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毒誓
“熠城” 站在男人身畔,上官翎雪怯怯唤他。【】 似不意她竟会追来,宇文熠城眉眼瞬时一皱,落在她身上的凛冽寒眸,浓黑一片,隐隐透出一缕薄怒,“这里没有你的事,回去” 清冷的不带一分温度的嗓音,落在夏以沫耳畔,却只觉异常的刺耳。 一向听话的上官翎雪,这一次却没有动,她定定的望着身畔的男人一会儿,然后竟径直站到了夏以沫的面前,正好挡在她与宇文熠城中间一般 “沫儿meimei” 女子嗓音柔媚,似飞花落雪一般,带着不经意的柔弱,“陛下得知你想要逃走,不惜自伤,发了疯一般的来寻你你就跟陛下回去吧” 软语轻劝,说话间,上官翎雪甚至踏前了一步,纤纤玉手似迫切的去拉夏以沫的手臂,像是急于想要将她留下一般。 夏以沫却清楚的看到,在她劝她“你就跟陛下回去吧”一句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红唇微启,无声的对着她说了三个字 当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之时,夏以沫眸中蓦然一闪,旋即毫不犹豫,电光火石之间,猛然出手,掩在衣袖间的匕首,瞬时就抵在了上官翎雪的喉咙处 这一着变故,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太快,也太过突然,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尤以蓦地被劫持住的上官翎雪尤甚 “沫儿meimei,你” 女子似乎被吓坏了,柔媚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恰到好处的柔弱,会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吧 “夏以沫,你要做什么” 宇文熠城似最先恢复冷静,嗓音沉郁的便如这乌云笼罩的天色一般。 夏以沫冷冷一笑,望望他,又望望眼下被自己劫持住的上官翎雪,笑道,“宇文熠城若是我想用上官翎雪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来换我的自由,你答应吗” 她含笑问他,语气稀松平常的就像是买一颗白菜之时的讨价讨价一般,而非谈论的是两条人命。 宇文熠城眸色瞬时一暗,迅速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牢牢盯在夏以沫的身上,削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一般。 空气里静的如同坟墓。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宇文熠城的反应。 但他只是一言不发,一双眼眸乌黑逼人,定定的锁住夏以沫。 危险一触即发。 夏以沫心中感到渐渐的发凉,有一刹那,她甚至觉得握不紧手中的匕首。 上官翎雪却是心中一动。 “沫儿meimei” 不等宇文熠城的抉择,上官翎雪自己先开了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陛下吗甚至不惜拿我与陛下的孩儿来威胁,要陛下放你离开” 话音未落,却被夏以沫轻声一笑打了断,“俪妃娘娘,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 “什么” 上官翎雪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张精致的脸容,漾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慌乱。 “上官翎雪,你方才故意偷偷的告诉我,让我劫持你” 夏以沫莞尔一笑,手上一紧,抵在上官翎雪颈间的锋锐匕首,又向前压了压,仿佛只要她再一用力,就可以在她白皙如雪的脖颈上划下一道极漂亮的血痕。 夏以沫成功的看到,一刹那间上官翎雪煞白的面容想必,比起她抵在她脖颈上的匕首,此时此刻,更令这上官翎雪感到惊慌失措的,应该是她说的这一番话吧 没错,当最开始,上官翎雪刻意挡在她与宇文熠城之间,悄声向她说的三个字,正是 “劫持我” 当上官翎雪做这一切的时候,她一定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劫持”她这件事,是由她自己提出的吧 所谓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如是。 夏以沫笑望住被自己“劫持”着的上官翎雪,清澈嗓音越发的轻曼一般,“你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看看,宇文熠城是否会为着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儿,舍弃我吗” 眼中碾过细长的笑意,夏以沫笑盈盈的望向对面的男人,仿佛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是不自禁的揪起,不受控制的跳的飞快她不想承认,可是,心底却忍不住紧张的想要知道,当面前的男人,听到是上官翎雪主动让她“劫持”的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想知道,当面前的男人,知晓了上官翎雪的真面目之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很悲哀,不是吗 明明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了,却还是不自觉的想要确认他的心意尽管不想承认,但她真的,甚至隐隐期待着面前的男人能够看清上官翎雪的真面目,以及他或者会因此改变对上官翎雪的心意 这样卑微而隐秘的执念,让夏以沫自己都觉得自己如此的可悲。 可是,就算面前的男人,真的认清了上官翎雪的真面目,又能怎么样 她可会因此留下,留在他的身边 夏以沫不知道。 