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叫妙妙
由于前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睁开眼，玄麒还在睡，猛然看到他脖子那里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随后才意识到，这是昨天晚上捉到的那只黑猫，它正团在玄麒的下巴下面，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睡，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我总觉得这一眼，像是给了我一个白眼。 这一天没什么事，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间里，沈天晖带了副扑克过来，三个人打牌消遣。 猫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玄麒，几乎是一刻不离地粘着他，连上个厕所，也要背对着坐在卫生间门口守着，他一坐到床上，就立刻跟着跳上去，贴着身体躺好，下巴搁在他腿上，还不时的舔舔前爪，非常享受的样子。 但是对我，却是另一种态度，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它根本不让我碰就不用说了，更甚的是，基本上不允许我靠近玄麒，哪怕是说句话，也要瞪大眼睛，紧张地在旁边看着，我若是碰了玄麒，它就会摆出进攻的姿势，弄得我感觉好像多了个监工似的，非常不自在。 “给它取个名字吧。”沈天晖看着觉得好笑。 “咪咪。”玄麒毫无创意。 “喵——”猫拖着长音叫了一声。 “看，它同意了。”玄麒随手在猫头上拍了下，丢出张牌来。 我也跟着丢出张牌：“你既然知道它在说什么，就跟它沟通下，让它不要老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玄麒笑笑说：“我不会说猫话。青鸾，我会看好它，不会伤你一根毫毛的。” “不会是，你说要扔掉它，它听懂了，所以不喜欢你吧？”沈天晖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去问猫，“是不是啊，咪咪？” “不是，它之前就不喜欢我了，还差点抓了我下。”我说着，也学他的样子问猫道，“是不是啊，咪咪？” 没想到，猫真的又拖长音“喵”了一声。 “看，它表示同意。”说完这句话，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起来。 闲适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打牌打着打着，就觉得窗外渐渐暗下来，沈天晖丢下手里的最后一张牌，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一堆零钱。 “不好意思，赢了这么多。”他说，“晚饭我请。” 其实不用说，我们的所有开销也都是他付的。 “那今晚出去吃吧，老在酒店里吃，多没意思。”玄麒趁机说。 “晚上别出去乱逛。”没等沈天晖回答，一个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 巫炀的身影蓦地出现在房间里。 正在打瞌睡的猫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迅速跳起来，钻到床底下去了。 巫炀看到，略微一惊，眉头马上皱成一团。 “哪里弄来的？”他问。 “昨天晚上，被我的囚灵网捉到的。”沈天晖答道。 “扔掉。”巫炀的口气丝毫不容辩驳。 “为什么？！”玄麒不肯，“现在这是我的猫，我养的，不扔！” 巫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准养，快点扔掉！” “不行！”玄麒瞪着他，态度也很坚决。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会儿，巫炀重重一哼，转身走出房间。 我和玄麒疑惑地看向沈天晖，只见他朝我们耸下肩，表示同样也不清楚原因。 晚饭，还是在酒店里吃的，沈天晖说，计划是坐明天晚上的船，然后转飞机。 我一想到船上那晚就心有余悸，但再一想，匕首是在船上丢的，想要找回来，再坐船走一次确实是比较直接的办法。 我和玄麒吃完饭，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猫“喵”地一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先是贼眉鼠眼地到处探看，见巫炀不在，便又大大咧咧地趴到了床上。 玄麒看到猫，一拍脑袋，想起还没问沈天晖该怎么把动物带回去，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总觉得猫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身上打转，不由得被这双碧绿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 “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想它或许真的可以听懂我在说什么。 它转个身，用屁股对着我，尾巴不耐烦地使劲摆来摆去。 我讨了个没趣，不禁暗自嘲笑自己未免想太多，到底，也只是只猫而已。 