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样美男
再回去上课，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期间，校长、系主任和班主任一起到家里来过一次，带了些水果，说了些场面话，给我扣了几顶高帽，同时，校长的话里，隐隐透露着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的意思，我想，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玄麒和我，自然是连连应承，不敢怠慢。 其实，根本用不着我们宣扬，这些事早就传遍大街小巷，论坛上，标题为类似“某大灵异事件”这样的帖子，点击和回帖都高得惊人，一直被顶在前几位，始终没有沉过。 我特地很早就进了教室，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可是，每个人走进来的时候，似乎都会往我的座位上瞟一眼，当看到我，便不约而同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们出名了。”玄麒小声说。 “是啊，出了名的怪人。”我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等会儿，不如到校园里转一圈吧，看会不会被人围观。”他提了个无聊的提议。 我白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 由于都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身子，教室里显得前所未有的秩序井然，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人大声说话，也没有人再玩游戏，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乍一看，会觉得这个班级的学习氛围相当浓厚。 “等着吧，估计不等这节课上完，就真的会有人来围观我们。”玄麒看着几个飞快地发着短信的同学说。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竟然也愣了下，我心里不禁腾起一阵烦躁，起身就往外走，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间都黏在了我的身上，玄麒在后面叫了几声，也懒得去理会，只顾闷头走，直到走出教学楼，有阳光照在身上，才长长吐出口气。 时间还早，校园里的人并不多，我挑了条没有人走的小路，不管会走到什么地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散散步，以期能排解下心里的郁闷。 正值深秋时节，地上铺了一层枯叶，踩上去，有些已经没了水份的，便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桂花的花期一过，偶尔一两阵秋雨，气温就一天天低下来。 突地有阵风吹来，直直地从领口灌进去，我没防备，冷得一身鸡皮疙瘩，正低头拉领子，视线里出现一双脚，从远处慢慢地走过来。 那是双男人的脚，穿着现在很少见的黑色布鞋，白色的包边，虽然蹭到点灰色，但看起来依然很干净，鞋上，飘着黑色绸裤的裤腿。 是住在附近的人，早上跑进来锻炼的吧。我想。 把头低得更低些，侧身打算快步走过去。 “姑娘。”交会的时候，忽然被叫住，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清爽、柔和。 我顿一顿，随即当做没听见，继续走。 “请等一等。”他又说。 仍然没有理会，同时，更加快脚步，走没几步，看到一个拐弯处，便急忙拐进去，一路一直到身后没有声息，再回头看看，见没人跟着，才放慢速度。 一个人静静地散步的兴致，早就没有了，不知道那人叫我是要干什么，也没兴趣深究，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上课，毕竟，我在学习方面没什么天赋，也不想挂科补考，因为那样，实在很麻烦。 走进教室，如预想般的，一片肃静，连老师也停止了讲课，我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直到坐下，“啪”地将书扔到桌子上，他们才如梦方醒的样子，回过神来。 老师有些尴尬，清清喉咙，“嗯”“啊”半天，终于想起刚才讲到哪里。 只听了几分钟，背后，忽然被笔轻轻捅了下。 “季琳的脸皮，真的掉下来了吗？”坐在后面的女生，涨红了脸，小声问道。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来搭话的，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我。 “没有，只是过敏。”我尽量让自己的态度不显得生硬。 可是，我的努力显然是白费了，那女生听了这话，脸红得几乎沁出血来，头低得更是恨不得能藏到桌子下面去，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说……”她喃喃地道着歉，话说到后来，声音细如蚊吟。 回过头，就看到玄麒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满地瞪他。 