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结局(一)
“彭”的一声轻响,从岛的中央传出,直至正在分心二用对战中的余卫央耳里,他连忙偷眼看去,嘴角发出会心的微笑,手上动作立刻放开,怎么狠辣怎么来,怎么恶毒怎么来。只求速战速决,最好能一招解决。 却说相思,此时正站在那原来绑她的石柱前,抬手抚着自己的脖子,一手的鲜血,不停的咳着,那个欧阳青风刚才,抓的实在太用力,便是将她弹开,她的脖子也实在是受罪不少。就在刚刚,在她跟欧阳青风说话之时,她已将她微弱的灵力传入戒指里,这戒指上,有余卫央早已刻下的防御阵,虽然相思灵力有限,可余卫央在给相思之前便已用他的灵力将戒指充满了,相思,只需利用一点点灵力,激发一下那防御阵即可。可是,这对于相思来说,仍需要时间。 所以,她找欧阳青风说话,说那翻关于爱的言论。她知道欧阳青风是个疯狂的人,是个岂图毁灭一切的疯子,她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不在乎她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在乎她相思的命,她可以预见,余卫央不论怎么做,她都一定会对相思下手。所以,她从来不曾想过要试图说服她。那些话,只是为她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够。 她成功了,在欧阳青风动手时,她终于完成了开启防御阵所有必须的条件,灵力足够,激活过程也完成,虽然有一些晚,让她的脖子还是被她的剑小小地划了一下。血到现在还不停的流着,可还好的是,那不是致命的伤,没有割破大血管。 “怎么可能?”欧阳青风很吃惊的起身,刚才。她被相思身上突然而至地巨大力量给弹了开来,连她本来紧掐住她的脖子的手都被强行弹开,这,让她如何不惊,她很确信,那股力量,该不是相思的,如果是相思的。她之前便可以使用这股力量,而不会让她自己处处受人挟制。那么,那股力量,便是……几乎立刻,她的眼睛盯着相思的手,那里,有着余卫央的戒指。“是那个戒指?” 相思摸摸手指上地戒指,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看她,而是抬头看天,那里。余卫央正一剑刺向杰克的左胸,那里,是心脏的位置,而在另一边。斯洛克的身体,正如落石,向下摔去。再一眨眼,余卫央站在半空,正回头看向相思,在他的身后,两个新生的灵魂,正傻傻的看着世间的一切。相思慢慢抬步。向着余卫央走去,一步,两步,她微笑,三步,四步。她开始疑惑。不,不是她疑惑。是余卫央在疑惑,只是,他的表情,已传达到她的心里,脸上,所以,他微笑,她便微笑,他疑惑,她也疑惑。可是,他为何疑惑,相思下意识地停步,转身,看向身后。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多出来一个人。 “瑗儿?”她轻轻开口,欧阳青风正站在瑗儿身边,这一回,她的剑,架在瑗儿的脖子上。 “你是谁?”瑗儿轻轻开口,有着不属于她地语气。 相思看了又看,突然转身,不再看瑗儿,只是,在转身之后,却仍然站定,说道:“瑗儿,你娘,蓝娘已经死了,是你身边这女人所杀,你爹,是青城的现任城主欧阳光,他,是你娘一生寻找的人,她找到了,所以,死的很安心。 可是,突然,她不笑了,余卫央脸上再次出现疑惑,相思也疑惑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枚余卫央的戒指,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从戒指里往外冲,那个东西很强,那冲力,让相思几欲握不住戒指。她抬头看向余卫央,余卫央正快速的向她而来,眨眼之间已到了她的面前,可仅眨眼之间,她已控制不住手里的戒指,一声轻暴,那戒指竟是从相思的手中崩脱,相思整只手瞬时失去所有知觉。再看那戒指,掉落地面,一只黑色的,蛋,从戒指里滚出。 “那是什么?”相思刚疑惑要问,却见那蛋突的黑光大盛,一道道刺眼黑光向外放射,而同一时间,又听一声惊呼,“啊!”