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摆设品
来历不明，这四个字的背后通常有着隐晦的含义。 红发不同寻常的行为，似乎证明了传言中魔女的不凡，独来独往的杀神极其罕见地跟在白袍少女后面漫步，即使少女娇嫩可人，也没有人会不长眼地上前挑衅。 顺着盘旋的发光通道上到掘金公会二楼，夏洛尔似乎从打击中走了出来，用软糯的童音向梵宁介绍着一个个光门背后的交易场。 人蛇集团的标志是一条盘绕在金币堆上的狰狞黑色毒蛇，血红宝石镶嵌的眼睛闪着邪恶的光芒，露出森森的毒牙，不怀好意地盯着每个从门口经过的人。 梵宁心里暗笑，一条小蛇竟当自己是巨龙么？ 世界树从梵宁的记忆里提取过玄幻奇幻的元素，因此明白梵宁在讥笑什么，树体内黑暗虚空里隐隐发光，它倒是不介意演化出一个传说中的世界。 巨龙什么的，勉勉强强够格给梵宁拉车……世界树把共生体放在和自己同等的高度。 穿过光门，展现出来的是一个类似宠物店的专卖场，一道道光栅将售卖的奴隶分开，标以不同的价格。 萨哈尔这种卫星城里出售的奴隶，素质比不上主城，但放在掘金公会这种销金窟里面的都是从中挑选出来的上等品。买回去也无需担心奴隶逃跑，除了精神烙印，购买者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禁锢方式。 这些上等品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不但好吃好喝供起来的，还要进行调教，像夏洛尔这种被人蛇集团高层直接控制的奴隶，有一定的自由，纯属凤毛麟角。 “尊敬的小姐，这里有来自不同星域的商品，他们有些具有强大的实力，可以保护您的安全，有些具有优秀的生活技能，可以满足您的日常需要。”夏洛尔海蓝色的眼睛有些阴郁，他和光栅中的这些“商品”实质上没什么区别。 带着浅浅的笑，梵宁清澈的眼底同样飘过一丝阴霾，她和其他被抓进实验室的实验体，也曾这样任人宰割，没想到在人类飞跃了一大步的星际新文明，奴隶买卖成为了合法交易。 梵宁生出对这个专卖场强烈的反感，忍不住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阿宁，看左手边。”世界树忽然说道。 梵宁抑制住厌恶，眼角余光朝左边扫了一眼，蓦然怔了怔，转身朝其中一个光栅走去。 她从沙漠中走到萨哈尔，再到掘金公会，遇到的人不在少数，也不知是不是星际新文明的原因，绝大部分人都呈现出混血和异族的外貌，像她这样纯粹的地球黑发黑眸古人类，还从没见过。 那光栅背后，是一个呆呆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小女孩，和夏洛尔差不多大，齐肩的黑发衬托得小脸更小，眼睛没什么焦距，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穿着一条华丽的公主裙。 走到近处，梵宁才发现小女孩的眼睛也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近乎黑色的紫罗兰色。 使世界树和梵宁产生兴趣的原因，是这个小女孩的五官居然和梵宁有几分相似。 “她叫莲，是个地球种族混血儿，是件美丽的摆设品。”夏洛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朝光栅内的小女孩多看了两眼。 红发皱皱眉，在他看来，一个摆设品还不如一份A级套餐来得实在。 梵宁目光落在光栅上的标价牌上，很昂贵，她手里的现金完全不够，微微叹了口气，却看到小女孩僵硬地站起来，走到光栅前面隔着光栅抬起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梵宁。 夏洛尔惊叫道：“莲，不可以对这位小姐无礼！” “阿世，你看到了吗？”梵宁震惊地盯着小女孩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胡乱地涂写着一些字迹，但无论怎么看，写得全是一个字。 “夏洛尔，还有更详细的介绍吗？”梵宁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夏洛尔皱着漂亮的小脸想了一会，不愧是最聪明的天琴星人，很快想了起来，小声说道：“据说是家族破产欠了人蛇集团一笔钱，长辈被逼自杀，她是个孤儿。”说完，脸上露出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极冷的杀气从白袍少女身上弥漫出来，夏洛尔打了个冷战，红发眉角挑了挑。 这里是掘金公会，是人蛇集团的专卖场，稍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闹事。 梵宁转过身，抬头直视红发的双眼，优美的嘴唇弯出漂亮的弧度，她的声音悦耳却森冷，“红发，我们合作的机会来了。” 少女明亮的眼睛宛如冬夜海上的星辰璀璨，甚至整张脸都显得耀眼，红发抬手按了按狭长的眼角，不祥预感成真，绝对不是件好事，他不明白自己竟然会觉得很有趣，他一定是太闲了。 可心底的那头嗜血野兽蠢蠢欲动，令红发有种血液开始燃烧的快感，奔腾着，兴奋着，眼前纯净的少女绝对是个邪恶的存在呀。 梵宁可不管那么多，红发这种人擅长在刀尖上行走，骨子里天生埋藏着对危险的渴望和狂热，绝对是眼下她能选择的最好搭档，也是唯一搭档。 她有自知之明，即使拥有世界树和完美潜能，她还不够强。 “夏洛尔，如果有人在我之前想要买下她，就是和我、红发作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聪明的孩子，也会得到奖赏。”梵宁微笑着说道。 夏洛尔幼小的面容变了又变，用力点点头，他明白梵宁的话，这样的转折出人意料，前提是他必须保证莲的安全，不被其他人带走。只要扯出魔女和红发的大旗，相信没人会为了一个奴隶得罪两人。 “现在不买？”红发奇怪地问道，他看出梵宁对这个小女孩有兴趣，恐怕合作的内容也和小女孩逃不脱干系。 梵宁无声笑了笑，“先去问人借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