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还是从了吧

    那些会向她阿玛施压的人，总不免是对宫禁中事有想法的人。选中九阿哥这样一个夫婿，既可利用他的皇子身份为完颜氏娘家提供一种隐然的支持，又不必担心他会借用这重关系去作些非分之事。

    父亲对她充满着期许，早早便使了人透话给她，只要能得了子嗣，便大有希望抬举她做侧福晋，只有到了那时，父兄才真算能因着她的地位，借到九阿哥的势，在内务府周旋得更稳妥些。

    便是只得一个妾的身份，完颜氏也凭着自己的玲珑手段，在这皇子府中得了相当的体面。因她跟了九阿哥，连着母亲在家中也威仪了许多。这年余间内宅主事，她便越发得了父兄的看重，连着两个同母的幼弟，也格外地得了照拂。

    只是，这一切，似乎正在改变。

    她原以为自己很了解的爷的性子，而那位福晋，也是一眼便能看透的人。这两个人，她以为即便各自有心，也断难好好地凑到一处去，更别想着什么琴瑟相和。都是骄傲的人啊。

    可眼前，这场景，又算得什么？福晋像只温驯的猫儿，缩在爷的怀中，偶尔亮一下爪，竟只是撒娇求宠。而爷呢？怜之重之，千般纵容。这般情形，生生地刺进完颜氏的心中。多年之前，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被自己的夫婿万千疼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妻室。

    未等自怜之心涌起，只听外间奴才来报，说是主院的人赶着到了，带齐了福晋出门的物事，正候在外间。

    “嗯，梦萝啊，你可是要现在赶回？不若等爷的轿子到了，你我同乘？”

    “嗯……”如谧拧了眉，总是不喜欢小妾院子里的空气：“还是走吧，我不喜欢这儿……”

    “呵……好。”

    毕竟是在别人的院子里，如谧也没有死赖在胤禟怀里，只挂着他的手臂相携而行。

    这一夜的风波过后，如谧开始显露出妒妇的本质来。她倒也不做得如何过分，只是每天掐算着时间，按时按晌地给她家亲亲小糖送饭和点心，尤其晚间到了回后院的时辰，她绝对是要等着他一同回后宅的。

    此时的如谧已经清楚地知道，在古代这种毫无忠贞可言的环境里，她所能做的，只有毫不松懈地看牢他。至少，不能给别人出手诱惑的机会。她给自己的底限是，当他哪天自己惦记着非要去谁谁的房中不可，那她也便算尽了心，放手也不可惜了。

    只是这三两天来，日子却分外平静。兆佳氏伤了脚，貌似还不轻。而完颜氏大概因着接连失了体面，也十分乖觉地揠旗息鼓。

    虽弄明白了此中关节，如谧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她这些日子过得很愉快，她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她心中十分清楚，未来充满了无数的危机。那么，何不此刻尽欢、有酒且醉呢？

    真不知时日会过得如此之快。眨眼竟是到了腊八。在现代时，腊八，不过意味着一碗八宝粥而已。而对这些古人来说，这似乎是一个十分喜庆的日子。

    “哼，这些厨下的玩意儿，你何苦拉着爷来沾手？”

    “不嘛～好玩嘛～你试试，你试试啊！”

    胤禟不知该怎么是好，巴巴地把他接了回来，在轿中如谧就已经贼笑着说要有好玩的东西。害他兴致勃勃地猜了半天，竟只是粘果狮这样厨下女子的玩意儿。

    “你看！这个，像不像个狮子？”

    如谧晶亮的目光，让胤禟有一种抚额长叹的冲动。她怎么就像是从来没见过果狮的样子呢？年年的粥碗里不都摆着嘛，难道因为这个是亲手粘的，便会格外透着些灵气儿？

    “喂～～”

    “好了，别胡闹了，自己去跟丫头们玩去。”

    “你……”

    如谧越来越会演戏了。明知道她是装的，可就是没办法任她那眼中凝聚起委屈的泪意。

    “……好了好了，”无奈地捡起一颗核桃仁，握在手中拧眉。

    “嘻！”如谧连忙把一支沾了糖浆的筷子塞到胤禟手里，一脸期许地看着他。

    看看左手的桃仁，看看右手的筷子，胤禟有些头痛。

    “呵呵，”如谧乐呵呵地笑着，手把手地引着他，取了半个桃仁当狮头，一颗脆枣作狮身，又缀了小片甜杏仁作狮尾，用糖浆粘了，一只略备形意的果狮便即成形：“呀！糖啊，你怎么造出一头小狮子来？呀……它会不会咬我啊……”

    看着作害怕状直往自己怀里钻顺便不停揩油的如谧，胤禟真是哭笑不得：“你少折腾些吧，教人知道了爷与你这般胡闹，可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丢什么面子，这只果狮可是你做的，明儿一定要摆我碗里喔！你瞧，这些都是我做的，看，这两只是最漂亮的，我特意挑出来给你的！你还要再做一只喔，不然不给你饭吃！”

    呃……胤禟开始抽眉角，她这是在“威胁”他吗？

    好吧……软玉温香，又拿吃饭来威胁……算了，一只果狮而已，动动手指，翻两下筷子……他还是“从”了吧……

    如谧笑得就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强迫他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当他习惯了她的强迫，当他习惯了对她纵容，那么，她的幸福生活，也许真的就指日可待了呢。

    第二日正是腊月初八，一早设了祭坛，几番拜祭之后，便将腊八粥分送各处，远的有亲友邻朋，近的有奴仆役从。

    府里少不得也收到了宫中赐下的和各家府上送来的腊八粥，如谧忍不住感叹道：“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啊？”

    “呵呵，福晋这话好意头，正正是几日都吃不完，总是这般年年有余的呢！”

    “呵呵……”如谧干笑着，对这个讲话喜庆的婆子真是钦佩不已。

    中午在吃饭桌上，如谧少不得拿着亲手粘的果狮又与胤禟厮缠一阵，却是在闲谈间听到一个让她分外敏感的名字。

    “晚上去四哥家聚聚，你且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