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画像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文春泉站在石雕下,用手指摩擦着石雕的表面。 这石雕表面的经脉图也不知刻了多久,究竟是早已有之,还是老道士临走前才刻的,都无法得知,反正经过三四年的风吹雨淋,本就十分浅显的经脉图变得更加难以辨认,远了根本就看不出来,也就只有走上前,用手指摸上去感受,才能发现石雕表面有细微的刻痕。 此刻山里的雾气渐渐散去,刚刚升起不久的太阳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投射下来的光芒将山中青竹的影子拉的老长。倒吸一口气,能够吸到满口冰凉空气。 自从文雪柔把文春泉叫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石雕上东摸西看,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而文雪柔则在铁拐李的石雕前,架起了从别人家借来的画架,并用同样借来的2B铅笔,一笔一划的在白纸上勾勒石雕的形象。 她以前学过素描,虽说不上多厉害,但画个静态图还是马马虎虎的。 练功图是十分严谨的,尤其是这种以图传功的心法更是严谨,它们往往要求练功者百分百的还原图画的姿势,或许稍微一点的偏差和不标准,都有可能导致修炼出错,或是无法成功。 郭老曾经专门跟她说过一些秘籍上的事情,所以她知道这些,勾勒时不放过任何细节,不管是铁拐李喝酒时翘起的一根小拇指,还是头颅上扬的角度,她都保持原样,不失一点偏差,这也就导致她画的很慢,几乎是画上几笔,稍微勾勒一下,就要抬头观察一番,看看是否需要修改。 等文春泉将八座石雕摸了个遍之后,她的素描画却还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文春泉从八仙最后的一个石台上跳下来,走到近前看了眼,见她画的那么仔细和辛苦,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阿树那家伙好像买了个单反相机,我去借来拍一下。” 文雪柔头也不抬,点点头,说道:“好。”点完头,又接着说道:“照片先不急着拍,你先去把道观里的那些书翻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于八仙的线索。” “啊!你不帮忙啊?整整三大箱,放我那都好几年了,我连一箱的三分之一都没翻到,我一个人要翻到什么时候?” “我要画画呢!”文雪柔说道:“再说了,又不是让你看仔细,只是大概的翻翻,有关于八仙的就放一边,到时候再细看。而且,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要嫌累,就让你未婚妻帮个忙呗?” 文春泉说道:“好吧!那我走了!”说完,他转身出了道观,几个跳跃,很快就消失在下山的石路上。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不管是素描还是翻书,留给俩人的时间都不多,明天上午或许还有点空闲,但到了下午就没什么时间了,更别说大年三十之后,不仅家里要四处走亲戚,而且也会有亲戚来家里做客,这个时候,作为主人自然不可能四处乱走,只能呆在家里等客人上门。 文家一脉直系族人多,亲戚也多,到时候做起客来,便是按照亲疏来排队,排到过完元宵节之后,也排不完,大多数不是常走动的,也不过是打个电话说句新年好而已。 以往这个电话都是去二叔家蹭,但现在既然有手机,自然也就用自己的手机打,可她也有些担心电话费不够,就寻思着什么时候抽出时间去预存一两千话费。 不过当然,这件事不急,到时候手机来欠费通知的时候再存也来得及。 这一画,就从日出山头一直画到日照当空,才画完三张素描。 她也是许久没有画过,有些手生,第一幅铁拐李的画像花的时间最多,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面的两幅;汉钟离和张果老,因为练出了手感,速度稍微快了些,但也各自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尤其是其中的张果老,她还偷了个懒,那只无足轻重的毛驴也就随便画了个大概轮廓,省了不少时间。 可以她有些强迫症的性格,这头毛驴肯定还是要修改完善下的,只是不是现在,至少也要在八仙全部画完之后才成。 眼看时间将近中午,她再不回去,估计家里人就要等她吃饭了,便从画架上抽出了三张画好的素描,准备带回去,至于画笔画架和空白白纸,放进了隔壁的厢房里,这里虽然不是很干净,但临时放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下午她还要回来。 回家后,正好赶上吃饭。 吃完饭,她回到房间,将三张A4尺寸;已经画完的三张画铺在书桌上,上面三仙;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各自独列一张白纸,上面画的类型不是那种十分写实的素描,而是比较简约一点的勾勒和素描相结合的人物画像,看上去画风相对写实些。 