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回
第九十二章回 第二天含巧起了个大早，因为屋内的事都落到了她一个人的上，要是不趁这个时候再表现一下自己的作用，怕是自己的好子也不长了。 给杜熙月梳妆完毕后，她就去提食盒，刚到厨房院口，就见孟老头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乎乎的包子。 “小丫头这么早？”孟老头主动打了声招呼。 “孟老爹早。”含巧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不过还是掩饰不住眼中落寞的神。 孟老爹咬了口包子，又看含巧两个青眼袋，笑道：“昨晚是不是陪二姑娘说话去了，没睡好？” 陪二姑娘说话？不被她赶出来就不错了，含巧苦笑一下，没了打趣的心，悻悻地回了句：“不是。”就进了厨房。 孟老头像看出什么似的，摇了摇头，刚想走，觉得还是跟这丫头说一句的好。 “什么，甘mama今天要来？”含巧怔了一下，手一抖，差点把食盒掉在地上。 “怎么？二姑娘没和你提起这事？”孟老头看着含巧的反应，觉得自己多话了，忍不住问道。 含巧笑得有些窘：“说是说了，不过没跟我提起是哪天。” 孟老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手在衣服蹭了蹭，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抽空去我那坐。”说着，大踏步的朝马棚走去。 含巧应了一声，也没敢多留，心里惴惴地回了榆萌苑。 杜熙月正在吃饭，含巧就沏杯碧螺进来，她把茶盅小心翼翼地放到小几上，小声道：“姑娘，茶给你泡好了。” “嗯。”杜熙月应了声，连眼都没抬一下，喝了口粥又吃了口配好的小菜。 含巧抿了抿嘴，迟疑道：“姑娘，听说甘mama要来？” “你听谁说的？”杜熙月睨了一眼，道。 “我不是刻意打听的。”含巧怕二姑娘误会自己又四处多嘴，忙应道，“是今儿在厨房提食盒时碰到孟老头，闲聊了几句。” 杜熙月想起昨天临走时忘记跟孟老头提一句了，只淡淡道：“这事本来要跟你说的，忙蜜秋的事给忘了。”说话时，她特意把“蜜秋”两个字加重了些。 含巧听着，就低下了头，她紧抿着嘴唇，好一会才抬头道：“二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姑娘不要告诉二太太，我怕，我怕……” 话未说完，她就哽咽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杜熙月冷冷地看着她，“昨天我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蜜秋没了。” 含巧愣怔了一下，手一松，连帕子滑落地上都没感觉，嘴里喃喃道：“没？没了……” 杜熙月脸色沉沉道：“二太太昨天已经派周mama去东院彻查了，你能不能留下来，我的意见已经不作数了。” “二，二姑娘……”含巧蠕了蠕嘴，面色苍白，子一下瘫软下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也理解二姑娘的为人，二太太只是一方面，可现在二姑娘撒手不管了，她明白二姑娘打心底不想留她在边了。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就听见杜熙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念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这事我自不会对二太太说，但周mama会不会查到再回了二太太就不得而知了。还有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瑞香去华巷时留了一笔防钱在你这里，蜜秋一早就发现这事了，她告诉我时，我一直就没揭穿你，就是想等着你自己说出来，没曾想好的你没学会，把瑞香一的臭毛病学了个透彻。今儿你把这钱留在我这里，等甘mama今儿来了，这钱就当替瑞香赎的银子，如数交给甘mama。” “原来姑娘什么都知道了……”含巧颓然道，一想到自己今后离开府里只能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心里对那份钱就有几分不死心，她回过神，红着眼眶道：“姑娘，那钱是瑞香姐留给她家里的哥哥、嫂子的，后她还要回来取的。” 后回来取？杜熙月嘴边挂起一抹冷笑：“她哥哥嫂子当初把她卖进来时签得就是死契，我不过是拿些钱补偿甘mama那份人罢了，你还真以为她能赎？” 含巧一时语塞，她张了张嘴，忽然醒悟过来爬过去，抱着杜熙月的腿，哭求道：“二姑娘，我当初不该听瑞香姐的，您行行好，只求在二太太责罚时二姑娘能帮我求求，不然二太太肯定会打死我的”说着，她放生哭出来。 杜熙月嫌恶地把腿挪开，说了句：“闭嘴”声音不大，口气却相当严厉。 含巧喏了诺嘴，乖乖捂住嘴，肩膀还不停地一上一下颤动着。