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惩治，交心
清晨的天色澄净如水，上早期前，康熙依如即往的过来慈宁宫向祖母请安，一阵嘘寒问暖后方起驾乾清门。 太皇太后孝庄近来身子骨却不大如从前，胃口不好，早膳吃了几口小米粥便让人退了下去，佟贵妃领着一群嫔妃过来请安，她也没像往日那样问上两句话，直接就让佟贵妃与一群嫔妃退了下去，自己转身准备进暖阁憩息时，独自过来的荣嫔这会进殿，命婢女诗诗端来了一碗豆腐花，孝庄瞧着不禁心欢喜。 让荣嫔坐在身旁侧，孝庄吃着豆腐花问了荣嫔几句，在孝庄眼里，荣嫔自小就开始服侍在康熙身边，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康熙自是宠爱有加，孝庄也十分怜惜。 荣嫔自知孝庄对自己有怜惜更甚佟贵妃。她先后为皇上生了五位阿哥，却也先后丧失四位阿哥，如果自身没有非同寻常的意志力恐怕已经一蹶不振。 另外就是荣嫔的前面先后有孝诚仁皇后与孝昭仁皇后两位皇后在，荣嫔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后来两位皇后都不在了，却又有了佟贵妃，这佟贵妃因是皇上表妹，所以一进宫便被册封了贵妃。荣嫔又一次痛失提升自身位置的机会，不过佟贵妃身子虚弱以至于一直怀不上孩子，于是荣嫔再次未雨绸缪，不料皇上的身边又有了德嫔。 一开始的时候，荣嫔还以为不过就是一名宫女侥幸被皇上临幸，她却不想这卑微的宫女竟为皇上生下了四阿哥，并被皇上单独册封为德嫔，更意想不到的是德嫔再次生下六阿哥，短短三年的时间德嫔的风头已经直逼荣嫔，势头更有掩盖六宫之势，因此众嫔妃们的心中也是惶恐不安，暗地都在琢磨着有什么法子可以灭掉德嫔的锋芒。 这会荣嫔心中已有一计，此时正等着把计上演的人过来。而这人便是惠妃的贴身婢女洛曦，这洛曦虽然只是一名婢女，身份地位却不等同于六宫中的其她婢女，皆因她是太皇太后最得力的贴身婢女苏嘛拉姑的侄女，太皇太后爱屋及乌也是喜爱她，洛曦在宫里就不是一般婢女的待遇。 洛曦过来的时候手中也端着一碗豆腐花，孝庄见了不禁一阵乐呵呵，洛曦向太皇太后请过安后，再向荣嫔请安，荣嫔含笑的点点头多瞧了她几眼，斜插雕花木簪，淡扫娥眉，一身略显简单的宫装独绣茉莉含苞对襟宽袖收腰丝制罗裙，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 请过安后，洛曦回到太皇太后的身旁，微微倾身小巧的双手轻捶太皇太后的肩身，小嘴微笑自然而不娇的缓缓说话：“太皇太后要多到外头走动些，别老是呆在屋子里。” 听了，孝庄呵呵一笑，回了话：“老了走不动了。” “那就让奴婢过来当您的拐杖，扶着您走。” 再呵呵一笑，孝庄拿过洛曦的小手疼爱的捏了捏，再说便是问了问惠嫔主子的事。 “回禀太皇太后，主子病了，这不才让洛曦直接过来向您请安的。” “哦？昨日见她不是还好好的嘛？咋就突然病了？” “不瞒太皇太后，其实主子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一直挺着就怕被传出让人看笑话。” “谁看笑话啦？你主子那性子谁敢招惹呀。”孝庄的心里十分通透，这六宫花开百样红。 见这势，荣嫔不得不主动回了句：“好像就是前些日子在贵妃娘娘那儿，惠嫔和德嫔闹了几句，不想德嫔身边的婢女护主心切当着众娘娘的面辱骂了惠嫔，想必就是这样气出病来了。” “说的是德嫔吗？她不是刚生了六阿哥在永和宫休养着嘛，怎么与惠嫔就闹上了？你俩把详细的情形说来听听。” 点点头的洛曦把那日的情形细细说来，荣嫔端倪着太皇太后的神情，向侧立在自已身后的诗诗使了眼色，便见诗诗走出来跪下接了洛曦的话再道来：“回禀太皇太后，洛曦说的还是她主子受辱的事，我家主子不让我说，我也要说了，德嫔娘娘上次还再后花园与我主子争一朵玫瑰花，那花明明是奴婢先摘下来献给主子，却不想德嫔娘娘没得到玫瑰花竟拿花讽刺主子。” “这都是真的？德嫔就是这样和其她娘娘相处的？我之前见她还是挺守规矩的嘛，难道都像你们说的那样，之前都是装出来的？只因生了两位阿哥就恃宠生娇了吗？”孝庄严肃的道来。 “奴婢们不敢说德嫔娘娘的坏话，但德嫔娘娘对我们主子做的事确是千真万确，另外恕奴婢斗胆再说一事。” “说吧。” “德嫔娘娘还私自跑去乾清宫找皇上，欺骗皇上说六阿哥生病了，请求皇上赐御医到永和宫诊治，奴婢昨日到太医院得知事实的真相是德嫔娘娘请御医是为了婢女兰七七诊治。德嫔娘娘连皇上都敢欺瞒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呢!” “真有此事？”孝庄十分震惊。 “奴婢有太医院的东子作证。” 闻言，孝庄冷着脸不再问话，待荣嫔领着婢女们下去后，孝庄这才叫来自己的小婢女喜鹊传她的话让德嫔过来慈宁宫一趟。 这会，陈唐萱正与已经可以下床的兰七七来到院子里走动，两人说了半会话，喜鹊便过了来，德嫔不认得喜鹊，便立在一旁听着兰七七和过来的婢女对话。 “喜鹊，你是说太皇太后要召见德嫔娘娘？” “是的，有请德嫔娘娘现在就和奴婢前往慈宁宫。” “喜鹊，太皇太后有没有说召见德嫔娘娘为何事？” “太皇太后没对奴婢说，只在荣嫔娘娘离去后就说要见德嫔娘娘。” 听了，陈唐萱已是明白了什么，转身进屋里换了身衣裳出来，留下兰七七，自己随喜鹊的带领去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陈唐萱没有第一时间见着太皇太后，她立在殿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喜鹊方从里面缓缓出来的通报有请娘娘进殿。 孝庄因身子困乏在德嫔过来时小憩了一会，这会刚醒来，身子还躺在软榻上起不来，却还是让等候在殿外的德嫔直接进来请安。 一步一步的走入殿内没有发出半点响声，德嫔缓缓的跪下向太皇太后请安。 “身子好些了吗？”孝庄开口。 甜甜的一笑点点头，陈唐萱回话：“太皇太后，您近来可好？天气开始热了，您可觉得哪儿不舒服？” 瞧着德嫔，听了她的问候，孝庄似乎也觉得面前的德嫔和她之前见到的德嫔有些不同，唔？说话的声气好过以前许多，人似乎更有朝气与活力，明亮的目光让人一眼就觉得是位冰雪聪明的主子。 “听说你和惠嫔她们几个相处的不太好？”孝庄淡淡的道来。 没有半点含糊，陈唐萱回道：“让您cao心了，我自觉挺好！”脸上甜甜的笑容半点不减。 “你自觉？呵呵，好一个你自觉挺好，可是别人不这样认为嘛。”孝庄语重心长的接道。 听了，陈唐萱摇头笑之：“太皇太后，我又不是别人，哪管的着别人的心思，您说是么？” “你这性子到还真变通透了，那我再问你，这事可别说太皇太后有意为难你，你有没有私自去乾清宫找皇上？” “回太皇太后，这私自的事，还不瞒您，皇上当时就狠狠的指正了臣妾一翻，是我不对的，所以都铭记在心上了。” “瞧你这变的，小嘴能说会道的，看来还是我多事啦？” 咯咯一笑，陈唐萱并不敢这般没大没小，双手一托毕恭毕敬的回道：“太皇太后，您这是关心，我知道。” “嗯，有些事能睁只眼闭只眼我就不关心，但你看，你也知道做的不对，那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更不对了，所以你要是不懂看别人脸色，犯了众忌，宫中的规矩成千上万条，随便拣一条出来都能说死人，是么？” 暗自吐吐舌头，陈唐萱心中那是一震，尼玛这点小事还能死人，唉~~想来却是不慌的应道：“是的，太皇太后。” “是就好，所以下面这事你也要有心里准备。” 点点头，陈唐萱静静听来，心中已知便是那所谓的欺君之罪。 “您现在已是两位阿哥的额娘，要有额娘的风范，以后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要三思而后行，你如果心疼自己的婢女要为她请太医，那就光明正大的请。你看现在别人把这事说成是欺君，那就是掉脑袋，诛九族的正经事，我要不惩治你，这六宫难平，以后还不个个有样学样？所以你可愿意承担后果？” “回太皇太后，我愿意！” 答的干脆，与太皇太后的目光同时对上，两人的唇边都隐着一抹愉快的笑意。 “让你跪在慈宁宫三天三夜，你可承受的了？” “受的！” “好，那去吧。” 缓缓起身，陈唐萱像进来时那样一步一步走出了殿内，回过身时裙摆飘起，徐徐而下，默然地跪在殿前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