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还珠格格
小狼听苏锦这么问，做出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凝眉想了半晌，只等得苏锦都知道他是装蒜，只是故意做出一副自己毫无可取之处的样子来气自己。 她玩心大起，装成站立不稳的样子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小狼那双明黄色的缎面复底鞋上，疼得小狼倒抽一口冷气，才连忙转身扶着他叫道：“哎呀，奴婢无意中冒犯了天威，还求皇上降罪！” 她嘴上说着“降罪”，脸上却没有让人降罪的态度，头倒是略略低着，眉眼间却都是得意的笑。 “你若无意，朕心胸宽广，自然不会降罪于你——但方才你可是故意的，若还不惩戒一下，你将来必得寸进尺……”小狼一本正经的说出一番道理来，眉眼却都是笑的，更弯腰将苏锦打横抱起来，抬脚便朝里间走去。 “奴婢知罪！”苏锦这下着了慌，连忙奋力挣扎，那对小拳头砸在小狼的肩膀上，竟像是砸在充满气的轮胎上一样，震得她双手生疼。 即便如此，小狼仍旧面不改色的把她抱进里间，放在床上便要压上去，苏锦心里更急，边哭边胡乱踢他：“明明是你先逗的，我不过回敬你一脚，你就急了？现在还要霸王硬上弓？你当真威猛啊你，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 “既然是逗，我怎么不能逗了？”小狼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跳着躲开，看苏锦挣扎着要起来再作势再扑上去，被苏锦一脚挡回来，再笑嘻嘻的跳开，“眼下急的可不是我，是你这个‘弱女子’。” “废话！搁谁身上谁不急？” “搁我身上，”小狼复又上前，腆着脸笑道，“我就不急。” “流~氓！” “我不懂。” “登徒子！” “我不是。” “你怎么不是？！” “你抱都让抱了，自然是默认了呗，顶多算是你情我愿，哪里算得什么登徒子？”小狼笑得越发得意起来。 苏锦打打不过他，说说不过他，直气得七窍生烟，只得怨恨自己从前不曾好好的拒绝：怕他是皇上？他现在不也是皇上？你怎么不怕了？ “皇上，奴婢求您了……”苏锦见小狼不吃硬，只好来软的，红着眼睛嘤嘤哭泣道，“事到如今，奴婢只好跟皇上招了……高大人之所以让奴婢进宫，实则……实则是因为查清了奴婢的身份……” “什么身份？”小狼果然停了手脚，诧异的望着苏锦。 苏锦一边哭一边想，尽量让自己的谎话编得周全些：“高大人说，奴婢是先皇的亲生女儿……”？这个故事现成，“先皇当年去大明湖微服私访，遇见了奴婢的娘，一见钟情……” “先皇见哪个女子都一见钟情。”小狼显然不相信苏锦说的，大喇喇的坐在苏锦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苏锦得了教训，连忙躲开，哭道：“皇上知道先皇的性情，奴婢的娘又怎么知道？以为是遇上了真命天子，又听先皇信誓旦旦、情意绵绵，便……便……” “便干柴烈火了。”小狼仍是不信，说笑道。 “皇上，那是您的父皇和奴婢的娘，奴婢的心情算不得什么，还请您顾忌一下您眼下的身份。”苏锦皱起眉头，一副极其不愿意的样子。 这下小狼倒有些吃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了，默了一默，便道：“继续。” “先皇很快便离开了大明湖，娘却已经怀下了奴婢……她顶着乡人的唾骂把奴婢生下来，本想母女俩相依为命一辈子，也终身不告诉奴婢谁是父亲……谁知，后来奴婢的娘身染重病，终归不治，香消玉勋……” “你别骗朕，这可是欺君之罪！”小狼的眉头越皱越紧，听苏锦说到这儿，便出声恐吓道。 “奴婢哪敢欺君？那可是要杀头的！”哼，你有本事，去查查小姑奶奶是不是真的出生在大明湖畔，我爹是不是真的老皇帝——高大人那边反正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既然你是公主，怎么不大胆进宫，反而从司膳房的小学婢做起？”小狼倒认真起来。 苏锦掩泪道：“奴婢的娘已经过世了，死无对症，又如何能以公主的身份进宫？高大人当时只说，让奴婢进宫后好好努力，争取有机会见到先皇，提及母亲的事儿，兴许皇上能记得，在临终前给奴婢一个封号……谁知，奴婢才来不久，先皇就驾崩了……这下，奴婢父母双亡，谁也不能保证奴婢是不是再巧言哄骗……奴婢就算说了，又有几人愿听？” “唔……” 这对小狼来说，的确是一记重磅炸弹。 