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次交锋
“沈天晖，这小子厉不厉害？要不，你别管我们，先把他打败再说。”玄麒有点豁出去了的意思。 结界挡住了昴星的又一次进攻，沈天晖看起来也不是很吃力：“似乎和我差不多，但应该不至于会这么弱。不管你们的话，就怕他会声东击西，或者，现在他根本就是隐藏了真实的实力，到时候突然暴起，我根本顾不过来。” 说话间，昴星已经一连撞了好几下，力气也是越来越大，每撞一下，就是一阵天摇地动，天花板上也跟着扑簌簌地掉下不少灰来。 “房子不会塌吧。”玄麒抬头张望着。 “暂时不会。”沈天晖说，“他的真身一定被禁锢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一旦塌了，他也没好处。” 昴星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打破结界，便住了手，悬停在房间里，阴恻恻地看着我们，完全没了刚才的孩子模样：“好吧，我在这里等你，看你能撑到几时。” 见他这样，我心里一阵阵的着急，想如今我们真是处在十分被动的位置。既然进了这间房子，肯定是无法轻易出去的，尽管沈天晖看起来还有余力，可时间一久，也总有力气耗尽的一刻，一直拖着，根本不是办法。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一点淡淡的金光，定睛细看，原来是玄麒手腕上的玉佛珠，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有没有带那种不用念咒语，可以直接用的符？”我知道沈天晖在拿到鲛珠后，曾经实验性地做过这样的符咒。 记得他以前告诉过我，符和咒记录着法术的属性和形态，需要用自身的真气来激活，他做的这种符咒，就是将用来激活的真气事先封进符纸中，只要在妖气稍微强些的地方，封印就能像开汽水瓶盖那样被打开，很方便。只是，如果是完全没有基础的人，因为没有后续的真气来维持，便只有瞬间的作用。 沈天晖似乎有些明白了我的意图：“带是带着，但从来没用过，不知道有没有用，而且，时间也太短了。” “试试吧，总比干等着好。给我一张不动金刚咒。”我拿出腰间的匕首，发现此时，在贪狼的魂魄已经不在的情况下，镶嵌其上的天狗牙仍是微微泛着红。 “不动金刚咒？”沈天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对你们来说，威力太大了。” 不动金刚明王，是藏传佛教密宗中最高阶层的佛——大日如来的忿怒身。他右手持一把宝剑，左手拿一条长索，表情装束虽然愤怒可畏，却是理性的象征，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形象，传说是为了喝醒那些顽固不化、执迷不误的人，吓退魔障，同时，还有在遇到任何困难时，都能扫除障碍，并不为之动摇的意思。 这以其法名命名的法术，自然属于火系，还是比较暴烈、强悍的一种，施展出来，会形成一个燃烧的结界，只要有东西靠近，就会产生或大或小的爆炸，如果持符的人太弱，的确非常容易被误伤。 “好好说说话吧，等一下就没机会了。”结界外的昴星，瞪着那双诡异的大眼睛，唇边现出一抹冷笑，然后慢慢落到地上，悠闲地坐了下来。 “快点，在哪里？我自己拿。”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实在是不适合再拖下去了。 “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沈天晖还是不肯。 “把玉佛珠和匕首放在一起，应该会有点作用吧？”想必不说清楚，他是不会同意的。 沈天晖回过头来，有些不确定：“你是说……” 我一点头，尽量压低了声音说：“是的。所以，你最好能想个办法，让昴星发火，妖气更盛后，再冲过来一次，你撤结界的同时，我们正好可以用这张符咒，你不是说过没有真气，灵气也一样能用吗？有这两样东西的灵气，撑一段时间估计没问题。” “可是，这太冒险了。”沈天晖仍旧在犹豫，“如果符咒没用怎么办？如果匕首和玉佛珠的灵气不足以维持法术怎么办？” “你是愿意拼一拼？还是愿意等力量耗尽，束手就擒？”这些“如果”，我都想到过。 沈天晖想了几秒，咬咬牙：“好吧。在我裤子左边的口袋里，只有一张。” 说完，随即将身体稍微左侧，朗声道：“你们说这小鬼头笨不笨，肯德基爷爷，哈，真是一下就能识破的谎话，不仅要说出来让我们笑话，而且，还妄想着去游乐园玩。” “是啊。”玄麒也配合地大声说，“去游乐园不过是我随口说说的，想不到他当真了，居然绞尽脑汁想出这种花样，真有意思。你是没看到他的样子啊，眼珠骨碌骨碌地直转，可费神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沈天晖故作疑惑状。 “我偏不说，偏不戳穿他，就是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玄麒笑嘻嘻的，一脸贱样。 