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孽缘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老爷子,朝陈子长身上狠狠锤了两下子:“孽子,你咋勾搭这个sao婆娘。” 一向温和有礼的陈老爷子竟然飙出了脏话,且是当着杏花娘的面,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陈子长被打的抱头鼠窜,一向把陈子长当成心肝的陈老太太,这次难得没有向前拉。 “哼,我是sao婆娘,你儿子就是那专门sao情的苍蝇,挥也挥不走。”杏花娘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陈老爷子的脸当场便青了。 “有事说事,有屁放屁,别扯旁的。”陈老太太眯着眼睛剜了杏花娘一眼,“你嘴里在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你打出去,你当我这老婆子好欺负不成。” 杏花娘被陈老太太看的浑身发毛,见张氏、齐林、大蛋等陈家的人都站在屋子里,对方人多势众,自家就一个,后头倒是跟着闺女,可看闺女一脸羞愧的样子,只怕是个不顶用的。万一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理都在我这里,我还怕不成。”杏花娘嘴里硬气,面上倒是软了下来。 “你别东拉西扯,有话就说。”陈老太太翻了翻白眼。 “那个,你们都在这里,我出去看看苞米咋样了。”陈老爷子灌了一大口凉茶,收起脸上的怒色,尴尬的站起身子。 临出门又喊了一声:“齐林,跟我出来。” 众人心里都清楚的很,杏花娘和陈子长之间只怕发生了肮脏事。依杏花娘这个婆娘的性子,指不定吐出啥露骨的话,当着几个儿媳妇的面。陈老爷子异常尴尬,干脆把这事情交个陈老太太处理,自己则闭着眼睛装作不知道。 陈老太太也知道这一层,便没有阻止,大手一挥,淡定的朝陈老爷子道:“你赶紧地,这屋里有我照看着,出不了幺蛾子。” 陈齐林犹豫了一回。阴郁的眼神从陈子长和杏花娘脸上扫了几轮,低垂着头急步赶上陈老爷子。 陈子长站起身子,也想离开是非之地。被陈老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了。 “说吧,具体咋回事?”陈老太太见陈老爷子带着陈齐林走远了,便出声问道。 “咋回事......” 杏花娘边比划边描述。 上回赵氏去河边洗衣裳,她在上游。弄脏了下游的水。杏花娘恰好在下游洗地瓜啃,见水浑了便骂了几句,赵氏一向心高气傲,从来只有她挑别人的,没有别人挑她的,当下回骂了几声。杏花娘在整个茅山村,是除了陈老太太之外的一霸,平时最喜欢东加长西家短的骂人。被赵氏一激,扭身回家灌满了屎尿。泼到了上房墙壁上。 这还得了,陈老太太炸了毛,挥舞着鸡毛掸子,又是跳脚又是拍掌,和杏花娘大骂了一场。 这只是事件的由头,她咋又和陈子长扯上关系了呢。 陈老太太和杏花娘对骂了半天,没有分出个胜负出来。毕竟她年纪大了,身体在那里摆着,哪像杏花娘五大三粗,立在陈家大门口骂个三天三夜不带歇的。 那天陈雪娇一家去镇上看房子去了,并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但想来也晓得就如同戏台子一样热闹。 陈老太太自觉落了下风,逮着赵氏骂,赵氏逮着陈子长哭。 陈子长被老娘和媳妇一哭一闹之下,一跺脚,仗着喝了二两酒,跑到韩老九家去,让韩老九管管他婆娘。 不知怎地,韩老九那天不在家,杏花娘身宽体胖怕热,饶是那样阴寒的天,依旧穿着薄衫子,翘着二郎腿在锅屋喝汤。 衫子又旧又透,透着颤巍巍的胸脯,立着一双吊梢眼斜斜横了陈子长一眼。 朦胧的月光下,杏花娘涂脂抹粉的一张脸沁着细密的汗,一双眼睛落到陈子长眼里倒也格外的俏。 平常,陈子长是从来看不上杏花娘这号娘们,以前在村里行走,见到了调笑几句,却从未做他想。那天不晓得是喝了酒,还是杏花娘的烟波流转,总之陈子长浑身燥热起来,也不提杏花娘到陈家泼粪的事,只拿着一双眼瞅杏花娘雪白的脯子。 