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谁在安排
下山以后已过夜半,不会有客栈此时还开着门。老大夫盛情邀请他们去自己家。 老大夫家里自然是一片凋敝,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上还贴着封条。张语拉了小茶锦瑟就睡在马车里。三个人正好并排躺下。其它人除了守夜的两个,都翻墙进老大夫家打地铺。 天明起来,张语看到的就只剩下小方锦瑟还有小五小茶和老大夫了。 老大夫站在家门口,直愣愣的看着封条。他对小茶没有好脸色也自然在情理之中。 “三嫂,有没有办法帮苏大夫了了这桩官非?”小五看得有几分不忍。 张语叹口气,“他家人还活着就有办法,如果...”人死了谁都没办法。地方官员无力剿匪,拿小民百姓出气。真是... 正说话间,四下里围过来许多街坊,纷纷安慰着苏大夫,谴责着山贼。估计对官府也有怨气,只不敢说而已。 苏大夫忙问着家小的情况。还好,只零零碎碎的受了些折磨,现下在县衙大牢里关着,命都还在。 乡邻们劝苏大夫暂避他乡,他长叹了口气,坚定的说,“我回来就是为了去领罪,把家小换出来。” “苏大夫别说丧气话,我们是一起从虎牢寨逃出来的,我们去给你作证。”张语咳了一声,“小方,回头你去吧。不过,现在先去吃早饭吧,县衙也没这么早开门不是。” 苏大夫狐疑的望了他们一眼,领着他们去用早饭。他本来想带他们去小摊,但想了下张语的富贵体质,于是去了镇上最好的酒家。因为要在这里盘桓一日,便把后院的一处小院包了下来。 饭后小方和苏大夫去了官府,张语自去补眠。 一觉起来,算算日子,已经十一天了。 “锦瑟,这次的回信怎么还没来?” 锦瑟笑着看她,“主子,我们走的比以前远了,信要多半日才能到,估摸着就是今天下午了吧。” 小方知道她醒了,进来回禀:以大内侍卫奉旨办案的名义插手此事,苏大夫家的事已经解决。县太爷正组织人马上山剿匪。 “估计是做给你这位侍卫大人看的,早干嘛去了。现在去,人早就走了。” “是夫人要放他们一马,不然昨夜就可以一并解决了。” 张语敲敲桌子,“好歹可能做亲戚不是,再说你不是打听到他们在这里声名还不算太差。也算是盗亦有道的那种。” “苏大夫想来给夫人道谢。” “不必了,让他好好重建家园吧。” 苏大夫把家里收拾出来,当晚非得请他们去吃晚饭。推辞不过,还是去了。 苏大夫的家人都多少带了点伤,但脸上的欢喜那是实实在在的。苏夫人可能身子原就不大好,只能卧床休息。张语便把车上带的老山参做见面礼。苏家的女儿、媳妇cao持着晚饭。 “朱夫人,简慢了。本来不应这么仓促,但您急着上路,小老儿也就只好怠慢了。”苏大夫笑脸盈盈的让菜,对小茶也不再摆出那副冷面孔了。 “苏大夫客气了。大家在那种地方都能相遇就是有缘。” 饭后苏大夫想去自己的药铺看看,张语便跟着去。老苏倒是很惊讶她懂医。 “笃笃笃”有人敲门。 老苏开了门,进来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 “师傅有客啊? “大中啊,这是师傅一家的恩人。朱夫人,这是小老儿的徒弟,吕大中。” 大中匆忙见过礼便急急说:“师傅,这是江师伯一个多月前来的信,方才本要送去您家,看药铺有灯光,估计您在这儿。” 江师伯,不会那么巧吧? “你师伯不会是曾做过太医院医正的江里江大夫吧?” “正是。”吕大中点头。 “怎么,朱夫人认得?” “弟子张小鱼见过师叔。”张语站起给老苏行了个礼。幸好顺手把老苏捎下了山。 “你?”苏永江愕然瞪眼。他怎么从没听说过江师兄收了这么个富贵弟子。轻飘飘的就把他家天大的难事化解了。 “师叔,小鱼与你同去。弟子与师傅师姐已多年不见,着实想念。这一次就是特意出来见他们的。” 小五在路上展现了他厨艺某方面的特长——烧烤。他可以把鱼啊、兔子这类的rou食烤出非常诱人的味道,但其他的一窍不通。张语还有小茶贪玩挽起裤子在湖边捞鱼叫小五烤来吃,结果耽误了宿头,搞到差点露宿。 第二天开始,一路打尖住店,不论何时到了地方,总会有店家主动找上来问讯是否是苏大夫一行,然后引他们去吃饭住店。吃住都是精益求精的,比起先的住店质量好上许多。 