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祈福节
马粪水很快就被送来了，搅拌上几味草药，原来黄黄的粪水变得黑乎乎。 我忍住胃部的翻江倒海，对赵宣德的两个儿子说：“二位公子，请试药。” 这是赵慕赵斐表孝心的大好机会，也是他们洗清自己嫌疑的机会，赵宣德中毒，获利最大的就是他们兄弟两人，因为，赵宣德一死，继承城主之位的，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人。当然，我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无辜的。 本来这试药之事是比较荒唐的。但是呢，他们两个人要在老爹面前争宠，自然谁都不愿意先出头反对这事了。 两碗黑乎乎的东西被端了上来，赵慕赵斐人手一碗。 现在光看着，我就快吐了，更何况他们两个要喝的人。 病床上的越宣德虚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赵慕看了眼自己的老爹，端起碗一饮而尽。 “哇——”赵宣德的小老婆难以抑制地吐了起来。 我心中冷笑不已，看来，这小老婆对赵宣德也不是那么上心嘛。 见自己的兄长已先喝一碗，赵斐同样关切地看了眼自己的爹，捏着鼻子把粪水灌了进去。 刚灌进去，赵斐便吐了起来。 呵呵，我忍不住想笑。 这粪水下肚，是个人就想吐。再配上我开的那几味解毒催吐的药材，效果更是无敌。 只是，赵斐吐得太快了，我那药材的功效还没发作呢。 我移过目光，看向赵慕。 还别说，赵慕还真有忍劲儿。 粪水如此恶心，他却铁青着脸，没吐。 直到一刻钟后，药效发作，赵慕才吐了起来。 哎，你们可别怪我，谁叫你们摊上轩辕帝这个皇帝呢？再说，吐了这一场，对你们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想我楚神医出手，你们两个身体里的秽物，也该除得差不多了。 这赵慕赵斐吐完之后，又纷纷跑去茅房。 待他二人回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二位公子，感觉如何？”我笑着问。 “身体轻爽了许多。”赵慕如实回答。 “哼。”赵斐冷哼一声，没说别的。 我淡笑。这赵斐还真没心机，这粪水都喝了，干嘛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至少也要装得为了老爹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啊。 看来，这赵斐还真是得宠。说不定，赵宣德就是喜欢赵斐这没心机，直肠子的性情，赵慕的干练深沉知进退，反倒成了他和他爹之间的障碍。 “二位公子没中毒，喝了这药，尚且有利身体健康，赵城主可放心服用了。”我说。 赵宣德连点头摇头的力气都没有，赵慕见状，便对赵斐的母亲说：“有劳二娘了。” 赵宣德的小老婆连正眼都不看赵慕，起身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药，眉头微微一皱，待她转身面对赵宣德时，却是满脸的关怀与担忧。 赵宣德费了好半天，才喝完那一碗药。 一刻钟后，赵宣德忽地吐了起来，他身边的小老婆没防备，被他吐了一身。 “娘，你去换身衣服吧，我来照顾爹。”赵斐换过她娘，守在赵宣德身边。 “爹，你感觉怎么样？”赵慕上前，细心地问。 赵宣德正慈爱地看着他的小儿子，听见赵慕的话，才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很好。 同样是喝了粪水，得到的待遇，却很大。 赵宣德在众人照顾下，又去蹲了马桶，一番折腾过后，他的面色红润了许多。 “多谢楚神医出手相救！”赵慕有礼地向我道谢，而他身后的家丁，手捧一盘银子，我的酬金。 “举手之劳。”我看着赵慕，说道。随后不忘给燕支使了个眼色，燕支心领神会，上前收起银子。 “赵城主的毒已解，我先行告退。只是，赵城主要静养一阵子，千万小心，不可再中毒，否则，身体就吃不消了。”我说完，便同燕支翩然离开。 之所以说最后那句废话，目的就是提醒赵宣德，你这是中毒，怎么中的毒？谁下的毒？就让他挨个怀疑吧。 见我离开，赵慕连忙起身，送我至大门口。 回客栈的路上，我和燕支都很小心，以免被人跟踪。 把今天的情况对九渊和龙应扬细细地讲了。 “不错嘛！”龙应扬夸奖我。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我不客气地说。 九渊和龙应扬，派我去赵府，是有原因的。 