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往事

    接下去的几天时间张维庭都在陪着韩文清下棋、喝茶、聊天，就是不让他说生意的事。每次只要他开个头都被岔开了，弄得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了。今天过来本以为照例管家会把他带到亭子里，可是走着走着感觉路好像不对，但是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就直接跟着管家走。两人走到一扇门前管家就回头了，他敲了敲门听见回应就进去了。

    走进去立马黑黝黝的只是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墙上挂满了画像。张维庭一看立马捂着自己的嘴怕自己叫出来，这些画里的女子全是他娘亲。画里面的娘亲比以前的娘亲还要鲜活，至少画里的人每一个都笑得那么开心。而他每次看见娘亲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在偷偷的哭泣，只有他学习好被夫子表扬的时候她才会笑一笑。

    “没错，这就是你娘亲。”韩文清的声音幽幽的从旁边传来。

    “你跟我娘亲认识吗？我好像每有见过你啊！”他奇怪的问道，娘亲的平常没什么朋友，有的基本都认识的。

    “我跟你娘是亲梅竹马，两人都快要订婚了。你那个畜生爹看上了你娘的美貌，用家里人还有我要挟你娘就范。”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可以听出韩文清声音里的恨。张维庭刚想说些什么，可是韩文清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慢慢的把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韩文清从小学习就很好但是很内向，他在张维庭的的外公吴夫子那里启蒙。张维庭的娘亲慧娘从小就有一股傲气，也坐在后面跟着爹学习。她自认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她的成绩好。慧娘从小就长得漂亮，学堂里没有几个男孩子不喜欢她的，可是就是这个性子内向又不愿意巴结她的人，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他。

    于是她就主动跟他请教学习上的困难，而韩文清还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问一句答一句，绝对不会跟她多说一句。慧娘觉得这倒是没什么学习好的都应该有些傲气吗。倒是周围的男生不高兴了趁着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人把他打了一顿，慧娘白天的时候看见那几个人凑在一起就知道不会做好事，就偷偷跟着来了。没想到居然是在打韩文清。立马跑出来制止，赶走了那几个孩子并且偷偷的给他上药。

    从那次以后慧娘似乎赖上了韩文清，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经常给他做好吃的。韩文清也不拒绝，但是话依然说的不多。就这样过了几年，直到吴夫子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就推荐他去更好的书院学习。因为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吴夫子动用了不少关系把他推荐去了最好的书院，当时的他们一个十四一个十三。

    慧娘知道后非常不愿意可是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十三四岁的少女已经可以定亲了。而慧娘也明确的知道她是喜欢韩文清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同样的心思，便约他来到小河边。夕阳西下，少女背对着夕阳站在小河边等着心爱的男子的那副画面，或许慧娘不知道多美丽，可是从远处走来的韩文清却是被迷住了。

    “你什么时候走啊！”慧娘两个手捏着衣角，两只脚在土上滑来滑去的，脸红红的问着他。

    “明天就去新书院报名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韩文清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问，不过微微发红的耳朵却是不会骗人的。慧娘当时自己都很紧张害怕，哪里会观察的到呢！她以为她做的这么明显他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没什么，你回去吧！”慧娘说完整个人就转过身去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掉眼泪。她这样把他约出来就已经是很大胆的行为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好了，别生气了。你想的我都知道，如果你愿意的就在等我几年，我会去你家提亲的。”韩文清看她真的不高兴了，立马把这些酝酿了很久的话给说出来。

    “好啊！那我等你。”说完就红着脸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掉了一块帕子，正好吹到了韩文清的脚下。那天下午韩文清站在那很久，回到家里就画了夕阳西下美人图。

    其实他的家里已经有很多他偷偷的画了慧娘的画，有她生气的，有她笑的，还有她闭着眼睛闻花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她，他很久以前就已经爱慕她了，只是不敢说出口。

