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不能舍下她们
莫小赖闻言站起来问道：“爸，玲玲姐怎么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莫父摇摇头：“不行，我要骑摩托车过去，现在天已经黑了，去你玲玲姐家路不太好走，载着你不安全，你还是留在家里陪着你妈说说话吧！”说着，莫父换上鞋子，让莫母给他找出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厚外套，拎着摩托头盔就要出门。 莫小赖喊住要下楼去骑摩托车的父亲，纠结的拿出手机，咬了咬牙，拨通了石智的电话，问他是否已经睡了，没睡的话，方不方便送自己和父亲去一趟表姐家。电话那边的石智貌似正在刷牙，口齿有些不清，但是答应的很痛快，说让小赖在楼下等一会，他马上过来。 莫父听到了小赖打的电话，张了张口，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摩托头盔放下了，莫母赶紧给小赖也找出了一件以前穿的厚外套，又叮嘱小赖到了表姐家后之后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小赖那个表姐夫是个不讲理的泼皮无赖，让小赖要注意安全云云。 小赖连声答应着，和父亲一起下了楼，在小区门口等着石智开车过来。现在的时节是深秋，晚上7点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秋风吹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小赖往父亲身边凑了凑，还是有些冷，干脆伸手挽住了父亲的胳膊，把头倚在父亲身上，轻声问道：“爸，我玲玲姐那边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她婆婆又借机找事吵闹了？” 莫父嗯了一声，看了看周围偶尔经过的人，低声说道：“刚才是你大姑给我打电话，说是你玲玲姐家的大女儿文文跑到了她家，拽着她去救mama和meimei，把你大姑吓了一跳，赶紧让你王树哥先赶去了玲玲家，她把文文留在了她家，怕王树一个人去了不顶事，给我和你二叔家都打了电话，你二叔二婶现在医院照顾你爷爷走不开，咱们先去你大姑家接上文文，再去你玲玲姐家。” 小赖有些疑惑的问：“咱们直接去玲玲姐家不就行了么，怎么还要去大姑那接文文呢？大姑父不在家么，王树哥性子憨厚，估计去了玲玲姐家也不能把我那个泼皮姐夫怎么样吧！”莫父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一辆黑色的帕萨特闪着灯停在了面前，小赖看了眼车牌号，正是石智的车，于是拉开后排的车门，先让父亲上了车，然后自己坐上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莫小赖开始指挥着石智朝大姑家的方向驶去。 石智回过头恭敬的朝小赖父亲喊了声“伯父”，莫父点点头说：“石先生，麻烦您了，这么晚还得送我们一趟。”石智笑着回道：“伯父您客气了，我和莫小赖是朋友，这点事不算什么，您直接喊我石智就行的。”莫父还要再说什么，小赖已经催促石智开车了：“你们俩都别在礼来礼往的了，赶紧去我大姑家吧！” 石智笑着点点头，按着小赖指的方向开始向着小赖大姑家急速驶去，只是过了没多久便离开了柏油路驶到了土路上，石智是第一次来这边，现在又是晚上，为了保证安全，石智只能放慢了速度小心的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土路上尽量匀速前行着。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在石智的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时，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了对他来说不亚于之音的话：“前面路口右拐就到了！”小赖指挥着石智把车停在大姑家门外，开了车门就一路冲了进去，大姑正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小赖冲进来吓了一跳，随即问道：“小赖，你怎么来了？你爸呢？” “我爸就在后面，文文呢？”大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瘦小的身影就从屋里跑出来扑向小赖：“姨姨……”，小赖赶紧张开手抱住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的文文，只见小丫头脸上满是泪水，扑到小赖怀里后泪珠更是扑扑的往下落，心疼的小赖一边伸手擦去文文脸上的泪水，一边抱着她往外走：“大姑，我先抱文文上车，你和我大姑父也一起吧，我朋友开车过来的，能坐得下。” 