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受宠若惊
或许是吃人嘴软，亦或许是被温如初的“傻气”所打动，张师傅对她的态度开始有所好转。 只不过，张师傅这人的脾气非常古怪，从不鼓励人，更不会跟人和颜悦色，只要他一开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话，。 比如说现在，他指着温如初画的图，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脑子长得干什么用的？我都说了，抓笔有技巧，轻重都有节奏！你到底用没用心？说了这么多遍都记不住，画出来的东西跟三岁小孩涂鸦似的！撕了！重画！” 温如初被骂得不敢还嘴，只能握紧画笔，继续埋头画画。 没过一会儿，张师傅见到她整个上半身都快要贴到桌子上了，眉头皱起，冷不丁地给她狠狠拍了一下：“这么趴着像什么样子？跟条毛毛虫一样，坐直了！： 挨了一下的温如初立刻停止身板，背脊处火辣辣得疼，心想这人下手可真重，忍不住低声嘟哝了几句。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只要温如初有一丁点儿的不合意，张师傅就会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有时候骂得狠了，还会直接动手打人。 张师傅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不管温如初是不是女孩子，下手从来都是毫不含糊。 次数一多，就连旁边那四个师兄弟都忍不住心生同情，等到得空休息的空挡，他们也会悄悄传授温如初一些画图的诀窍，尽量让她少挨打。 共同面对张师傅的暴力蹂躏，师兄弟四人跟她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由于要赶工，温如初也跟着加班，提前打电话跟老妈说明情况，老妈起初还很不放心，但后来听说她是在自家工厂里，便没有再阻拦她。 晚餐时是二师兄下楼去买，到了夜宵的时候，依旧是二师兄出马。 一直让他请客，温如初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初来乍到，受了大家很多照顾，理应是她请客才对。 结果她刚说出这个想法，就被大家集体否决。 在张师傅的眼神威逼之下，二师兄含泪说道：“你就别跟我争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最喜欢付钱请人吃宵夜，一天不请就会浑身发痒，说不定还会拉肚子！你不会忍心看着我拉肚子吧？啊？” 温如初：“……” 打这以后，在温如初的心里，这位二师兄又新增了两条金光闪闪的标签——慷慨大方！最喜欢请客吃饭！ 瞧瞧，多好的二师兄！多有爱的师兄弟们！ 六人加班到深夜。 温mama见到女儿还没回来，担心不已，催着老公去找人。 于是乎，温爸爸被爱妻从被窝里踹出来，凄凄惨惨地出门，冒着寒冷的夜风开始了漫漫寻女之路。 当他找到女儿的时候，见到女儿还在努力赶工，心想自家女儿可真勤奋，这么晚了还不忘记学习。不过，欣慰归欣慰，家中女王殿下的命令必须执行。 他先是客气地跟张师傅打了招呼，问了些工作的进展，对于手稿受损这件事，他已经从王主任那里了解到基本情况。王主任说话很不客气，言辞之间都将矛头指向张师傅，好在温世家看起来温温和和，但都心中有数，并没有完全相信王主任的一面之词。 他跟张师傅说了，他会想办法跟盛世集团那边拖延时间，让张师傅尽快将手稿临摹出来。 交代完工作问题，温爸爸将女儿叫过来，非常认真严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乖囡囡啊，时间不早了，赶紧跟爸爸回家吧。” 温如初挑起眉毛：“是我妈叫您来的？” 说起那位女王殿下，温爸爸的眼皮一跳。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特别严肃地靠近女儿耳边，压低声音，特别委屈：“你妈说了，我今晚要是不把你接回去，她就扣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我的好囡囡啊，爸爸每个月就指着那点零花钱买宠物了，你可别见死不救啊！” 温如初：“……” 温爸爸有个习惯，他每个月都会定时去花鸟市场买些小宠物回来，放在家里认真养些日子。等到宠物们都被养得肥肥壮壮了，他就将它们全部放归自然，然后第二月又接着去花鸟市场买宠物，如此反复循环…… 他说这是一种行善，可以积阴德。 哦，忘记说了，温爸爸不信佛，但温mama信，所以，你们懂得。=口= 温如初深知自家老爸的宠媳妇儿综合症又发作了，便顺了老爸的意思，跟张师傅等人告辞之后，跟着老爸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加工室里的人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小师弟看着三师兄，三师兄看着二师兄，二师兄看着大师兄。 大师兄沉默良久，后知后觉地问道：“那姑娘是温总的女儿？她不是被王主任带来的新学徒吗？” 谁能相信，一个老板的女儿，传说中的大小姐，居然会亲自爬十六层楼为他们买盒饭？！ 最重要的是，师傅还毫不留情地蹂躏她整整大半天！ 想到这里，师兄弟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师傅，心想师傅这次完蛋了，回头温总肯定会来找他算账！ 面对徒儿们同情的目光，张师傅默默地抽出一根老实卷烟，点燃之后，深吸一口，冷眼一扫：“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你们这是打算放弃挣扎，准备被告上法庭，然后赔钱坐牢吗，就这么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吗？！” 想起自己被警察叔叔关进大牢的情景，师兄弟四人一个哆嗦，立刻收回目光，扭头去加班干活，再不敢有半点分神。 张师傅敲掉烟头的烟灰，随手拿起温如初的画稿，就这灯光仔细看了许久。 相比刚开始，最后这几幅画稿的线条已经流畅很多了，最让人惊喜的，是她的色彩敏感度。 这个年轻的女孩，似乎天生对色彩就有种直觉，只要看一眼，就能准确地抓出那个颜色，并且表现到自己的画面上。 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天赋，如果加以培养，日后一定会很有前途。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足够努力，并且足够坚韧。 想起她今天中午犯傻，提着十份盒饭爬完十六楼的韧劲儿，张师傅对她的期待更浓了。 毕竟，在如今这个年头，能找到像她这么傻的年轻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温如初在家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又准时醒来，洗漱完毕，叼着面包匆匆离开家门。 路上经过早餐摊的时候，她顺带买了五份早餐，赶到工厂的加工室里，正好八点钟。 张师傅已经在检查昨天的工作进展，至于那四个师兄弟，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通宵加班，昨晚根本没回去。 温如初将早餐放到桌上，叫醒他们四人，催促他们去洗手间洗把脸。 吃过早饭，再次开工。 张师傅将昨天画好的七张线稿，放到温如初面前，哼哼了两声：“将它们上好颜色，记住，这些线稿都只有一份，如果弄坏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温如初受宠若惊，等她回过神来时，张师傅已经走开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 每次看着荒芜的书评区，偶就会有一种蛋蛋滴悲桑涌上心头，孤军奋战什么的，最苦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