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生
良久之后,哭声渐渐低落,心中的压力在痛哭中宣xiele一番之后,终于止住。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因为痛哭而微微发红的眼眶,伸出了右手,修长的五指张开,按压在镜中那张脸上。 从变声以来,便一直装聋作哑不愿说话的他,此时终于张开了嘴,发出了声音,用既像是宣告,又像是喃喃自语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名字叫:文雪柔!” 改名,算是对曾经的自己做出了一个切割,虽然这样的切割未免有些肤浅,但毕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有了好的开始,才能有后续更好的发展,之后不管需要花费多久;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一生的时间,才能完全认同自己,那都是一段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壮丽人生。 文雪柔提起精神,从地上起身,用干毛巾开始擦拭身上残留的水珠,擦了几下,忽然又停下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闭上双眼,体内默运真气,微微一震,体表的水珠便纷纷被震落。 这个方法真是方便快捷,只是第一次运用显然还不够熟练,无法惠及到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因此她的一头乌发还是湿漉漉的。 便重新试了试,却发现始终无法顾及到秀发,心中便想,这可能不仅仅是不熟练的问题,恐怕更多的还是刚刚达到心法第一层的她,真气还太过弱小的关系。 既然如此,也只能用老办法了。她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揉搓着秀发,一边出了卫生间。 厚实浓密的长发想要完全靠人工擦干,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自己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在揉了十几分钟,揉到手都发酸,感觉差不多不再滴水之后,便拿起平时用来绑长发的绳子,随意的在脑后扎成马尾。 然后,她开始挑选穿着的衣服。 内裤还是男性内裤,也因为没有内衣,所以早在胸部刚刚开始发育的时候,她就准备了一条手掌宽的布条用以裹胸。现在自然也是如此做。只是等她缠好之后,这才感觉布条好像短了一点。 其实,这并不是布条短了,而是她的胸部变大了不少,缠的rou多了,布条自然也就会变短。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是时候去买女性内衣了,之前不去,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穿胸罩这种东西! 要知道,她在家的时候为了方便,一向是赤身裸体的,而她又很少外出;就算出去,花的时间也短,加上那个时候胸部也远没现在这样挺拔,用布条随便缠两下也就跟平地似的,完全不像现在,要缠上好几圈,才能完全把胸部缠平,而且缠完以后,胸部不仅有种被压迫感,还有种气闷的感觉。 同样的,不仅是女性内衣裤是急需品,连女装,也必须买几套了。现在她可以穿的衣服,全部都是她以前的男装,而且还都是穿了两三年,洗得都发白的旧衣服,就算她不介意穿着外出,恐怕别人也会介意——她真要就这样穿出去,十有八九会被围观。 趁这个机会,文雪柔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摊在了床上,一件一件的挑拣,像一些太轻薄的衬衫和短袖T恤,因为穿上后能看到裹胸布,自然是要排除在外,最后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厚实点的长袖秋装。 说是一些,其实也不过两三件。她自己一向对穿着方面没有什么概念,觉得只要够穿,能穿,穿着舒服,也就可以了,所以在这几件衣服中,她也不讲什么搭配,很随便的就换上了其中一件蓝色条纹的长袖秋装,再配上一条长裤,戴上鸭舌帽,从穿着上看,显得比较中性,倒也不会感觉怪异,只是这大热天的,穿成这样,总归会有人觉得奇怪。 不过幸好,这身衣服也穿不了多久,只要等她买了女装,自然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穿着打扮完毕,看时间也不过凌晨四点多,外面的天都还有点灰蒙蒙的,这个时间点出门未免太早,只是她神功初成,睡意全无不说,精神也有些亢奋,内心深处更是心痒难耐,就想找个地方一展身手,只是这屋内空地太小,束手束脚的,完全施展不开。 在屋内徘徊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初她来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向她介绍这里时说过,这小区是绕山而建,山上有不少空地平台之类的,是小区居民平时锻炼身体的场所,她何不也上山去看看?