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杜熙月没理会含巧，起自顾自地换了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妥当了，就准备去给二太太定省了。 刚出远门没走多远，就见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赶过来：“二姑娘……”她说着，歇了口气：“二太太今儿说不用您去定省了。” 八成蜜秋的事二太太还没想出个主意……杜熙月轻挑下眉，道了句：“我知道了。”又拿了一个铜板打发了来报信的丫头，随即准备转回去。 只是还未进院门，花菱又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二姑娘，甘mama来了，请您一会过去到三爷那儿坐坐。” 甘mama来得还真是时候……杜熙月眼睛亮了一下，又见西院来的小丫头在不远处停了一下，就知道花菱的话一定被听个正着。 估计这丫头一回去，二太太就知道甘mama来了。杜熙月心里思忖着，轻点下头，简单地应了句，“你先回去，我这就准备准备，一会过去。” 花菱倒未多想，福礼告辞后，就回了三爷院子里。 杜熙月回到屋，换了衣裳，又把头上的珠钗换了个颜色稍微明艳一点的，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就准备出门。 含巧在一旁见杜熙月不理她，又看她这般打扮，猜想八成是甘mama来了，心里虽想问，可迟迟不敢开口，最后趁着杜熙月临行时，怯怯地道了句：“姑娘是不是要去接甘mama？” 杜熙月敷衍地“嗯”了声，把含巧一人晾在屋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就在她还在路上时，二太太那边已经得知甘mama过来的消息。 “她这会来干什么？”二太太脸色一变，把拿在手上的糕点又扔回果盘去。 小红在一旁镇定自若地道：“听说是去了三爷那边。” “去了隆哥儿那？”二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把目光游移在周福荃家和小红两人的上，良久才说了句：“隆哥儿的事还有谁知道？”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周福荃家和小红都没吭声，但各自心里都有数——即便这会知道怎么会回事，也得装成不知道，平里就她们俩接触二太太的机会最多，要说不知道二太太的心思，那是假话，可节骨眼上谁越想把自己摘干净，谁的嫌疑就越大，要是内讧最后一定是弄得自己也一。 二太太见她们两个都不吭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要是被我知道谁把不该说说出去了，小心被我撕烂嘴。” 说完，她又看了眼小红和周福荃家的，最后把目光落在周福荃家的上：“要你置办一些新房物品都准备齐全了没？” 周福荃家的心里一紧，知道二太太要问的不是置办的事，而是问自己有没有在挑东西时和下面的婆子们说漏嘴。 她忙道：“回太太的话，东西都是我一个人亲自挑的，前几就打发人抬三爷那去了。我思量着还早，就没过去布置，这事正要请示太太的话，再办得好。” 这时宁可被二太太骂成办事不利，也不能被她误解成嚼舌根子。 周福荃家的说着，瞅了眼二太太表，见她只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紧接着，二太太话锋一转：“榆萌苑那边呢？” 小红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口道：“回二太太的话……” 话未说完，就被门外的小丫头打断：“二太太，甘mama来看您了。” 二太太微怔，又朝周福荃家的不耐烦地摆摆手：“真是说曹cāo)，曹cāo)到。你出去回了她，就说我不舒服，今儿她上哪儿上哪儿去。” 周福荃家的领命，退了出去。 二太太被这么一搅也没了兴致，又朝小红道：“榆萌苑这段时间事多，你要多留神，有什么事回来直接报给我。” “是。”小红应了声。 “下去吧。”二太太倚在榻上，假寐起来。 院外，周福荃家的正送甘mama出去：“甘mama，二太太今儿子不适，您的好意我会转达给二太太的。” “那就劳烦周mama替我向二太太问安。”甘mama朗声道，引得院内的小丫头一阵侧目。 生怕二太太听不见……周福荃家的暗暗冷笑，面上却亲和地笑道：“甘mama放心，等太太醒了，我就告诉她。” 甘mama“嗯”了声，言了谢，便跨出院门。 “呸一个姨娘的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周福荃家的小声咒骂，转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 小红在后面见着奇怪，一向在西院横着走的周福荃家的对甘mama怎么这番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