她甚至不敢去想。 她只是在等待着宇文熠城的反应。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屏气凝神。暗流汹涌。 上官翎雪一颗心高高悬起。从夏以沫竟然毫不讳言的将自己指点她“劫持”自己的事情,宣诸于口开始,她的心,就骤然悬起,不曾放下 夏以沫的不按常理出牌,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是,这一刻,她更关注的是,对面的那个男人,听到这一切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她清楚的看到,当夏以沫说到“劫持”两个字之时,宇文熠城寒眸中蓦地划过的刀锋般的锐利那样毫不掩饰的锐利,上官翎雪看的清楚,清清楚楚是射在她身上的 他相信了夏以沫的话吗 他会怎么对她 一刹那间,上官翎雪脑海里转过无数的念头。 她在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她清楚的知道,面前的男人,待她再也不像从前若非她肚子里如今的这个孩子,他甚至会为着那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抛弃她 不,这才是上官翎雪最害怕的一种局面。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设计这一切 她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明眸里极快的隐去一闪即逝的狠戾,取而代之的是全然不知所措的楚楚可怜,上官翎雪眸含秋水一般,凄凄望向对面的男人,柔弱嗓音,带着叫人心怜的哭腔,“熠城,我没有沫儿meimei她说的不是真的” 女子眼底笼满欲落未落的盈盈泪水,越发衬得整个人娇弱委屈似梨花泣雨一般,“熠城,我现在怀着你的骨rou,怀着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怎么会故意让沫儿meimei劫持我呢我怎么会忍心拿我们的孩子冒险呢” 她故意选用“我们的孩子”这样的字眼来强调,她要提醒面前的男人,她腹中怀有的孩儿,是她的,也是他的 她知道,他再怎么相信夏以沫,甚至喜欢那个女人,也不会不顾他们的孩儿的 夏以沫,你看到了吗只这一点,你就永远都比不过我 今日的这一仗,你注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掩去唇畔勾起的残忍讽笑,上官翎雪一双明眸里却仍是满溢着晶莹泪水,柔弱无依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就仿佛在那样的期待着他的信任 这样一个可人儿。 夏以沫突然觉得一切如此的可笑。无论面前的男人,是否相信她的话,又是否相信上官翎雪的“解释”,但她清楚的看到,当那个女人说到“我们的孩子”之时,宇文熠城寒眸深处极快的闪过的一抹浮光 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或者动容,如今,夏以沫都不想再追究了。 她突然想,既然他这么在乎上官翎雪和她腹中的这个孩儿,如果她毁了他的孩子,甚至就此毁了上官翎雪,他会怎么样 这样疯狂的念头,就像是一场龙卷风一样,席卷住夏以沫,令她恐惧,又令她觉得如此的悲哀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也可以变得这么可怕 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可憎可怖吗 不,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它只会让人变得更加美好,而非像这般想要不顾一切的摧毁一切的疯狂 或者,她真的是该真正的离开面前的男人了。 哪怕是为着她自己。 她不想有朝一日,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不想有朝一日,变得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她不想沦落至一直以来她都厌恶着的那种悲惨境地。 所以,她必须离开。 “俪妃娘娘,你确实不该拿自己和腹中的孩儿冒险” 敛尽心底的所有脆弱,夏以沫不再多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唇畔勾住嫣然浅笑,握住匕首的纤细手指,却是向着上官翎雪又压了几分,锋锐的刀刃,紧贴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上官翎雪,你可知道,我明知你的意图,却还是听从了你的指点,如你所愿的将你劫持了” 夏以沫漫不经心一般开口,“你可知,是为什么吗” 上官翎雪心中一动,面上却是冷静如一,只道,“沫儿meimei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借此向陛下博一个放你离开的机会,不是吗” 她明显故意拿她想要逃离宇文熠城这件事做文章,夏以沫却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样,慵懒一笑。 她没有回应她的挑衅,而是突然开口道,“上官翎雪,先前派刺客追杀我的那些人,是你吧” 像是一颗漫不经心的石子,猛地砸进一滩暗流汹涌的湖水中,瞬间溅起滔天的巨浪。 上官翎雪心中骤然一凛的同时,本能的就去看对面男人的反应她清楚的看到,宇文熠城墨眸深处一瞬涌起的凌厉杀意,像是浓墨一般,滚滚而来,暗的骇人 上官翎雪心中一紧,一沉,不受控制的掠过阵阵的恐惧她一向知道面前的男人,会如何残忍的对付那些真正触及他底线的人,但她从来却不曾怕过他因为她知道,他的那些手段,他的残忍,不会用在她身上 可是,这一刻,上官翎雪却从他的眼中,感觉到了那种锥心刺骨一般的寒冷和恐惧