趁着他们一搭一唱地吸引昴星的注意，我赶紧伸手，从沈天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黄纸。 而昴星，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就是一变，越是到后来，越是无法保持平静，没多久就霍地站起身，紧紧握起拳头，眼神无比凶狠。 “还要吹嘘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现在看起来，连你都打不过，真是没用透顶。”玄麒继续添油加醋。 “谁说我打不过？”昴星再也忍不住，直着脖子吼起来。 我和玄麒对视一眼，想，不管外表看起来多吓人，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性，三言两语一激，就开始跳脚了。 “那你来呀。”沈天晖说着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地在发抖。 我赶紧退后，将符纸和匕首一并捏好，举在胸前，玄麒也过来，左手搭在我举起的手腕上，玉佛珠与匕首相互感应，金光更盛，天狗牙的颜色也更显鲜艳。 昴星一瞪眼，往前跨出一大步，可紧接着看到我们这样，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 “我不跟你们打。”他又退回了原处，“我就在这儿等着。” 难道，他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你看看，果然怕了。”沈天晖哈哈一笑。 玄麒跟着大笑：“是啊，不敢就说不敢好了。还是个小孩子，力气不够，我们可以理解。” “肯定是战败了才被关起来的，啧啧，真可怜。”我也加入了他们。 昴星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同时，我能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猛然间变得阴冷无比，外面明明是初秋的午后，这里却像到了下雨的冬季。青色的烛火也摇晃得更加猛烈，仿佛被狂风吹过般，几乎熄灭。 终于，一声大吼，昴星再次飘浮起来，目眦尽裂。 “准备好。” 只来得及听清这三个字，便有一道强劲的气流直冲面门，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手中一阵炙热，烫得匕首几乎脱手，紧接着，面前一片明亮，气温在瞬间窜高，燥热难当。 “青鸾，要不要紧？”随后，手腕被轻轻捏了两下。 我轻轻摇头，睁开眼，火焰如浮在半空的绳索，围绕在身边，火苗不大，只静静地燃烧着，匕首上的天狗牙几乎滴出血来，握在手里分外沉重，玉佛珠也是金光大盛，同样坠着玄麒的手直往下沉。 “怎么会这么重？”玄麒惊讶地轻呼。 “集中注意力，想着要让火焰持续燃烧。”狭小的空间里，沈天晖已经和昴星打成一团。 我尽量依言照做，发现这样居然可以减轻匕首的重量。 火光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被照得清清楚楚，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居然没有门，唯一的一扇窗户也紧紧关着，玻璃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从打斗一开始，沈天晖就意图明显地想将昴星往我们这边赶，但昴星似乎很忌惮这火焰，跑得远远的，动作敏捷地不断躲闪，就是不肯过来。可地方毕竟就这么点大，又几乎是密闭的，兜来兜去，最终，他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向我们靠近了。 耳边听到“哧”的一声轻响，昴星背后冒起青烟，他惨叫着，身子一矮从沈天晖臂下钻过去，跑到墙角，开始大口喘粗气。 沈天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退回我们身边，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真狡猾，再近一点就能烧死了。” 昴星站在那里，眼睛渐渐恢复正常，嘴一扁，开口时，居然带着哭腔：“疼死了，你们欺负我，大坏蛋，全是大坏蛋！” 这是唱的哪一出？我一愣，匕首立刻像有千斤般重，带着我的手猛然往下一沉。 玄麒在旁边“哎呀”一声，情况与我类似。 “jiejie，我不理他们了，哇……”昴星大哭着，身影慢慢消失在墙壁里。 围绕身边的火焰，在他消失之后，渐渐变小，最终熄灭。 这时，蜡烛也纷纷灭了，房间里恢复平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进来的方向，却看到在那里，原本是门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走廊，很长，一直往黑暗的深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