毕竟,八仙重要的是动作姿态,而不是写不写实,只要姿势正确也就可以了。摊开三张图画后,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翻看。 这本书可不是她买的那些市面上的中医书,而是郭老给她的武学经脉全图,上面的经脉xue道比那些中医上的还要齐全,并且还有专门的文字讲解其作用,甚至还给出了一些运用真气止血疗伤的小窍门。 所以她初看这本书的时候,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哪里怪了。根据郭老的说法,这本名叫《武学全经》的书,在武学界也算是一本畅销书籍,因为怕流露出去,所以是不公开售卖,便是买上一本,也要受到查户口本似的程序,所以在外界根本就看不到,而且还因为限定名额,大多数时间都是缺货状态,这也就导致出现了复印的盗版……武学秘籍也是要打击盗版的。 总而言之,这本《武学全经》确实是一本很不错的入门书籍,至少在初次接触武学,认识人体经脉xue位方面,十分有用,便是现在,文雪柔都还时不时的拿出来翻看,以增加自己对经脉和xue位的认识。 此时,她翻开这本书,就是想对照一下八仙坐卧图上的经脉和xue位,研究下这条经脉上的xue位本身是有什么作用的,以此来推测这八仙坐卧图修炼之后的大概效果怎样。 一张图上就一条经脉,她一边翻看书籍,一边在边上空白地带做些注解,就这样一直将三张人物图注解完毕,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文春泉没有来找她,显然没找到什么线索,而她也不指望今明两天就能找到什么,估计最晚也要过完年之后了。
她收拾了一下桌面,将三张八仙图收好,放进行李箱里。不管文春泉借没借到单反相机,她都要将八仙画完的,在这个过程中,能加深她对这八仙姿态的认识,以后就算回到江余市练起来也会简单点。 下午,她继续去道观那画八仙,这一次,因为上午练出了手感,下午画的很快,到了天黑的时候,将将画完剩下的五位八仙人物图。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当天,她自己去找文春树借了单反相机,跑去道观将八仙的形态一一拍摄下来,照完之后,把张果老的毛驴补完,又将八张八仙图一一对照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便回了家,先通过蓝牙,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里,然后去还了相机,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下午,文雪柔一家四口早早的洗了澡,穿上新衣服,一起去她二叔家吃饭。 作为文家村的村长兼族长,文雪柔二叔既是是村里最开放,最有进取精神的人,也是村里最先富起来的一批。 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她二叔就离开了村子,跑去外面当了四年兵,后来回来,借钱买了辆货车,靠着在部队学的驾驶技术,给人拉货,他就靠着拉货,赚了钱,二十四岁的时候,娶了她二婶,然后继续在外赚钱。 直到三十多岁,才回到村里,从上一任族长;也就是文雪柔她爷爷那,接任了族长的职位,然后在县城里继续给人拉货,直到后来年纪实在老了,加上改革开放十几年,拉货的人多,利润也没以前那么高,这才收手,回了村里,又竞选当了村长,于是第一位身兼族长与村长职务的人诞生了。 老实说,文雪柔还是挺佩服她二叔文定山,能在那个年代想到给人拉货,而且还狠得下心借钱买车,那是很需要胆量的,仅凭这副豁得出去的胆量,加上一点商业头脑,真是想不发财都难。 与之相比,文雪柔的父亲文定国就逊色多了,虽然人很好,但性格老实巴交,头脑不够灵活,短视,没有进取心,更别提什么商业头脑,可以说,他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在文雪柔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也一直勤勤恳恳的在家尽孝,除了下地干活,几乎就没做过什么脱离框框的事情,自然也没她二叔这么跳脱。 说完这文家三兄弟的老大和老二,再说说老三,也就是文雪柔的三叔。 作为老幺,从小就备受到她爷爷的宠爱,在老大老二每天干活割草放牛的时候,老三就舒服多了,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纨绔子弟似的,整天在村里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后来出了村去上学——也是三兄弟中唯一一个有这待遇的——结果书不好好读,在外面成了混混,混完了学期之后回来,直接就带回了大着肚子的三婶。 除了这在当时很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外,她三叔的奇葩事还远不仅如此,而在村里,许多村民和他家关系都不好,背地里常骂他是白眼狼,损人利己,便是她爹和二叔,也都很看不惯这个弟弟,其中的恩恩怨怨,那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