相思连忙抬头,只见刚刚死去,正化成魂魄的瑗儿,被那黑光从那陶瓷娃娃身边给拉了过去,瑗儿眼里有着不甘,她,紧盯着那个陶瓷娃娃,急呼:“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相思听得大怔,几乎条件反射的,就往那蛋那里冲,余卫央也正因那黑蛋的出现而疑惑,竟是一下没能看住相思,让相思就那么冲了出去,而同一时间,那欧阳青风却是抓住了机会,长剑一刺,没有任何花招,便向相思刺了过来。 “啊!”没有了余卫央的戒指上的防御阵,欧阳青风地剑轻轻松松的刺穿相思的身体。 余卫央在听到相思那一声啊时,心知要糟。眼一转便知一切,一抬脚,将欧阳青风一脚出去十几丈,当即摔死。同一时间,他一抬手。将相思拥在怀里。急呼:“相思” 相思抬眼,轻笑,“卫央,我没事。”说完,转身看向那颗蛋。对于自己身上所受的一剑,竟就这般无视了。说起来,她实是太相信余卫央了,她甚至相信。别说她还活着,便是死了,只要灵魂还在这一世界,余卫央便一定能救她回来,所以,她很安心,虽然,那伤口实在很痛。 余卫央却跟她完全相反,此时,是真正的慌了手脚。他失了一臂,唯一地手正搂着相思,放不得,心急却无法给相思救治。更重要的是。他还知道一些相思不知道的事。那些事让他害怕,让他胆寒。 他干脆坐在地上,让相思就那么躺在他的身上,好让他腾出唯一的一只手来,伸手捡回地上的本属于他的戒指,取了几瓶药出来倒入相思口中,又取出一些药的粉末,连相思地衣服也不及脱。就那么就着伤口涂抹起来。边抹,边小声嘀咕,“相思,不会有事的,相思,不会有事的。”只不知。是说给相思听。还是他自己听。 相思一直盯着那颗黑蛋,余卫央对她做任何事。她都受着,配合着。安心无比。 那颗蛋,很奇怪,瑗儿,似乎被它吃了,相思有些感叹,瑗儿最后叫的小姐,是该是叫自己的吧,她,是认出自己就是她的小姐了么?还是,只是下意识的叫呢?她不知道连蓝娘都没认出她呢,瑗儿可能么? 她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明明说好管了的,可只一句熟悉的称呼,她却又激动了起来,又冲动了起来。自己付出了代价,也是活该,只是,又让余卫央担心了。她轻轻抬手,抚上余卫央有些惊慌的脸,笑道:“卫央,不要着急,便是死了,我地魂魄也决不离开这个世界,我会陪着你,永远永远。” “相思,小傻瓜呵”余卫央看着相思的笑脸,眼中竟酸涩起来,咙中发苦,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思绪,回到他逃离炼狱的那一天,地藏跟他说话时地情景。 地藏说:“相思本该魂飞魄散,可上天怜她为开天之初便存在的红豆,所以,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留她一丝原神,只是,这一丝原神也只能凝聚不过十八年,她将会入世十次,每一次,都只有十八年,入世十次,便是给她机会,让她重新凝聚回她散在这世间的三魂七魄,若是十世之后,仍不得圆满,十世之后,便会彻底的魂飞魄散,再无生机。现在,已过九世,她的三魂,却始终少了一魂。” “现在,她还有一次机会,我上体天听,得到提示,她的最后机会,便在你的身上……虽然具体如何去何我并不知,可却也知,这一回算是相思地一大劫,过,则大圆满,不过,则魂飞魄散,对你,也算是个了结了……” 相思怎么样算是大圆满余卫央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世,相思也只有十八岁,而今年,相思刚好十八岁,如果她真的大圆满了,那这一回,她不该死,可是,很显然,现在,她…… “好奇怪啊,这黑蛋好像在变小。”相思看着黑蛋,想起,那个黑蛋,是那一回,在那个小村子里余卫央找到的那个盒子里的黑蛋,一直不知是什么东西,谁想这一次,却突然出来作怪。 余卫央望也不望,他终于将相思身上的伤用药涂好,包扎好,他一只胳膊,实在是个大工程。此时听相思说话的气力又弱了些,又摸出一些药来,塞到相思地口中,然后才抬头,朝天吼了一声,“地藏,谛听,给我下来。 相思听了一怔,也抬眼看天,果然,才发现那两个人,心中有些高兴。果然,在这种跟最终BOSS面对面时,师傅还是不放心她地,在一边帮她掠阵来着。不由甜甜笑道:“师傅,谛听师叔,你们来啦。” 地藏两人听了尴尬一笑。