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手

    偌大的厂房里，掀起无形的劲风，围观的一群人除了那个美国人比较淡定之外，其余的人一个个都十分的紧张。

    他们从来没有在现实世界里见到过这种景象；俩人身上各自冒着黑气和白雾，明明厂房的大门已经关闭，却不断有阴森冰冷的寒气向四周扩散。

    手中有枪的，已经打开保险，没枪的也举着砍刀和钢管，但这些武器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安全感，大冷天的，一个个额头上都紧张的直冒虚汗，张着嘴，不敢说话，原本距离较近的，纷纷退后，反正他们也没打算上去帮忙；吴凯事前就已经说过，只要他们防止仇人逃跑就成，报仇的事，她自己亲自动手才能遂心。

    被吊在半空的小妹，似乎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她的脸上还有泪痕，此刻却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姐身上的冰雾不断凝结，散落，走过的路上雾气迷蒙，如同冰霜仙子一般。

    及腰的青丝无风自动，在文雪柔有意控制脚步速度情况下，吴凯前进的速度比她快，走的距离比她远，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了小妹数十米远。

    此种情况吴凯本人没有察觉，周围围观的人也没有发现，唯独那个美国人，他似乎只是作为旁观者，发现了文雪柔的意图，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这也让文雪柔不明白这美国人到底是哪一边的。

    一步二步，俩人体内真气不断加速运转，经脉之中充满了蓄势待发急需发泄的力量，可在文雪柔刻意减慢脚步的情况下，二人的距离还相差几十米。

    终于，吴凯额上青筋毕露，面露痛苦神色。

    她终究是修炼时日擅短，加上邪门功法的特点是速成诡异威力大，缺点是激进不易控制，因为太过追求速成而导致基础不够牢固，经脉壁不够厚实，运转过快比较容易出现失控的情况，而且修炼过程往往还要承受各种痛苦，所以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体内的真气就已经隐隐有些失控的迹象。

    反观文雪柔，虽然她修炼的葵花宝典也是东拼西凑的，但毕竟白展鸿也算是科班出生，十分明白一门功法如果一心只求速成，牺牲稳定和安全，那是得不偿失的事情，稳扎稳打，基础牢靠，才是长久之道，所以简单来说，白展鸿修改的葵花宝典，总归还属于正派心法，这也是文雪柔此时还能掌控真气的运转，并将之稳定在一个固定速度上的原因。

    又迈出几步，吴凯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到时候不用文雪柔动手，恐怕她自己就会因为真气失控而爆体而亡。终于在一次脚落地之后，她顺势拔出手中长剑，在清洌的剑鸣回荡声中，一剑刺出，脚下随之一踏，地面龟裂，身体紧随其后。

    美国人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惊叹，四爷也是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吴凯如利箭一般，飞了出去。

    在旁人的眼里，吴凯这一剑刺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脚一离地，便已越过数十米的距离。而直面这一刺的文雪柔，则能感受到更多的压力。

    吴凯这一剑，可以说是蓄势待发，不动则已，一动惊天，锋利的剑尖刺破了空气，带起一阵尖啸声，夹杂着惊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文雪柔在吴凯拔剑之时，便已停住了脚步，一把匕首从袖中落在手上，反手而握。

    面对蓄力已久，来势汹汹的一剑，她自然没傻到硬碰硬，而是在剑尖临身的一瞬间，侧身避过，反手握匕的右手上挑，借力打力，将剑身上挑。随着匕首与剑身交击摩擦，拉出一条火花，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刺耳牙酸的声音。

    吴凯这一剑，将之前积蓄的力量全部集中了起来，恐怕便是苏三青都不敢硬接，然而，也正是因为力量太大，导致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这一剑的去势，就更别提在剑招用老时，变招制敌。

    说时迟那时快，在吴凯一剑刺来，到文雪柔出匕上挑，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俩人错身而过，在挑起长剑时，文雪柔顺势又出了一掌，再度加力，送了吴凯一程，只见吴凯如离弦之箭，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直接将一面砖墙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围观的一众小喽啰一阵sao动，纷纷望向四爷，等待他出主意。四爷看看那面墙，再看看一地的锅碗调盆，显然墙壁后是厨房。