如果是一名男大夫，提出灌粪水的药方，弄不好，一顿毒打之后就给扔出府，而女人，被毒打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再者，九渊他们的气场都非常的强大，一露面，谁都不会相信，这只是个大夫。而我呢，长得不算难看，却远不如雨师那般扎眼，打眼一瞅，就是一条虫。 还有，男人，往往不会对抱有善意的女人设防，也可以说成，男人往往小看女人，所以才不提防。这，对我们后面计划的实施，是很有益处的。 最近几天，偃月和墨阳都快“住”在赵府了。 偃月每晚都做梁上君子，眼都不眨地观察赵府里的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偃月的法眼。 而墨阳，则化身卖柴禾的的小贩，频频往赵府送柴，同赵府的厨子称兄道弟，后来，就连赵府扫地的见了墨阳，都能聊上几句。 据偃月打探来的消息，最近赵宣德和他的大老婆吵了一架。 而据墨阳说，严谨地来讲，是赵府大夫人的丫鬟对厨子说，然后厨子又墨阳说，赵宣德和他的大老婆吵了一架，说他们母子二人究竟安了什么心。这一句话，就把大夫人气倒了，丫鬟才来让厨子炖些补品给大夫人补身体。 听完这些，我不由得心惊。 这龙应扬的计策还真毒，那赵宣德中了毒，率先怀疑的，就是不太合他心意的大儿子。 也难怪，赵宣德弄那一场祈福节的盛会，明显是偏袒小儿子。而他的小儿子，自然能明白老爹的一番苦心。可大儿子呢？只能憋一肚子闷气。 这中毒事件一出，大儿子的嫌疑还真是大啊。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按照龙应扬的计划，我们正一步步的将赵慕逼上绝境。只有在绝境中的人，才会珍惜绝处逢生的机会。 很快，就到了吉州的祈福节。 赵宣德的两个儿子，都很有才干。只是那赵斐，不太成熟罢了。不过没关系，赵斐有一个精明的老妈，而他那精明的老妈，又深得赵宣德的宠爱，这场盛会，从人数上，赵斐便占了优势。 祈福节，夜晚。 我和燕支在街上随意地逛，街上很热闹，每个人都戴着样式新奇的面具，手里，都拎着一盏花灯。 我也凑个热闹，拉着燕支买面具和花灯。在摊位上挑了许久，我买了一个小鹿的面具，燕支则挑了一只狮子样式的。 大街上人声鼎沸，我和燕支先去了赵斐举办的盛会，节目很丰富。歌舞，戏法，说书，样样都有。最让人吃惊的，赵斐的这场盛会，是吉州城有名的商家出钱资助的，而赵斐呢，则在盛会场地的墙上，贴满了这些商号的名字。 这主意，还真是不赖。可怜的，就是那赵慕了，他老爹偏心至此，那些个商家，明显是冲着他老爹才捧赵斐的，这样一来，赵慕还有胜算吗？ 我和燕支有任务在身，不能光顾着热闹。 于是，我们俩提着花灯，戴着面具，赶往赵慕的盛会。 如龙应扬所料，赵慕那儿，虽也人山人海，但是成本，却是他一个人出。最后获利，自然是要低于赵斐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盛会么，也搞不出什么新花样，本来就没什么可比的。赵慕的才干，怕是没用武之处了。 我和燕支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艺人表演，时不时地叫几声好，桌上有茶水点心，渴了就喝，饿了就吃，那叫一个惬意。 盛会持续到深夜，快接近尾声之时，我终于出手了。 “台上演得真不错，赏。”我高呼一声。 这种由商人举办的盛会，是要收门票的，既然买了票，就没人打赏。 我这一嗓子，声音又尖又高，引来众人侧目。幸亏，我戴着帷帽。 燕支捧着银票，送到管事的手里。 银票，是夜阑给我的，足够赵慕赢了这场比试。 赏完，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便和燕支离开。 在街上走着走着，面前却出现几个壮汉，都戴着面具，但那气势，挺骇人。 见状，我蹭地一下，躲到燕支背后。 领头的一个壮汉手一挥，其余人便围了上来。 燕支也不是好惹的，一脚踹飞一名壮汉，大街上的百姓，纷纷躲开。 只见燕支左一拳，右一脚，把那几个壮汉打得东倒西歪。 临了，燕支似乎还有些不尽幸，一脚踩在一名倒地壮汉的身上，杀猪般的叫声响了起来。 我在旁边看得这个尽幸，突然觉得，有机会应该把燕支引见给偃月。 正琢磨着再发展一个好姐妹时，头上的帷帽忽然被人掀去。 我一回头，对上赵慕那张充满疑问的脸。 幸好，我脸上戴着小鹿面具。只是，一头不雅的短发，露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燕支一拳呼过来，赵慕直接昏了过去。 幸好幸好，燕支脸上也戴着面具，狮子样式的……