他细细思忖了一会儿，才郑重的问苏锦：“现在，你要怎样？” 苏锦连忙坐正了身子，理好了衣衫，正色对小狼说道：“先皇又已经过世，奴婢就算做回了公主之位，又能怎样？——若是真的把幼膳房开办起来，有了奴婢自己能说话的地方，那日子奴婢便满足了。” 她的言外之意小狼明白——虽然她现在只能做幼膳房的管事，但那司膳之位终有一天会是她的，又有利又有权，虽然必须口称奴婢，却比各位住在凤阳阁的公主、甚至是某些主子还要逍遥自在？ “那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故意说出来，引着苏锦继续说。 苏锦明白他的意思，只得继续编造道：“奴婢知道，那些文武大臣却是不知道的，高大人的某些同僚定然也知道奴婢的身份，甚至……兴许有更多的人知道。现在，奴婢只是颗弃子，没什么用，所以谁也不会花心思在这件事儿上较真，可是，若皇上宠幸了奴婢……” 下面的话，不用苏锦说，小狼也定然能听明白了。 一旦小狼宠幸了苏锦，那些知道苏锦身份的大臣定会把这段陈年往日挖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小狼兄妹乱~伦，后果不堪设想。 小狼思及此处，竟惊了一身冷汗。 他以为圣慈太后何氏指点苏锦亲近自己，只是在向自己示好，谁知还是别有用心的？ “小福子！”他立刻毫不迟疑的喊进福公公，指着苏锦道，“要掌灯了，速速送苏管事回去！” “是。”福公公不明所以，但见小狼不似说笑，连忙答应着对苏锦做了个“请”的手势，“苏管事……” 苏锦达到了目的本该高兴才对，可见小狼做得这样决绝、毫不迟疑，心底又有了几分酸涩。 她只能用笑容把那酸涩盖住，恭恭敬敬的朝小狼告退，随着福公公走出甘露殿正殿，又同福公公道了别，由守在外面的沐桃儿带路回小厨房。 沐桃儿见苏锦面色不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锦安慰的朝沐桃儿笑笑，却不再说话，沐桃儿也不好再外面追问她，两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的回了小厨房后院。 待进了院门，却见宋典酿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满脸是笑的跟苏锦打招呼：“苏管事，好久不见。” “啊？！”苏锦一件是她，心里的阴霾暂时一扫而空，三步并作两步便扑了过去，一把握住宋典酿递过来的双手，“宋典酿！” 那双手枯枯瘦瘦，却极其温暖——屋子里生着火炉，自然是暖的，苏锦从外面回来，心情又不佳，双手自然冰凉彻骨。 宋典酿感觉到了苏锦双手的温度，却并不闪开，反而回握住苏锦，将她的一双小手团在自己的手心里，还握紧了给她取暖。 苏锦心下感动，脸上却露出笑容，也不再说话，只是和宋典酿这样拉着双手进了屋子，自有小宫女捧上一杯热茶，宋典酿这才松了苏锦的双手，看着她接过那茶喝了两口，脸上被寒冷冻得稍稍紧绷的皮肤稍稍有了些温暖的光泽，才温柔笑道：“我今日是来道谢的——谢苏管事助我重拾自由。” “您跟我还客套吗？”苏锦连忙把那茶放回桌上，“您这么说，苏锦倒惶恐了。” “别惶恐，”宋典酿脸上的笑容更盛，“既然你这么说了，咱都别惶恐，别客套——我只记在心里就是了。”她说最后这一句的时候，见苏锦脸上佯装不悦，才笑着轻轻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你这是去哪儿了？我等了你的时辰可不短了。” 苏锦立刻想起小狼方才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里有个地方针刺般的疼了一疼，连忙笑容满面的将那疼痛忽略过去：“皇上亲自点了几样小吃，我做好了便送去正殿，伺候皇上用过了，才得回来。” 她说得倒是不错，小狼要见苏锦，十有八九都是用这个借口。 也不知宋典酿是不是看穿了苏锦的心思，那眼神在苏锦脸上稍稍停留了几秒钟才道：“他日幼膳房开办起来，你是两头忙碌，还是专管幼膳房？皇上吃惯了你做的东西，若是再想吃可怎么办？” 苏锦忙坏笑道：“幼膳房有您掌管着，想来我是能得些清闲的，所以，圣慈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是，甘露殿小厨房这头还是由我监管着。” “原来如此。”宋典酿听苏锦一说，这才浅笑着点了点头，只跟苏锦继续说些闲话，不再提幼膳房和小厨房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