    去了书院之后并不像在夫子那边只要学习就好了，在书院里面还有六艺都是要学习的。每样都会比出最好的和最差的，他每天只能拼命的学习。他的学习自是不用说的，一向都是最好的，其他的便是以棋艺和画艺而出名。其他的就是马马虎虎了，只能保持不被压在最后。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成为秀才之后，本想在成为举人向慧娘求亲。可是她娘身体忽然不太好，求着他赶快成亲生子，他便点头同意了。韩父韩母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不愿意儿子娶一个不喜欢的影响学业。韩文清当时就和就和父母说了原来吴夫子向他暗示过，韩父韩母一向是个实在人想着既然是恩师的女儿那应该是不错的，就请媒人去提亲了。那年他们一个十六一个十七。

    吴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已经十六了，还没定亲就开始着急了，看了几个都被慧娘一各种理由给回了。没想到韩文清这个时候过来提亲了，吴夫子看见得意门生过来提亲自然是很高兴的，当下就答应了。吴夫人还怪他应该问问女儿的主意，那边慧娘听见韩文清过来提亲自然是很高兴的，羞答答的跑到爹娘面前说听爹娘的。吴夫子得意的看了一眼吴夫人，吴夫人却是了解女人的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既然她说了那就表示她同意了，吴夫人笑了笑觉得就放心了。

    慧娘回房后高兴的不得了，心里念着他终于来提亲了。于是心情大好的她去了他们约定的小河边，没想到跟她定亲的人也在。她微笑着朝着他走过去，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直到太阳下山。从那以后两人经常来到小河边，慧娘听他讲着书院里的趣事有时候还会叫她下棋和画画，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了成亲后的日子。

    可是没想到姓张的这个恶魔出现了，他在铺子里看见了慧娘的美貌想要据为己有。慧娘当然不会同意了，她本来就不是贪财的女子，否则就不会嫁给韩文清了。姓张的先是命人砸了吴夫子的学堂，吴夫子是读书人当然不会屈服。他又买通官府抓了韩文清对慧娘要挟。说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他就命人摘掉韩文清的功名让他永远不能参加科考，还要让他们两家在这里无法生存。被逼无奈之下慧娘要求先见见韩文清，姓张的当然会同意了。

    “我要嫁人了，你要好好读书。”吴慧娘绝望的对他说，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姓张的手眼通天根本就没人敢得罪。

    “为什么。”韩文清很冷静的问了一下。

    “因为你，他们说如果我不答应，你这辈子就读不了书了。”她很冷静的说道，既然没有办法那她只能接受。

    “那我可以不读书的。”韩文清盯着她，她瘦的只剩下两个眼睛了。

    “不行，我喜欢读书的你。如果你不读书了，你不会快乐的。”他们两个认识那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理想他的报复呢。即便他不读书了，姓张的也不会放过他们得。而且他爹年纪也大了，怎么熬得起呢。

    “那你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的。”

    “不了，找一个对你好的女人。你回来只要帮我报仇就行了，不要忘了我。你记得你一定要成功，要衣锦还乡。”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怎么会嫁完别人之后在嫁给他呢，要她以后如何面对。韩文清明白慧娘是一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张维庭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韩文清，他娘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到死都念着的人。可是他无法责怪他，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张维庭又让他继续说。

    吴慧娘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呢，她有普通女子的善良和贤惠，也有其他女子没有的智慧和隐忍。韩文清出去以后果然用功读书，想要早日得到功名。他也看着她嫁人，只是一顶小轿子就把她抬进去了，他多不甘心啊。慧娘曾经说过嫁人的时候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成亲，可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她嫁人的第二年就考上了举人，立马动身去了京城准备去参加会试和殿试，最后他成了探花郎，而她却怀着孩子在府里处处小心的活着。他本以为可以回去报仇了，可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小子再有才学又有谁会重视呢。正好这时尚书千金看中了他想要招他为婿，他想着反正此生已经无望再娶慧娘，又何必介意娶谁呢，去娶一个对自己有用的不是更好吗！至于爱情那个东西早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