那人的手不会伸这么长吧,如果是因为虎牢寨的事,应该会把她抓回去,让江里他们来京城才是。况且身边这几个人也说不知道。他们便辞了店家另外找地儿。结果试了几家都把最好的房间给他们留着。 小方说:“夫人,真不是爷安排的,而且,属下居然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在暗中安排。” “小茶,是不是你两个师兄怕跟着我们吃苦,特意安排的?” 小茶摇头,“怎么会呢?我们江湖儿女,风餐露宿也是有的,哪有这么娇...”醒悟过来,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么,“三嫂,我可不是说你娇气。本来你们深门大院的夫人就和我们草莽人家不一样。”吐吐舌头,好像越说越不对了。 张语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跟她计较,想想还真不知道会是谁在关注着这一行人。 “算了,不管他,我们该干嘛干嘛。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虽然一路有人帮打前站,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但这种感觉还是不大舒服。本来嘛,给人算准了他们几时要打尖,几时要住店,什么行踪都被人掌握着。其实张语也可以让人提前去打点,但她不愿意在外头太过张扬就没有这么安排。现在冒了神秘人士出来替她安排。她决定静观其变。这样等了三天,神秘人士也没有露面。 “师叔,车赶快些您没问题吧?”张语问老苏。
“稳着呢,没问题。” “小方,赶快些,咱们今日多走一段路程,到下一个城镇歇宿。” “是。” 晚饭是下车在道旁吃干粮解决的,到了下一个镇上,已是华灯初上。寻到镇上最大的客栈,锦瑟扶张语下车。因为出了奇怪的事,她只得又把纱帽罩上了。 一个账房打扮的人远远看见他们就迎了上来,和前几日如出一辙。 “是苏大夫一行么?” 老苏挑眉看着张语,这群人摆明冲着这个神通广大的师侄女来的,不知为何全打着他的名头。 “不是。” “这就怪了,说的明明是这样一群人。那不是的话,不好意思,小店客满了。” 张语笑了一下,“这么说,有人把剩下的房间给苏大夫订下了?” “没错,对不起了,客官。” 小五拧着眉,“这么晚了,你让我们上哪去。再说苏大夫可能也不来了。我们加倍付银子给你也就是了。” 账房摇了摇头,“不成,做生意要讲诚信,纵使客人不来,我们也不能这么做。” 张语有点困了,“那打尖总行吧,我们先吃点东西。” “那成。” 一行人跟着进去。张语使了个眼色给小五,小五起身跟着那个账房去了后院,递了一锭金子过去。 账房看着心动,却没有伸手来拿。 “这事,我真做不了主。” “那就告诉我,谁做得了主?” “我听掌柜的,掌柜的是听谁的,我真不知道。” “那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到了掌柜的房里,小五见到了个熟人。邵怀闵,外戚,从前曾在宫里做过皇子侍读。 “五爷,好久不见。”邵怀闽站了起来。 “是好久了。你们搞什么名堂?”老五把账房和掌柜的都赶了出去。 “不敢,只是想五爷这一路吃住舒服点。” 小五恍然大悟的说,“早说嘛,这样都不知道该领谁的情去。下去一起喝两杯。” “不敢,小的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五爷的雅兴了。” “我三嫂可在下头,你不要去拜见一下?” 邵怀闽一愣,“那请五爷帮怀闵问一下,看夫人可要召见?” “也好。” 房间自然是订到了,张语打发锦瑟出去,独自等着小五。 “三嫂,真的是他。怕是知道你不耐烦了,没再捉迷藏。” 张语皱眉,“他要干嘛?” “说是想让我吃住舒服点,我才不信呢,往日怎没见过。”看张语皱着眉,“你放心,我回去不会乱说的。” “还用得着你回去说。你告诉他,用不着。” “知道了。” 张语躺回床上去。这都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