折感，心中反而更加涌斗志。 白犀潭西峰处的一处宽敞平台上，一个峨眉弟子手拿一个花纹古朴的巴掌大青铜镜说道：“咦，又进去了两个高手……”一旁竹椅上端坐的正是白衣如雪俊逸无双的曲寒山，身旁有数个峨眉弟子或执笔、或口述、或分析计算，显见的分工明确，一会的功夫就把一堆数据统计上来。 血色剑光：御剑速度约在1500以上，攻击力2000以上。初步估计是血神经中一门剑诀。剑光主人应该是名女性。性格初步估测为铁血孤傲。（无伙伴，无故杀人逾百）资料过少，门派无法估测，标注危险等级A。 水色剑光：御剑速度约在1800以上，攻击力2000以上。和尚打扮。难以估测门派，性格难以估测。危险等级A。 曲寒山身边另一张竹椅上一个翘着二郎腿的黑衣男子闻言抱怨道：“这还叫统计啊，用天遁镜就得出这样的结论，还不如我用眼睛直接看呢！” 这人本是古铜色皮肤的俊朗外形，很有阳光男孩的味道。只是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带着几分诡异秘邪，让每个见过这眼神的人都悚然而惊，在难对这个男子生出一分亲近之心。 看到几个手下被难为的满脸通红，曲寒山柔声道：“二哥，此时大家级别过低，还无法真正驾驭天遁镜这样的至宝，有这样的结果就非常不错了。你要是嫌麻烦，就自己报数据好了，省的我们麻烦……” 能被曲寒山称为二哥的只有地尊万里空了。地尊万里空号称杀人第一，以性情难测喜怒无常著称，最著名的就是他号称的天下无双的PK技术。 高飞扬就因此差点笑断了肠子。恰在一旁的胆边生毛这样解释高飞扬的欢喜，他是在开心终于有一个比他更不要脸的家伙冒了出来！这人正是游戏高手们都不承认的PK天下第一人万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