反正现在时间这么早,山上想必也没有人,不用怕被人看见,正好能够肆无忌惮的舒展身子。 心动即行动!当即文雪柔就出了门。 ………… 刚刚看天色时,外面还是灰蒙蒙,透着一股湛蓝色,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等她下了楼,出了楼梯间,就感觉外面的天色似乎比先前更加明亮了一些。 她走在小区的水泥路上,感觉空气清新,透着一丝丝的清凉,周围万物皆静,就连虫鸣声也稀少了许多,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过,让两旁的树木发出哗哗声。 说起来,文雪柔在这小区里也住了有小半年了,却对这附近的环境一点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从小区大门出去,右拐不远处有一家中等规模的超市之外,其它地方还有什么商家店铺,就一概不知了。 从这就可以看出,当初她是如何的刻苦,如何的逼迫着自己。但好在,这样的逼迫总算也有了回报,过了三四个月的‘闭关锁国’的生活,终于也是熬了过来,现在一出门,倒真有点重见天日的感觉。 嘴里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放空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散着步,感受着这种全身心放松的心情。 一路行来,虽然对小区环境不熟悉,但她还是找到了那条通往后山山顶的石板路。石板路不宽,也就一米多的模样。路两边是树木品种不一的树林,里面杂草丛生,灌木繁密,看起来不像人工种植的,加上越往里走,水汽就越重,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大自然的香气也越发浓厚,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进了深山老林里。如果不是偶尔能看到丢弃在地上的饮料瓶的话,这种感觉应该会更真实些。
往里走没多久,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文雪柔怕耽搁的时间太久,有人上山来锻炼,也就只能放弃休闲爬山的乐趣,加快了脚步,沿着石路往山顶奔去。 最初时,还只是普通的奔跑,但当她试着cao控体内的真气,简单的轻身提气之后,奔跑就几乎成了平地飞,身体彷佛有一股风在托着她,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脚下只要轻轻一点,便是三四米远,几次之后,她便不再满足于坡度四十左右的山路,而是脱离道路,开始在山林间狂奔起来。 每一次的轻点,树枝都随之晃动,每一次的晃动,就能看到一个人影彷佛鬼魅一般飞跃而过。在树与树之间,她不断前行,飞跃的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般的感觉让她沉迷,心也随之越来越大胆,脚下借力的树枝越来越细。 风吹动着她的马尾,白嫩的脸蛋因为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双眸子精神奕奕,透着亮光。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彷佛生了一双翅膀,让她有种翱翔天空的错觉。 渐渐的,她忘记了自己脚下还需要借力才能飞跃,只觉胸中的畅快之意需要宣泄。她忍不住放声长啸。 啸声初时清脆如铃,随后骤然拔高,仿若凤鸣,直入云霄,可啸声才刚入云霄不久,就戛然而止,就好像大声叫着的鸭子被人突然卡住了脖子一样。 此时天色几乎大亮,周边的居民有人在睡梦中,也有有人早起。睡梦中的人被啸声吵醒,早起的人听到这啸声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尤其是山下的小区,许多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一时之间都走出家门在小区广场上聚集,议论纷纷。也幸好啸声传入天空之后荡漾开来,导致分不清具体方位,只知道距离很近,却没有人知道这凤鸣般的啸声是从山上传来的。 不说山下小区居民的议论,只说文雪柔忘形之下,把错觉当成了真实,正抒发心情的时候,一脚踏空,人便从两三米高的树上掉了下来,途中还因为惊慌失措,导致额头在树干上撞了一下,整个人便啪叽一下,背朝地的摔到了地上,头昏眼花的,好半天都起不来。 等缓过一阵之后,她才从头晕中缓过神来,不急着起身,也不管地上的泥巴和烂树叶,就这样躺在地上,透过树叶之间的一小块空隙里,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发着呆。 好半饷,她的手抚上还微微发痛的额头,忽然轻笑出声,渐渐的,轻笑声演变成了大笑,一时之间,树林里便四处回荡着她肆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