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型
没有发动机，没有小电钻，没有切割机，甚至连砂布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的年代里，干起活来是如此费劲。 光把木质辊轮磨光滑就花费了约翰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种工作量也未免太大了。 约翰站起来，用干净的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了几口气才回过身，扫了一眼神色局促的亨利，便把目光投向后边的黑人女孩身上。 一头长发，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穿着一件连商标都没揭下来的崭新连衣裙，眼睛很大，脸上还有些淤青，脸蛋在黑人中属于中上等。 总的来说，这个女孩算是嗝小美人。 “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里尔！”女孩颤抖说道，双手紧抓着身上的裙子，显得十分紧张。 “阿里尔！” 约翰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一下，说道，“我怎么没听过你。” “我是夫人…”话说到这儿，阿里尔忽然想到亨利之前对自己叮嘱，连忙改口道：“我是安丽拉上个月买回来的。” “哦！”约翰点点头，继续问道，“有契约吗？” “有！” 阿里尔连忙走上来，把代表自己身份的奴隶契约拿出来。 约翰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后，说道，“去吧，到别墅里找黛比，她会重新给你安排工作。” 听到这话，女孩眼圈瞬间就红了，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对约翰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奴隶时代，黑奴的身份就是一张奴隶契约，这份契约也是生活唯一的保障， 一旦契约没了，或被主人抛弃，这些黑奴和流浪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女孩离开了，带着重生为人的喜悦，也带走了一个男孩的心。 “看够了没有？” “没有！” 亨利下意识地开口，说完就后悔了，脸色一囧，连忙说道，“看够了，看够了。” “看够了就过来干活！” 约翰哼了一声，脸色很不好看，什么女孩不找，偏偏喜欢上一个麻烦，要不是这小子看着还算顺眼，他才懒得管这件事。 …… 卷烟机并不是什么精细的机械，总共也就三个步骤：抽丝、成型、切割， 第一步和第三步很简单，没什么可研究的，关键是第二步-成型，简单来说就是用纸把第一步做好的烟丝包起来。 这是整个卷烟机构造中最复杂的地方，也是最值得创新的地方， 不管是早期由苏尼尔发明的填充式卷烟机，还是后来不断改进成型的连续成型卷烟机，以及20世纪中期吸丝成型卷烟机，都是依靠这一步来命名的。 而约翰设计的就是第二种，没有发动机、没有切割机、使用人力做动力的超级简化版连续成型卷烟机。 这种卷烟机的运行过程很简单，先将切碎的烟丝形成烟丝条，然后用连续的纸条顺着烟丝条纵向地将其包卷起来，再在纸条的搭口边缘处涂以浆料形成连续烟条，最后用刀轮把连续的烟条切割成一定长度的烟支。 抽丝用的辊轮他已经做好了，切割用的刀轮也从德莱郡买来了，现在就只剩下成型装置。 仓库大门关闭，敲敲打打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安静的种植园里，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从傍晚到凌晨，从太阳初升到太阳落下，整整一天一夜，除了吃喝拉撒和收集必要的工具，约翰就没离开过仓库。 不辞辛苦的工作换来了可喜的成果。 随着皮带套上轮盘，辊轮塞进框架，这件耗费了无数心神的连续性卷烟机终于可以运作了。 约翰擦擦额头的汗水，看着缓缓从底座出来的一根根烟支，眼睛下意识地眯成一条直线，仿佛在看无数闪着金光的钞票。 终于成功了。 约翰咧着嘴，一想到在后世史书中记载：人类历史上第一台卷烟机于1852年出自约翰·康顿之手，那张布满油污的脸就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拿起一根烟，随手丢给窝在角落里打瞌睡的雀斑男孩，说道， “试试，看味道如何？” 亨利摇晃着抬起头，瞪着一双熊猫似的黑眼圈无神地看过来，从昨天到现在，整整36小时，眼都没眨过，脑袋沉的几乎抬不起来，怎么会有心情抽烟， 不过，谁让他是大少爷呢？ 亨利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烟支，用旁边的烛火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顿时，一股浓烈的气味冲进身体里，让他浑身一震，止不住咳嗽起来。 这味道，也太呛了吧！ “怎么样，感觉如何？”约翰笑着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苦。” “苦味是免不了的，没加香料的烟支抽起来怎么会不苦。” “香料？”亨利满脸迷糊，不解地问道，“烟里面还要加香料？” 约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是产业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后，把这架成型的卷烟机拆成无数部件后，约翰离开仓库，到别墅里洗了个热水澡，吃过晚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在几十英里外的北方森林深处，许久没见身影的猎魔人兄妹出现在一个呈90°倾斜的悬崖上。 呼啸的秋风从北方吹来，带着让人心冷的寒气，吹开了那张疲惫的脸。 万丈悬崖就在身边，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在意，全部的目光都投向不远处那片被浓雾遮住连外貌都看不出来的群山中。 雾山！狼谷！ 这就是人们给这片山和这个峡谷起的名字，这里是传说中的生物聚集的地方，属于人类禁区，几十年来，从没有活人从里面走出来，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关于里面的情报。 “怎么办，还追吗？” 格蕾特喝了一口水，苍白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疲惫之色，他们已经追了那四只藏在森林里狼人整整一天时间了，期间干掉了三只，只剩下最后一个。 可惜却被他跑了。 韩塞尔沉默，这片地方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光是站在这里，皮肤就有种隐隐的刺痛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杀意。 该怎么办，真的放弃吗？ 四只狼人死了三只，一个跑了，依照那个部族的个性，一场报复性的杀戮是在所难免的，而这恰恰是猎魔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韩塞尔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刚欲开口，一股山峦一样威压突然从天空降下来。 黑云涌动，无边的浓雾剧烈奔腾，伴随着一整可怕的狼嚎，烈风阵阵，空气荡起大片涟漪，一个圆形的旋涡出现在浓雾中央，恍惚间整个大地都在轻微颤抖着。 “不好！” 韩塞尔脸色巨变，拉起一旁的格蕾特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