玄麒很快就回来了，高兴地说沈天晖已经替他安排好了，明天早上，两人说好先去办托运猫需要的证件。 因为带的东西不多，所以整理起来很快，都归置好之后，又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睡了。睡前，我让玄麒把猫拿到离我的床比较远的那一边去，不然晚上醒过来，猛一眼看到被两个绿莹莹的眼睛瞪着，任谁都会吓掉半条命。 尽管如此，仍能感觉到它锲而不舍地继续看着我，我转身背对他们，那目光有如芒刺在背，害得我竟很少有地做起噩梦来。 半夜，满身大汗地惊醒，靠在床头平复心情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台下有人在说话，窗户关着，也听不清说些什么，只觉得那个男声份外耳熟。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将窗帘掀起一角，朝外看去。 窗外站着两个人，都是侧面对着窗户，其中一个正是巫炀，难怪听声音会觉得熟悉。在他面前，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有着一头俏丽的短发，不过，由于隔着玻璃，又是晚上，五官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双滚圆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又灵活又明亮。 “你到底想怎么样？”巫炀似乎是耐着性子在问。 “没想怎么样啊。”少女痞痞地说，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巫炀轻哼一声：“就凭你这点道行，想拿那东西，还嫌太早。” “我不要东西。”少女一笑，露出个小酒窝来，“我要的，是人。” 巫炀瞪大了眼睛，也许是没想到听到这么挑衅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他的脸慢慢阴沉下来，右手举起，一开一合间，已经托起一团黑色的小火球。 “你要人？”他一字一顿地问。 少女显然是被吓到了，愣愣的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在这当口，火球飞了起来，先是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猛地向少女的面门冲去，少女本能地抬手去挡。 看得出来，巫炀并不是真的想攻击，没有让火球接触到那只手，但仅仅只是接近，便引得少女一声惨叫。 “你要人？”还是这句，再次一字一顿地问。 少女捂着手背，脚下一软坐到地上：“我……我……我……” “我”了三次也没说出下文，随后，只见一道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慢慢滑下来。 “你杀了我吧。”她忽然毅然决然地说，“否则，我一定会永远跟着玄麒！” 巫炀和我都大感意外——为什么要跟着玄麒？ “你……不是在找那个东西？”巫炀问。 “什么东西？”少女莫名其妙，“我说了，我不要什么东西，我只要玄麒。” 我太惊讶，太想到出去问个究竟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窗户是关着的，往前一冲，“咚”地撞在玻璃上，疼得眼冒金星，捂着额头，好久都没缓过来。 玄麒被这一声惊醒，打开灯就看到我坐在窗前的地上使劲揉额头，不免觉得奇怪。 “怎么了？”他问。 我朝窗外指指，只顾着疼，没说话。 他还没来得及探头出去，就看到巫炀带着那少女跳了进来。 “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我边吸着凉气边问。 少女朝我翻翻白眼，扭头不理，倒是冲着玄麒甜甜地笑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玄麒傻了几秒钟，像身上缠着毒蛇般急忙把她推开，然后蹲到我旁边，满脸通红，尴尬地对她咧咧嘴。 少女气得一跺脚，叫起来：“你干嘛这么喜欢这个丑八怪！” 丑八怪？谁？我？玄麒看看我，也是张口结舌。 仔细看她，发现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有着可爱的苹果脸，健康黝黑的小麦色皮肤，漆黑的短发看起来柔软而浓密，身材也秾纤合度。只是那双眼睛，虽然在灯光下更显得大而灵活，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异样。 “我去把那个男人叫过来，让他说说我们两个谁更好看！”少女不由分说冲出门去，不一会儿，便拉着睡眼惺忪的沈天晖进来了。 “这位是谁？”沈天晖揉着手腕说，“力气可真不小。” “你说吧。”巫炀瞪了少女一眼，“但敢胡说八道，马上杀了你！” 少女一缩脖子，见人都到齐了，清清喉咙说：“我叫妙妙，奇妙的妙，是玄麒的未婚妻。” 房间里一阵沉默，四个人面面相觑，玄麒更是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我回过神后，第一个想到要问的，自然是当事人。 “我……我……没有啊……”他莫名其妙，结巴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妙妙已经蹲到玄麒身边，转过脸来看着他：“你把我忘记了啊？” 玄麒和我从小都在一起，如果是认识他的，也应该认识我。我想着，一转头看到妙妙近在咫尺的脸，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