却是一脸悲色。轻轻叹口气。 相思听了没觉着什么,只以为师傅是为了她受伤而叹,可听在余卫央耳里,却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心。也跟着刷的冷了。 他有些急乱地开口,“这剑并未伤到要害,离心脏,还很远。可以医好地。” 地藏听了未答话,只是又是一叹。他虽不说,可他相信,余卫央也看得出来,相思虽然现在面色有光。话语有力,连伤口都在他的药下快速愈合着,可是,她的灵魂之力却在慢慢的消散,一点点的,向外飘散而去。只是,余卫央一次又一次用珍贵地药将它们强行凝聚在一起,可,终究还是管不了多久的。 “呀,壳破了。”相思突然出声。只见那黑色蛋上破了一个小洞,随着一阵卡卡声,一只黑色的小鸡呃,小鸟头伸出蛋壳。再接着,是身子,直到,蛋的上半部全部碎,小鸟在里面乱动,那下面的壳一个倾斜,小鸟从壳里摔到外面,它挣扎着站起。抬眼四处望望,便向相思慢慢而来,口中发出啾啾声。 “看了这么多的死亡,现在才知道,原来,生命的诞生。竟是如此的美丽可爱。”相思突然笑了。想伸出手去摸那小鸟,可没力气。便是有力气,只怕余卫央也是不许地。 众人听了偕是一愣,随即便是一阵更沉重的悲哀,一个新生,一个,却是即将死亡,还,真是讽刺,真是强烈的结比啊可是,为什么是她要死?为什么会死的会是她,为什么会是相思? “小姐,是你么?”小鸟突然口出人言,又是让众人一惊,相思一惊之后立时一喜,喜问:“瑗儿,是你么?” “你是小姐,你的气息,我一直记得,那个小姐,是假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是,我跟娘说,娘不信,还不许我跟别人胡说……” 相思听的泪汪汪,“瑗儿,对不起呵,那个时候……” “那个女人,该死。”瑗儿变成了小鸟,突的调转方向,转向另一边。相思望去,是欧阳青风,她的灵魂,也正飘荡在附近,有地藏在,所有的灵魂都不敢乱动,连,那两个自称为神地灵魂,都动也不敢动。只是远远的小心的飘荡着。小鸟,瑗儿,转过鸟头,三两下蹦了过去,欧阳青风一脸害怕的看着小鸟,小鸟仰起头,小小地黑珍珠一般的眼里透出愤恨,“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便一命抵一命吧。”说完,小鸟嘴一开,一道黑色火焰喷射而出。直扑向那欧阳青风的魂魄。 相思本来还在怀疑,那小小的比火苗大不了多少的火焰能烧死那欧阳青风的魂魄,可事实却是,那火焰,刚沾上欧阳青风的魂魄,便突的一下暴起,将她完全吞噬,欧阳青风发出阵阵凄惨叫声,不一时便再无踪影,小鸟嘴一张,那火焰竟又被它吞回,而那小鸟,看起来,竟是长大了不少。这一幕,看地相思胆寒。 瑗儿再次转身,这一回,它的脚步已快了不少,甚至,还拍动着翅膀,几欲飞起,它快速的跑到杰克和斯洛克两人面前,“亵渎者,死。”又是两道黑色火焰,两声惨叫,两个人再次灰飞烟灭,这一回,小鸟长大了许多,大到,已经能飞了起来,身上,发出圈圈黑色光晕。她又飞了一圈,小岛上黑光阵阵升腾,那些面无表情的人形傀儡,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直到最后,它才又飞回相思的身边。
所有人,其实现在,只有地藏,谛听,余卫央,相思四人,都静静地看着,连一向标榜慈悲地地藏都没有出声,大家默默的看着小鸟地身体在瞬间长大,从刚出壳,到现在自由的飞翔,看着它,将一个个灵魂或躯壳给毁灭。 “小姐,瑗儿的一切,都了了。”小鸟停在相思跟前,低着头。 “都了了?”相思突的一愣,然后,才明白,这“了了”是什么意思,相思一直愣愣的回复着那个字,了了,了了,了了……突然的,她转头看向余卫央,漾起最美的笑容。慢慢道:“余卫央,我有没有告诉,我,已经,爱上你了。” 余卫央听了一愣。眼泪刷地掉落,嘴角用力上弯,挤出一丝笑,却是用力的摇摇头。 “那你听好了,余卫央,我爱你。”说完,轻轻闭上眼,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叹道:“这一下,这一世,我也了了。余卫央,未曾对你说出口的爱,是我心中一直的牵挂,如今我说了,这一世,我也了了。下一世,我,会等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地。”