她甚至丝毫不怀疑,若是被面前的男人,知道她真的派刺客追杀那个夏以沫之后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这样的念头,就像是冷蛇一般爬过上官翎雪的心头,令她不寒而栗,令她身子发颤,令她恐惧,也令她妒忌疯狂的妒忌 不,她不能慌。她还没有输 “沫儿meimei,你说什么” 上官翎雪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一双似水明眸却是恰到好处的流转着被人扣上如此大罪名的恐慌与无辜,“什么刺客什么追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转眸,女子焦切而无措的,似乎急于想要向对面的男人解释,“熠城” 宇文熠城却蓦地沉声将她打了断,“上官翎雪,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男人嗓音冰冷,如淬了寒霜,裹着锐利的刀尖一般,一字一句的剜向上官翎雪的心头。 女子一瞬间似不能置信般,怔怔的望住面前男人冷厉绝情般的眸子,竟全然忘了掩饰。 夏以沫却是蓦然心中一跳。 这一刻,面前男人的冷声质问,令她恍然相信,相信他是在乎她的死活的甚至超过对上官翎雪的维护 一片死寂。空气里紧张的气氛,如同绷紧的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裂。 从宇文烨华的角度,能够看清这一刻,所有人的神情,他的心揪紧,就如同这晦暗的天色一般,又闷又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刺客的身份,当见到那两名安排在夏以沫身边保护她安全的暗卫,血rou模糊的倒在河边的时候,那一刻,他真的恨透了做出这一切事情的那个女子 他甚至想过,将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他身旁的宇文熠城 可是,冲到嘴边的话,却终究还是被不忍占了上风。尤其是触到上官翎雪似乎察觉到什么,蓦地向他睨来的一双眼睛那盈若秋水的眸子里,一刹那间,有狠戾,有惊慌,有警告,甚至还有乞求 或者,就是那一丝近乎绝望般的乞求,让宇文烨华再也不忍,最终,他只是束手站在一旁,薄唇紧抿,置身事外。 “熠城,你不相信我吗” 上官翎雪却迅速的冷静下来,一双蕴着泪水的明眸,凄然的望向对面的男人,当意识到他没有丝毫的动容的一刻,心,重重一沉的同时,精致如画的脸容上,已换作一副坚定的面容 “我没有做过” 上官翎雪一字一句道。眸色虽仍凄楚可怜,面上却是一脸坦然的模样。就仿佛真正的问心无愧一般。 夏以沫冷冷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 她没有急于证明上官翎雪在说谎,她不可否认的,在等待着宇文熠城的反应她想知道,他是否会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相信她没有做过追杀自己的事情她想知道,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她更重要一些,还是一直都是上官翎雪更重要些 明知道不该,可是夏以沫还是发疯一般的想要知道。以致于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都紧张的疼起来。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男人一眼。她怕,怕从他的脸上,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一丝会让她绝望的东西 但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男人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的讳莫如深的视线。 她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惟有一颗心跳的飞快。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 许久,宇文熠城清清冷冷的嗓音,方在一片死寂中响起,像割破绸缎的一柄利刃,说的是,“翎儿,以你腹中的孩儿起誓,你没有做过” 从男人薄唇间一字一句吐出的嗓音,平静的仿佛不带一丝情绪,仿佛他谈论的不是她腹中孩儿,而只是他逼她取信于他的一种冷酷和残忍 上官翎雪定定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落在自己眼中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光,一瞬间突然说不清是害怕,是恐惧,还是悲哀。 女子纤细窈窕的身子,仿佛被崖边掠起的狂风吹得轻颤不已,她不能置信的望住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不能置信,他竟然用她腹中的孩儿来威胁她一般 宇文熠城,你真的如此在乎那个女人吗为着她,你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孩儿做赌 你根本就一点都不在乎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是 你根本就不想要他,是不是 你唯一想要的就是,那个女人留在你身边,是不是 缠绕在心底的妒忌,像是疯长的野草一般,爬满上官翎雪的每一处,令她疯狂,令她想要不顾一切的毁灭所有。 宇文熠城,你以为,拿腹中的孩儿来威胁,就能逼我承认吗 你错了 我根本不在乎腹中的这个孩儿 “好” 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疯狂与狠绝,上官翎雪唇瓣嫣红似血,将唇齿间的字眼,咬的妩媚而柔弱,“我上官翎雪以腹中的孩儿起誓,我没有派过刺客追杀沫儿meimei若是我有做过,就让我腹中的这个孩子,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