大姑犹豫了下，屋里传来了一阵小孩子的啼哭声，莫父已经从外面进来了，闻声说道：“大姐，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王叔媳妇和孩子吧，我过去看看就行了。”大姑听着屋里孩子的哭声，想跟着小赖往外走又挪不动步，难受的忍不住落下泪来：“你姐夫前两天下地时扭着了腰，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王树的孩子刚生出来没几天，玲玲那边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手心手背都是rou，我顾得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汉松啊，你过去后可得好好给玲玲撑腰啊……” 莫父重重点了点：“放心吧大姐，玲玲是我的亲外甥女，我不会看着玲玲被人欺负的，你赶紧去屋里看看王树的孩子吧，我和小赖先过去了。”说完，莫父大步出门上了车，石智立即启动车，按着小赖所指的方向驶去。 小赖抱着文文坐在前面，听文文抽泣着说着事情的经过，今天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叔叔家的婶婶带着堂弟过来串门，奶奶便起身去屋里拿出点心和糖果让堂弟吃，堂弟一边吃一边拿点心去逗弄偎在mama旁边的meimei冰冰，冰冰伸手想去拿，结果堂弟手一松，把一把饼干全掉在了地上，然后跑回奶奶怀里撒娇，奶奶便骂meimei是败家子赔钱货，文文刚说了句是弟弟没拿住才掉地上的，就被在旁边斜着眼看笑话的婶婶甩了一巴掌，mama没来及护住文文，便跟婶婶理论，谁知爸爸也开口骂文文。 后来mama在和婶婶的理论中被婶婶推搡了一把，差点摔在地上，冰冰哭着想去打婶婶，手还没落到婶婶身边便被踢了一脚，堂弟拉着奶奶的袖子非让奶奶来打冰冰和文文，而后堂弟倒在地上打着滚哭，奶奶便过来踢冰冰，mama上去护着冰冰被奶奶踢倒在地上，眼见着奶奶又来踢文文，文文便撒腿跑了出来，然后凭着记忆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姥姥家来报信…… 莫小赖听着文文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看着文文脸上还依然清晰的巴掌印和衣服上粘的泥土，心疼的不得了，她知道玲玲姐的婆婆家是很重男轻女的，但是没想到严重到这个程度！ 玲玲姐的小女儿冰冰出生的时候，莫小赖还在读高中，当时学业重时间紧，没有随着大家去探望，但是听mama说冰冰出生的时候才5斤多，玲玲姐营养跟不上没有奶水，只能给冰冰喂点玉米糊糊，可怜的孩子才出生，根本喝不下去，饿的哇哇哭，带着玲玲姐也在那儿抹眼泪。 莫母随着莫小赖的姑姑去探望的时候，正好看见玲玲姐在求婆婆给孩子买点奶粉喝，却被婆婆跳着脚骂了一顿，嫌弃玲玲姐生不出男孩，玲玲姐的丈夫早在看见第二胎又是个女孩的时候便甩手出门不知道去哪花天酒地了。幸好莫母她们是带着奶粉和鸡蛋去的，见状赶紧拿出来帮着玲玲姐给孩子喂奶粉换尿布，这才让刚出生的孩子吃上了第一口食物。 后来听说玲玲姐的婆婆把送去的鸡蛋全都拿走腌成了咸鸡蛋自个留着吃，把奶粉拿去给了隔壁二儿子家的孙子喝，玲玲姐只能用偷偷藏下来的奶粉混着玉米糊糊来喂冰冰。以至于后来莫母和莫大姑再去探望的时候，都是拿着煮熟的鸡蛋和双倍的奶粉，这样明面上摆出来的奶粉被拿走后，玲玲姐还能靠着藏起来的奶粉勉强养活孩子，好在她丈夫自从见到第二胎是个女孩后便常年累月的不回屋睡，倒也让玲玲姐私藏奶粉被发现的危险少了许多。 只是后来随着莫小赖的学业加重又面临着高考，莫母除了上班，更多的心思放在小赖身上，去看玲玲姐的次数便少了。而莫大姑上面也有婆婆需要供养，莫大姑的婆婆同样是个重男轻女的，对玲玲姐的情况并不关心，而且后来王树哥的媳妇也怀了孕，莫大姑既要伺候婆婆还得照看着媳妇，能去玲玲姐那探望的时间也少了。好在冰冰也度过了哺乳期能自己吃饭了，玲玲姐的压力才小了点，只是冰冰因为长期的营养**，导致自小便很瘦弱，估计是看到饼干太想吃了，才会忍不住伸手想去拿的吧！ 莫小赖为玲玲姐的悲惨遭遇深深叹了口气，而莫父在后面早就把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了，就连开车的石智也气愤的说：“这一家人太过分了，对着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真是可恶！” 莫小赖抱着文文轻声安慰着，同时有些不解的问：“文文，你刚才怎么不在姥姥家待着，非要再回去呢？你不怕奶奶再打你么？”文文抽抽啼啼的说道：“姨姨我怕，可是mama和meimei还在那边，我来姥姥家是来找人去救mama和meimei的，我不能舍下她们不管，我要回去保护mama和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