说完,就这么沉默了,双眼微闭,面带微笑。 余卫央心中惊痛。连忙又摸出药来,给相思喂了一嘴,许久,相思再次睁开眼,轻笑道:“好奇怪呢,好像很累,余卫央,你的药是不是过期了。怎么吃了这么多都不管用?” 余卫央接口道:“有可能呢,这药,从我来到这世界开始就开始做了,到现在,十几年了,可能真的过期了。以后。我全部重做新的。一定不给你过期药。” 相思突的睁开眼,好似想到什么重要的问题一般。她努力的想坐起,却终是不能,只能睁大眼睛,盯着余卫央道:“余卫央,若是下一世,你再遇到你的那个前世地相思,那,我该怎么办?你,还会来找我么?” 余卫央眼泪再次汹涌,轻摇头,“傻瓜呵,你还不知道么?你,就是那个她啊!你这个小傻瓜呵。”余卫央轻轻吻上相思的额,“相思,对不起。” 相思皱眉,“为什么对不起?” 余卫央:“因为,前世,我刺了你的那一剑。因为,前世,竟让你一个人爱着,我,未能回应;因为,我竟让你孤单了九世,因为,我竟在最后依然不知该如何救你?” 相思想了想,不知该如何说,她感受到了余卫央nongnong的悲哀,她不明白那悲哀从何而来,只好疑惑着回应,“那些,不是你的错啊!而且,前世,我都忘记了,我现在,只记得现在,只记得,现在,我是如此的爱你,只记得,原来,爱是那么美好。所以,余卫央,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并努力让我爱让你。让我感受到那名为爱的情意。”余卫央突的转身,看向地藏,就要扶着相思起身,跪求地藏。地藏却似知他想法,只是摇摇头,长叹一声,带着谛听竟转身而去,只是,临去之前,他朝瑗儿招了招手,瑗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跳到地藏的肩上,跟着一起去了。 余卫央颓然倒地,紧紧的搂紧着相思。不时地给相思喂着药,吊着她越来越淡雅的灵魂,看着那点点灵魂之力消散在空气中,他的灵魂,似也跟着一点点消散,心,越来越痛,泪,越来越难以控制。 “余卫央,你哭了?呵呵,你真是做人时间太久了呢,不用担心,死了之后,我不会去阴间的,我会陪你在这世界,我地尘事已了,我一点不在意了。只有跟你的情缘,我希望,能跟你长久在一起,可是,你不能死呢,你若是死了,又该去炼狱了,炼狱,我有些害怕呢,这样不好,还是你长长久久的活着,我再重新投胎,到时,你来找我……你说好不好?” “好。”余卫央含泪点头,手里抱的越发紧。时,天已黑,月已中天,乳白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相思身上的灵魂之力淡淡的上升,像是萤火虫儿地尾灯,明亮的连相思都看得到了。相思有些惊喜的看着那点占闪光,“好漂亮!”余卫央听的心大痛,脸上却是浮现同样的惊喜。 “相思。”余卫央轻叫。 “恩。”相思眼微闭轻应,力气又变小了,而且,好像越来越小了,余卫央该给她吃药了吧,虽然那药不怎么管用,可是,能跟他在一起一时算一时吧,她,实在好舍不得这样躺在他怀里的感觉,细声慢语,聊着温馨浪漫地话题,真希望这样过一辈子。可是,余卫央没有给她喂药,她有些等不及了,可是,她没有力气了,连说话地力气,都没有了。 “相思,这一世,你了了,可是,我却还有事未了呢!”余卫央看着相思闭上的双眼,眼中地泪终于止住,眼底却生出另一种坚决来。 “恩”相思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余卫央脸上突然露出笑意,不是苦中作乐,是真正的解脱的,释然的笑。 “恩”相思的声音更轻了,几乎听不见。 余卫央轻笑,一抬手,向远处一招手,将远远的刺在一边的长剑招了来,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相思,面露微笑,“前一世,我刺了你一剑,这一世,我还没能还你。”说着,将相思的手拿起,他自己的手握着相思的手,又一起握起那剑,对着他的胸口。相思皱起了眉,她想说,不要,卫央,不要,我不要你还……可是,却说不出口。只能任余卫央控制着她的手,握紧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