杏花娘别看是一介村妇,那也是惯会风月的,这头系一个那头系一个,据说村里经常传她和一些闲汉懒汉的首尾。 “哎呦,这不是陈大老爷么,咋地有空到咱家里来了。”杏花娘眉毛上扬,语气轻佻。 陈子长见她先卖俏,来时的火气便消了,乜斜着眼睛,调笑道:“我打外头走过,见到你家亮着灯,且飘来热汤的香气,便忍不住走进来想向老九讨一碗汤喝。” “讨汤找我便罢,找老九干甚。他个死鬼呀,又不晓得去哪里混了,这不到天明不回来。”杏花娘大咧咧站起身子,请陈子长屋里坐,亲自端了一碗热汤给他。 陈子长在她锅屋里吃了一碗馄饨,见她涂脂抹粉的倒比平日俏,便开口调笑:“老九是个福气的,竟有这样香的汤喝,我若是早喝上了,就是打我耳光我也天天来。” 汤里飘着几片白菜,没有搁盐也没搁油,清汤寡水的无甚味道。 陈子长竟然赞好喝,杏花娘当下便知晓他的心意。 “哎呦喂,瞧陈大爷这话说得,你在徐州府发着大财,啥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还在乎我这一碗汤,既然你这样说了,让我打个耳光试试。”说着作势伸手过去。 陈子长竟笑呵呵把脸伸上去,杏花娘浑身抹的浓香,一巴掌伸过去带着香风,看似高高抬起却轻轻落在陈子长脸颊上,陈子长那骨头都叫她打酥了。 陈子长风月场里摸打滚打过的,一见就知道杏花娘有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意,杏花娘将几个孩子遣到厢房里睡,把陈子长让到上房。熄了灯两个人便滚作一处,那妇人既是惯弄风月的,虽然长的五大三粗,这上头的滋味可不比正经娘子得趣得多,两个如胶似漆,直折腾了一夜。 陈子长因为不干农活,打小便被陈老太太供着养。因此生就一副好皮囊,不比村里其他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打年轻时便学会喝花酒,白土镇上的明娼暗妓他都经过手。在这事上是个风流的,杏花娘往常也撩拨过她,怎耐陈子长对她这号人没有兴趣。杏花娘生的一副粗相,陈子长既是常往青楼跑的人。且从赵氏是他自己看上的。喜欢哪个样子的女人一望便知,杏花娘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平常哪一点都不入他眼,在村里住了这么些日子,连她眼睛眉毛怎么长的且都记不清楚,更别提两个作一处了。 你侬我侬来去一番,两个人都便似喝了浓酒,腰带都扯松了。尤其是杏花娘。心里头更是美滋滋的,陈子长可比村里一般粗人知女人心了。 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落到自己手里。 陈子长以前的相好皆是细条身段。丹凤眼双眼皮,俱是赵氏年轻时的样子。如今和五大三粗的杏花娘扯做一处,倒又是另一番滋味,陈子长一连两天俱都在韩家泡着。 情到浓处,杏花娘拔下他一根腰间玉佩揣在怀里。乡里人没有谁戴玉佩,陈子长还是到了徐州府,喝了几回花酒,便学着那些个公子老爷的做派,腰里别块玉佩,到了青楼便露出来,就是那花娘也不敢小瞧了去。 杏花娘手里拿着玉佩,心下高兴,寻思着去镇上典当铺子兑换银子出来,给自己好好置办几身衣裳和首饰。 正在寻思做什么花样的裙子好看,便被近得家门的韩老九劈手夺了过去。 杏花娘唬了一跳,待看清是丈夫,倒也不去理会。她和丈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过日子,家里几个孩子一个个抹的给泥猴一般,若不是大闺女杏花苦撑着,家里指不定过成啥样子。 “这玉佩是陈子长的,你和他做了一处?”韩老九对自己头顶上的绿帽子丝毫不介意,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听说他发财了......” “你说咱们这样真能敲出一笔出来?”杏花娘心性未定,好容易和陈子长才稳了这几回,根本不急,虽想长长久久的耍做一处,也不是火烧眉毛,左右两人天天见面就是了。