被这么一搅和，我又没了听课的兴致，也不好再出去，索性和玄麒一样，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但，一来，趴着睡本来就不是很舒服，二来，心里又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平静，这样一来，简直是如坐针毡，趴着也不是，坐直了也不是。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玄麒伸个懒腰，笑嘻嘻地说：“要么，翘课算了，回去吧。” 刚想回话，不知怎么的，教室里霎时又是一片安静。 今天都怎么了！我想着，环顾四周，就看到门口站着个人。 是个男人，看样子，应该也是二十来岁，和我们差不多的年龄，颀长的身材，一头漆黑浓密的短发，一身黑色的衣裤，显得皮肤白得仿佛透明，而那张脸，更是长得十分好看，俨然就是一位标准的“花美男”，只是，那对眼珠的颜色有些奇怪，竟是很浅的蓝色。 就在我打量他的当口，教室里的女生们纷纷醒了过来，两眼放光地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起帅哥的来历来。 “你找谁？”过了一会儿，有人问。 “啊……”帅哥想了想，“请问，青鸾是在这里吗？” 瞬间，再一次的一片安静，还听到很响的吸气声。 “青鸾？”之后，一个人不相信地想要确认。 帅哥点点头，怕别人不认识似的，比划起来：“大约，这么高，黑色的长头发……” “那里。”那人打断他，回头朝我的方向一指。 “找那个怪人做什么……”依稀，听到有人嘀咕。 帅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来，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认识？”玄麒问。 我摇头，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此时，帅哥已经走到面前：“你好，青鸾姑娘。之前，为什么要跑呢？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人。” 之前？对了，忽然想起，这声音，不就是刚才散步时叫住我的人吗？ 我一下子张口结舌。 “见过？”玄麒又问。 我也是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找到巫炀。”帅哥直接地道明了来意。 我一愣，和玄麒对看一眼。 “走走走，我们到外面去说。”玄麒拉着他，直往教室外冲。 “你是谁？你能找到他？”帅哥仿佛此时刚发现玄麒的存在。 “啊，能不能嘛……走嘛，走，还是出去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说。”玄麒打着马虎眼，急匆匆地把他一路拉出教学楼，来到校园一处僻静的地方。 然后，看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在附近，才问：“你找哪个巫炀？” “青鸾姑娘认识的那个巫炀。”帅哥指了指我。 “青鸾认识的巫炀，可不是一般人哪。”玄麒说。 帅哥楞了下：“人？巫炀不是人。你们认识的巫炀是人？难道，我找错了？” 玄麒笑起来：“我们认识的巫炀确实不是人。不过，你找他做什么？” 帅哥略微皱起眉：“我只想找到他，其余的事，你们不要多管。” “我们也找不到他。”我干脆地拒绝了他。 截止到目前，巫炀认识的，或认识巫炀的，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有急事。”帅哥微微着急起来，“请你们一定要帮忙。” “真的。”我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不过，你叫什么？如果遇到他，我可以帮你转告。” 他看了看我，伸出手：“能否借姑娘手心一用？让我留个信。” “我的借你吧。”玄麒抢着说。 帅哥微微一笑：“我并不认识你，不知你能否带到，所以，还是用青鸾姑娘的吧。” 见我不言语，又诚恳地说：“请姑娘放心，一定不会伤害到姑娘的。” 我踌躇起来，不知该不该伸手，他也不催，气定神闲地等我拿定主意。犹豫再三，看他不像要害我的样子，最终，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谢谢姑娘。”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我手心划起来：“我叫瑀，你们的文字，应该是这么写。巫炀认识我，告诉他，我来找过他，请他把借走的东西还回来。” 最后，又在我手心里轻轻点了点：“见到他，请姑娘把手摊开，他就能看到我的信，不胜感激。” 说完，对着我们两人微一欠身，转身走了，才走出没几步，身影便消失在空气里。 “他……他……”玄麒指着帅哥消失的方向，“又不是人？” “你看到的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我问。 “黑的。”玄麒说，“你呢？” “浅蓝。”果然不出所料，我眼里看到的，和他看到的不一样，“而且皮肤那么白，本来就不像人啊。” 玄麒张大嘴“啊”了一声：“我看起来，他很正常，完全是普通人的样子，皮肤，也绝对和你我的差不多。青鸾啊，把你的眼睛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