    厨房里有什么？菜刀灶台，这些可都是硬东西，人要是撞到了这上面，会怎么样，几乎都是可以预料的，可吴凯和文雪柔一系列异于常人表现，让他又觉得或许这样撞上去也没什么，心里便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感觉，撞到了墙上，再撞到厨房里的东西，那估计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他觉得吴凯再厉害，也不可能变得刀枪不入吧？所以他举起手，正打算下命令开枪的时候，却被身边的美国人制止了。

    “别急，她没事。”罗特双手环胸，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四爷瞧了这美国人一眼，再回过头来时，便见吴凯从掩埋的碎砖中站了起来，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她此时显得有些狼狈，发型凌乱，嘴角流血，撞墙估计还不至于让她受伤，恐怕还是文雪柔那一掌让她更不好受。

    吴凯阴沉着脸，冷声说道：“上了你的当！”

    这话说出口，却让文雪柔有些疑惑，不知吴凯说的上当到底上的是什么当，但不管如何，她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摆出鹤拳的起手式，白鹤亮翅。

    吴凯耍了个剑花，见到地上一块碎砖头，便一脚将它踢向文雪柔，在文雪柔躲避之时，便揉身而上，和文雪柔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刀光剑影，叮当声不绝于耳。

    鹤拳姿态本就比较优美，此时将这拳法运用在匕首之上，也是一样，一招一式犹如舞蹈，脚下踩着灵活的步法，闪避着敌人的剑招，丝毫不见凌乱。

    吴凯吃过之前的亏，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此时更是老火添新禾，步步紧逼，一剑快似一剑，剑招刁钻古怪，招招致命，阴狠毒辣，让文雪柔顿生压力，只能拼劲防守，少有攻敌之招。

    小妹吊在半空中，见阿姐被坏蛋压着打，心急如焚，而四爷和一干小喽啰却是瞪着大眼，看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少人甚至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如果这要是在以前，四爷肯定会整顿纪律，可此时连他自己也看得入迷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这些人中，估计也就只有美国人罗特一直保持清醒，看着战斗中的二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叮叮叮……！

    连绵的交击声急促不绝，文雪柔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招过后，拼着被一剑割裂衣服的风险，趁着吴凯招式用老，强行拍出一掌，逼得吴凯不得不出掌相迎。

    双方进行了第一次对掌，随着一声轰鸣，强劲的气流将地面的灰尘席卷扩散，二人也被同时震开。

    这一掌，终究还是文雪柔胜了一筹，后退几步之后，也只是微觉手麻，而吴凯却因为之前的伤势，此时再仓促硬接，嘴角再次流血。

    吴凯随手擦拭嘴角鲜血，冰冷的双眼望着文雪柔，体内邪功再催，手中长剑嗡鸣不止。借着这短暂的停歇，文雪柔扫了眼周围，见地上有一捆双指粗细的麻绳，右手运功一吸，便将之拿到了手中。将麻绳散开，足有四五米长。她用匕首解掉一段，留下不到两米的长度，甩了几下，感觉还算称手，这才将匕首收了起来。

    鹤拳终究不适合战斗，此时麻绳在手，赶山鞭法便有了用武之地。

    将麻绳卷起收于手中，文雪柔看了吴凯一眼，右手一甩，麻绳嗖的一声，犹如毒蛇，扑了出去，吴凯躲避不及，被绳头击中胸口，顿觉胸口气血翻腾，又有一股吐血的欲望。这一下，对吴凯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原本还有些漂亮的容貌变得狰狞起来，手中剑一甩，外露的真气在地上划出一道剑痕，整个人便朝文雪柔冲了上去。

    此刻有长鞭在手，文雪柔岂能让敌人欺身！手中麻绳当做长鞭，舞动起来犹如长蛇，伸缩自如，硬是将吴凯逼在两米开外，无法近身。

    麻绳不断抽打着地面，留下一道道鞭痕。长鞭袭来，吴凯挥剑想砍，文雪柔却从不与之进行直接接触，专门攻击吴凯的手臂身体和脚下三个部位，让她不得不抽剑回防，打的十分憋屈。

    看到吴凯落入下风，四爷和一干小喽啰再也笑不出来，只能紧张的看着。

    “啊啊啊啊！”

    终究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久攻不下，吴凯气得哇哇直叫，几招之后，硬是想要强行近身，却不小心被麻绳缠住了右脚，被文雪柔直接拉到半空中，就要往地上摔。

    情急之下，吴凯也是发挥出了超常的战斗意识，几乎是在被拉起的瞬间，手中长剑反手握住，一下将缠着右脚的麻绳给割断，也就在这时，灯光猛然一暗，整个厂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