韩老九眉毛一皱:“可我怎么听说他就要回徐州府了,他到了徐州府,你去哪里?难不成跟着去,你看看到时候他可要你,别忘了你不比大闺女,你是有男人的人,等他丢开手去,你不白忙活一场,要我说,趁着现在先捞了好处再说。” 杏花娘平时和村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有些首尾,韩老九之所以不管,一是他不敢管,二是他自己好吃懒做,就靠自家媳妇用身体换几只鸡几只蛋的塞塞牙缝。如今,见到陈子长这么一只肥鸭子,还不赶紧丛恿着紧紧咬住,在不咬可就煮熟飞了。 韩老九附在杏花娘耳边嘀咕了几句,杏花娘先还犹豫,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心里便有了主意。 ……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老太太,你儿子占了我的身子,你看这事情咋办吧。”杏花娘正津津有味向大家描述她和陈子长的那一出,也不避讳身边的闺女,什么事都往外抖,露骨的地方被陈老太太打断了,便嘿嘿一笑,开始敲诈勒索。 “你说咋办?”陈老太太冷笑着反问。 陈雪娇坐在方才陈老爷子坐过的地方,眯着眼睛看向杏花娘,这个女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比赵氏,赵氏还晓得保持体面,她可是撒泼耍赖样样不甘落后。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对于陈老太太来讲更甚,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这好办,你儿子睡了我,我就是你儿子的人了,这陈家大门......”杏花娘说着,朝陈子长抛去一个妩媚的笑容。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陈老太太挺直身子,怒喝,“你当韩老九是死人不成?你倒有脸说这话,我提你那破事我都脏嘴,你男人头顶上的帽子绿的都长树了,我呸,下作的死娼妇,要是搁以前早都扒光了身子浸猪笼了,还容得你在这里污我的耳朵。” 陈老太太骂人一套一套的,杏花娘那些混账话,以及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儿子递媚眼,陈老太太何止是骂,简直想把她千刀万剐。 赵氏在一边更是气的脸色发白,仗着周围站着的都是陈家人,便冷冷回击了一句:“你当韩老九是个死人,你当我是啥?你咋那么不要脸,上赶着要进我家的人,你这还有着男人哪。” 杏花娘掩着嘴笑了两声:“我一个良家妇人,被你儿子沾了身子,如今老九不要我了,说给我放妻书……”边说边横了陈子长一眼,“你咋说的,你说这个毒蝎子老婆整日拘着你,我今儿来替你出气来了,你咋半个屁都不放一个......你个小冤家,咱们夜间说的那些话,当成放屁了不成?” 别说陈老太太了,就连置身事外的陈雪娇,听到杏花娘自诩良家妇人都忍不住打个冷战,待那句“小冤家”蹦出口更是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寒。 “你趁早死了那条心。”陈老太太也不多话,一口回绝,拍着胸口又朝陈子长骂,“你个孽种,你咋惹这么个sao货,这个sao货平时走她门前还惹得一身sao呢,你竟然敢被她招惹。” 在陈老太太心里头,自家儿子当然是被狐狸精主动勾引。 陈雪娇静静的听完整个事情,觉得陈子长这是摊上一个烫手山芋了。 杏花娘方才说要进陈家的门,多半是空口说说。只怕杏花娘把陈子长当成了一只肥羊,鱼死网破也要咬一口。 她这人不怕丢人,打滚撒泼拈手就来,依照她的性格,三天两头在陈家门口闹上一场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陈家要面子,丢不起这个人,更不可能让她进门。 杏花娘也抓住了这一点,但她为何偏偏提进门的事情呢。莫非...... 果然,杏花娘开口了:“不进门可以,那就赔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