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真假难辨
回苏家老宅的路上,月出看到有几个老农在叫卖,就让陆辕在这把她放下。家里可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陆辕本想等月出买完,继续送她,但月出执意推辞,陆辕便不强求。 “回家路上千万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陆辕目送月出下车,将车窗放下,特地叮嘱了她。 “嗯,路上小心。”月出摆了摆手。 陆辕微笑着点了头,夕阳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温柔,月出竟看得有些出神了。 晚霞耀眼,陆辕戴上了墨镜。也许是栗色头发的原因,带着墨镜的陆辕和平时的他简直像两个人!主要是气质变了,沾上了酷劲儿。 而看着陆辕的车渐行渐远的月出,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车里的人,也在看她自己。 透过后视镜,陆辕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站在夕阳中的女子。无论如何,希望她过好每一天……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安月出的事呢?他虽然有时候爱烂好人,但是这么关心自己委托人的家属,还是第一次。不过安月出怎么说,也是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小姑娘,自己对她来说,其实就是个爱cao心的大叔吧。他想着,竟自嘲的笑了起来。 月出这边当然也没闲着,来到绿崖湾,这是第一次买菜。 自从爸妈去了国外工作,她便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公主”变成了生活好手。洗衣、炒菜、收拾房间,不能说样样精通,但每一项都做的不差。尤其是做饭,月出是个吃货,要想保证每顿吃饱吃好,自己不会动手是肯定不行的。虽达不到五星饭店的标准,但符合自己的口味,不用经常去饭店是全然没问题的。 何况现在家里还多了个吃货僵尸!一想到霏江,月出就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这些菜都是老农自己家种的,百分百的绿色食品!今天还是有些疲惫,也不大吃大喝了。攀谈中,她问了绿崖湾早市的方位,又买了三个大丝瓜,便回家了。一路上她都在庆幸自己的英明,从家里带了一小袋盐,不然可真的过野人生活了。 顺着来时的路一直走,月出又路过了外墙上有藤蔓的四合院,而今早那个骑摩托的小青年,刚刚好将车停在门口。他摘掉头盔,开始卸后车座上的物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长又大的一条,外面罩着黑色塑料袋,上面缠着一圈圈麻绳。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青年向路对面望去,刚好对上了月出的目光。 青年的目光十分警惕,写满凹凸青春印记的脸上满是“生人勿进”,月出怀疑自己再看下去,会被人直接问“你瞅啥?”她赶紧尴尬的低下头,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快到了,拐过这个路口……”月出拎着三条大丝瓜,正要左转走进苏宅的巷子,只听身后一声清唤: “小姐。” 月出回头一看,当下就差点把装丝瓜的塑料袋扔地下—— 竟然是那野道士! 背对着夕阳,道士的轮廓被镶了一圈金边,他面容波澜不惊,一双眸子却亮若星子。 但再美好的面孔在月出眼里都是恐怖的噩梦——昨夜的那个梦——从竹筒中腾起的灰烟,道士阴冷的背影,以及那青面獠牙的鬼面…… 月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强作镇定,没有立刻逃跑。法律上有“激情杀人”一说,保不准这鬼怪也来一个呢? “姑娘?”道士察觉到月出的异样,追问说。 “您好,又见面了。”月出扯了嘴角说。这绝对是她有生之年最假惺惺的笑容。 “姑娘,关于那竹烟鬼,可有眉目了?” “您说的我照办了,可没见效果,道长还有别的好办法吗?” 道士微微低头,做思索状,将手伸向腰间的小包。 机会来了! 月出抱着装丝瓜的袋子,朝家的方向撒腿便跑,她天生没运动细胞,此时却似变成百米冲刺的运动员,跑得跟风一样。 “姑娘——!”身后传来了道士的呼唤。 傻子才听你说什么!有了前几天的磨炼,本小姐打不过还跑不过吗!?而且算算时间,家里那老粽子也该醒了,虽然不知道这野道士什么水准,是鬼还是妖怪,但霏江和他周旋几回合应该不成问题! 呼哧、呼哧。 这才跑了五十米怎么就有点喘了! 早知道平时勤加锻炼,保命的时候不就用上了! 苏家大门就在眼前,再努力一把…… 百米完成! 月出几乎是整个人糊在了大门上。她使出吃奶得劲儿推开大门,闪身进了宅子,最后还不忘在门缝里朝外望望,发现野道士并没追上来。
大大松了口气,月出插上门闩,背靠着大门倚着,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忽然,一条倾长身影印入了她的眼帘。 她定睛一看,那人一袭似像非像的清朝官袍,眉目邪魅,袖口如染风雪。 原来是霏江。 “你不会出一声啊,吓死我了!”月出松了口气,嗔骂道。 “这不才看到你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霏江笑着回答,向月出靠近了一步。 月出打眼一看,霏江这几步道走的还真是稳健,和正常人比一点区别都没了。 “不错啊!我看你非但把耗费的魂力补回来了,还远远超出预期啊。”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托主人您的福。” “嗯……”月出不自然的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这种恭敬有礼的感觉……好别扭啊…… 她甚至开始怀疑霏江是不是一觉醒来把脑壳撞到地上撞坏了。 “你没事吧?”她快步走近霏江,左右看了看,“还是说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等等。 月出心一凉,感觉到异常的违和感。 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这个霏江身上……没有白梅香。、 『有哪里……不对的么……?』 月出惊慌的抬起头,只见“霏江”的脸上正以她从未见过的扭曲表情笑着问她。 “你、你不是……霏江……”月出已经有些结巴了。 这是当然的啊。 因为此时此刻,她眼前这个所谓的“霏江”正在缓缓地变化着—— 他的脸自惨白变为锈蚀般的青锈色,他的牙齿自唇间窜出,一点点延伸,直到长至鼻尖之下。他的眼白如墨迹晕染般变成了纯黑色,而原本深灰色的眼珠,则变成了骇人的枯黄—— 这是昨夜月出梦中的…… 竹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